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之上自有規矩,段飛多少知道一些,令簽筒中有黑紅兩種令簽,其中黑色令簽用於較輕刑罰,如打板子,而紅色由於吉祥象徵,在古代常用於避邪,故紅色令簽只有在判處刑罰時才使用。當斷案有了結論,丟出的紅色令簽不能收回,也即意味著已定的判決不能更改,就如後世的紅色印章,蓋上就不能動了。

看到丟的是黑色令簽,衙役們頓時心領神會,下手不會太狠,不會令人致殘,更不會要了性命,若是直接丟的紅簽,衙役們就會拚死用力,受刑人不死也殘。

縱然手下留情,夾棍之刑依然不是那麼好吃的,它能夠被列為古代十大酷刑之,並不僅僅是因為它最常用,而是因為它簡單易行,效果也相當的好,一般人是絕對受不了那種痛苦的,這不,衙役們才剛用力,趙彥便驚天動地地慘呼起來。

衙役們見慣了這種場面,毫不手軟地繼續用刑,而且力道掌握得很好,用一陣力後稍稍鬆懈,然後再用更大的力,讓人在劇痛之後能夠稍事休息,好承受更大的痛苦,倘若一下子便將人疼暈過去,那絕對是新手菜鳥,用刑也是一門深奧的學問呢。

見到此情此景,蘇蓉微微皺眉,低聲說道:「公子,你之前從不對嫌犯用刑的,為何對這個趙彥獨獨例外?」

段飛微笑著扭頭答道:「我這是懲罰他當面撒謊,同時也是在殺雞儆猴,你看旁邊的史典,他快被嚇得尿褲子了,待會再問他的時候一定會順利得多……」

段飛的話還沒說完,趙彥已受不了刑,他嘶聲大叫道:「大人,我招,我招……」

「住手……」段飛回頭喝了一聲,衙役們頓時鬆手,趙彥慘叫一聲頓時疼得暈了過去,在衙役們去提水的當兒,段飛笑眯眯地對蘇蓉道:「看吧,有時候用最直接簡單的方式解決問題也不錯。」

蘇蓉撇撇嘴,段飛呵呵一笑,回頭抓起驚堂木用力一拍,大喝道:「史典,趙彥準備招了,你現在想招沒有?要不要本官給你也動動刑啊?」

史典早已嚇得面青唇白,他打著擺子顫聲道:「大人,我招,我招……趙彥的銀子是我給的,一共是白銀兩萬兩,一次給清,他欠我的債也一筆勾銷了。」

段飛嘿嘿笑道:「你終於老實點了,說吧,你為何要給他銀子?莫非人是你殺的?」

史典驚叫道:「大人,我沒有殺人,給他銀子是為了……為了……」

史典為了半天都沒說完話,段飛臉一沉,喝道:「史典,你是不是也想嘗嘗夾棍的滋味?」

史典驚得仆在地上道:「大人,小的不敢,小的願招,我跟趙彥是世交,從前經常來往,但是……趙氏不是我殺的,不過……當晚趙氏是離開我家之後被人殺死的,我害怕擔干係,趙彥擔心面子受損,我們兩人商議之後便達成了協議,我給他兩萬銀票並將欠單一筆勾銷,兩人也從此不再來往,沒想到還是被大人查了出來。」

段飛冷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的話雖然可信了許多,但是本官還有些懷疑,俗話說殺父之仇、奪妻之恨,趙彥竟然能夠忍受妻子紅杏出牆?你與趙氏來往多久了?趙彥一點都不知情?你想沒想過?有可能是他現真相後一怒之下殺了自己的妻子?」

一旁的趙彥被潑水後漸漸醒來,他原本羞愧得捂住了臉,聽到這裡之後卻大叫起來,說道:「沒有啊,大人,小人沒有殺害自己的妻子,憐兒定是史典殺的,大人要為我做主啊!」

趙彥連叩幾個頭後指著史典罵道:「憐兒定是你殺的,你這個狗殺才,我們說好了那是最後一次,今後兩不虧欠,你有什麼不情願的就跟我說好了,為什麼要殺了憐兒?我跟你拼了!」

趙彥向史典撲去,抱住他一口咬在他臉上,史典駭得都失禁了,他渾身軟了,推不開趙彥,只好大叫道:「救命!救命啊大人!」

段飛喝令衙役將兩人拉開,史典滿臉是血,趙彥硬是在他臉上咬下一塊肉來,史典疼得哇哇大叫,然後突然暈了過去。

趙彥依然奮力掙扎,一副想活活把史典咬死的模樣,聯想到半刻之前他們裝作陌路的樣子,段飛覺得其中定然還有其他問題。

段飛拍案叫道:「趙彥,這裡是公堂,你給我安靜點!」

趙彥雙目現出狂亂神態,他突然一口咬在一個衙役的手上,衙役痛呼一聲鬆手,趙彥竟然掙脫開,再向史典撲去。

「華明!」段飛皺眉輕喝,站在公案側前方的華明頓時一躍而上,捏住趙彥的脖子將他輕輕提起,趙彥嗬嗬亂叫,張牙舞爪地扭動不止。

看到他這般模樣,段飛暗叫不妙,剛想回頭,身邊左右幾乎同時刮過一道涼風,蘇蓉與管簫寒不約而同地掠到了華明身邊,管簫寒更快一步地伸手把住趙彥的下巴,望他雙眼一看,管簫寒說道:「大人,此人已經瘋了。」

段飛驚道:「怎麼可能,看他是不是裝瘋?」

管簫寒和蘇蓉都認真看了趙彥一眼,管簫寒還翻看了趙彥的眼皮,兩人互望一眼,都搖頭道:「大人,他已經真的瘋了。」

段飛愣了愣,招來問案的死者家屬與嫌犯竟然一個當堂瘋掉,一個被咬傷,負責審案的官兒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自己第一次用刑審案,就出了這樣的事,真沒想到這個簡單的案子竟然惹來如此麻煩。

段飛沒奈何地一拍驚堂木,喝道:「將他們押入大牢候審,去個人請醫生給他們診治,退堂!」

來到後堂,段飛猛灌了一口已經有些涼了的茶,他望著蘇蓉和管簫寒,說道:「趙彥怎麼會突然瘋掉?你們可有辦法醫治?」

管簫寒和蘇蓉一起搖頭,兩人似乎越來越有默契了,段飛煩心地說道:「走,大家換上普通衣裳,到現場去看看。」

華明提醒道:「大人,屍體是在一個小巷中現的,時隔兩年,只怕沒什麼線索了。」

段飛道:「我知道,此去不過是看看地形,或許能找幾個人問問,不管了,反正沒事幹,就當逛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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