四海班是一個小妓院,不過在寶應這個小縣城已經是最好的一家了,日暮之後南門大街廣惠橋一側人流明顯增多,段飛他們七八個捕快換上了常服來到四海班那掛著大紅燈籠的門前,一個站在門口濃妝艷抹的半老徐娘迎上前來,她風情萬種地給張鈞拋了個媚眼兒,然後目光落在段飛身上,樂呵呵地說道:「張大哥,你總算是來了,姑娘們都快急死了!這不是飛少爺嗎?果然與以往大不一樣了,瞧這神氣樣兒,姑娘們還不眼紅得搶著把你給吞了……」

「紅姑,酒菜和姑娘們都準備好沒有?飛哥今天可是給了我天大面子才來的,你可莫要慢待了。」張鈞笑道。

「是是是,全都安排好了,姑娘們都在候著呢,飛哥請跟我來……」紅姑滿面春風地招呼著,把段飛他們引入了妓院深處。

穿過一個人多嘈雜的門廳,大伙兒在紅姑帶領下拐入了四海班的後園,這後頭的布置與前面截然不同,就像走入了一個小園林,亭台樓閣若隱若現,小橋迴廊蜿蜒曲折,讓人不禁刮目相看。

紅姑一面走一面介紹道:「這後頭是招待貴客的地方,一般的客人就算再有錢也不會輕易在這裡頭招呼呢。」

眾人與有榮焉,唯有段飛想得比較多,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張鈞一眼,笑盈盈地也不去點破。

轉過一座嶙峋的假山,一隻八角亭出現在眼前,八角亭中已擺好了桌椅,紅姑招呼大家坐下,幾個年約十二三歲的小丫鬟開始上茶水點心,紅姑告罪著走開一會,隨著酒菜漸漸送上,一隊花枝招展的姑娘搖曳多姿地跟著紅姑走了過來。

「涵兒快來,哥哥想死你了。」張鈞招呼自己相熟的姑娘過來,抱坐在腿上後朝大家笑道:「大家請便,不用管我,紅姑,好酒好菜儘管上,今天大家開懷暢飲不醉不歸,不,醉了也不歸……」

?

「那我們怎麼就這麼輕易地進來了呢?」段飛淡淡地反問道。

張鈞眼裡湧起傾服的神色,說道:「青青姑娘真是料事如神,她早料到飛哥會看破我這點兒小花招,今天請客的人其實不是我,而是青青姑娘,她聽說了飛哥你連破大案又大敗倭寇的事跡,於是便想看看你這個人,飛哥你又從不入勾欄尋快活,她只好託了紅姑,紅姑又轉託於我,這才將飛哥你請了來,飛哥,你說青青姑娘是不是看上你了?」

段飛微微一笑,臉上似有得色,青青姑娘的琴技果然比那個彈琵琶的小女孩要強上許多,她彈的樂曲時而熱烈奔放時而深摯纏綿,時而清新明快時而旖旎,感染力極強,讓人不自覺地便沉浸其中。

就在曲調迴轉的時候,段飛突然提起筷子敲在自己面前的空杯上,隨著那曲調唱道:「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艷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

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余悲。」

歌聲猶在耳畔,琴聲已裊裊,紅姑率先鼓掌笑道:「段公子真是好才氣啊。」

眾人也紛紛喝彩拍馬,段飛暗叫慚愧,幸好他看過《鳳求凰》的電影,那主題曲他覺得挺好聽便記住了,青青姑娘彈的曲子雖然與後人演繹出來的《鳳求凰》截然不同,但是青青姑娘的琴音出神入化,讓人隱隱間好像看到兩隻鳥兒在空中嬉戲追逐、糾纏玩耍,又似情人間的痴纏不休,段飛靈機一動,就著曲子便大膽地亂唱了出來,不過終究沒演練過,有些地方跟琴音對不上,但是在座都是俗得不能再俗的人,他們怎知道好壞?而青青姑娘分明想找個藉口來見自己,紅姑等自然不會說破。

段飛順水推舟地說道:「聽音而知人,青青姑娘果然非同常人,紅姑,替我傳個話,就說我段某人相請一見,望青青姑娘能夠賞個臉面。」

「不敢有勞公子相請,青青不請自來了。」花園轉角處傳來清冷好聽的聲音,就像醍醐灌頂一般讓在座之人精神都為之一振,大家紛紛抬頭轉望了過去,只見一個身材窈窕,身穿一身青翠的長裙的少女,碎步迤邐而來,就如湖面上隨風而舞的荷花。

當段飛看清她容貌的時候,段飛也不禁愣住了,那是一張清麗脫俗的面孔,尤其是雙眼溢出淡淡的愁緒,就好像會說話一般,瞬間勾人魂魄,叫人心馳神往不能自己。

「青青姑娘……你……」紅姑迎上前去,青青卻看也沒看她一眼,目光在段飛臉上一掃,然後朝他綻唇一笑,輕移蓮步向他走去。<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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