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二六〇章 【東廠客卿】第〇二六一章【段飛上朝】

段飛笑道:「皇上請息怒,自古以來哪一朝缺過貪官呢?貪官其實也有他們存在的價值,蘇州賦稅十年加起來也才數百萬,皇上養了王堂十年,一旦宰了,就得了一千多萬兩銀子,這不是挺好的嗎?臣替皇上清理了蘇州的貪官惡霸,蘇州的百姓對皇上感恩戴德,自高呼皇上萬歲呢。」

正德臉上露出微笑,說道:「嗯,那一千多萬兩銀子倒是堵住了朝里許多人的嘴巴,一千多萬啊,足足抵我大明四年多的賦稅了,今年又從寧王那裡得了一筆錢,許多原來做不了的事可以做了,賑災山東、河南,宣府、大同駐軍欠下數年的俸祿也都了,解決了很多迫在眉睫的問題,阿飛啊,你的功勞那麼大,你說我明日該給你什麼樣的嘉獎才好呢。」

段飛說道:「皇上,段飛四月才當的捕快,六月得遇皇上,無功得授江西提刑按察使司僉事,又得巡撫王大人青睞,推薦我為應天府都察院右都僉御史,然後周安一案,皇恩浩蕩,命我為南直隸巡撫欽差,才三個月不到,段飛連升數級,早已不勝惶恐,段飛所作的都是份內之事,豈敢再行邀功?明日繳還聖旨,皇上隨便給我安排個務實的衙門,讓我多給皇上做些事就行了。」

「務實的衙門?嗯,以你的能耐,不可大材小用了。」正德笑道:「這事暫且不提,你可知我急著召你回來所為何事麼?」

段飛搖頭道:「臣不敢妄加揣測。」

正德笑道:「不知道也好,免得你今晚睡不著,明天再告訴你好了,你今晚也別回去了,就在這豹房裡歇下吧,張銳呢?怎麼去了這麼久?」

張銳躲在門口偷聽兩人對話呢,聽見呼喚他急忙捧著一件用錦繡包裹著的東西小跑進去,說道:「皇上,老奴回來了,皇上有何吩咐?」

正德指著矮桌說道:「把棋子放桌上,你去給阿飛安排一下,他今晚不回去了。」

張銳一愣,問道:「皇上要與段大人……」

正德擺手道:「不了,給他隨便安排下,儘早歇息養足精神,明日早朝說不定有一番苦戰……嗯,王守仁所得對,朕越來越覺得朝堂如戰場了。」

張銳鬆了口氣,放下軍旗後轉身走了,正德道:「解開看看,這東西是吏部尚書王瓊遞上來的,寶大祥最新的玩意,不過聽說他們改名兒了,叫什麼中華娛樂公司,真是莫名其妙,既然你來京城了,以後有什麼好東西就直接拿來給朕好了,免得那老王瓊又囉嗦一陣。」

王瓊,也就是趁寧王一役之後正德大裁官員的時候因為幫寶大祥獻了個望遠鏡,加上又是三朝老臣,正德就把他召回北京壓陣,任吏部尚書,王瓊上任之後拚命打擊楊廷和在地方的勢力,謝志鈞他們揚州府的上一屆官員就是這麼被拖下台的。

聽到王瓊的名字,段飛頓時記起了這件事,他不留痕跡地笑道:「王大人可是三朝老臣了,自然希望皇上多勤政,少玩這些東西,不過人又不是機器,勞逸結合才對,皇上又沒誤了正事,平時閒暇玩玩棋牌也是一種智力運動,有什麼不好的呢?」

正德欣然道:「正是,朕有內閣議政,又有秉筆太監披紅,每日早朝後不消半個時辰便能解決完政事,王堂也忒多事了。」

段飛笑道:「王大人有六十好幾了吧?老人家囉嗦一點也是正常的,皇上聽著就是了,咦……」

段飛揭開包裹棋盒的錦繡,一隻金燦燦亮閃閃的棋盒便出現在他面前,正德嘿嘿笑道:「怎麼樣?吃了一驚吧?這可是寶大祥席工匠周喆親手打造,連棋子共用去九十五兩黃金,五百顆寶石,取的是九五至尊,五福捧壽之意哦。」

段飛揭開純金鑲著寶石的盒蓋,再次出感嘆之聲,倘若他那一盒黃楊木的棋子五百年後價值五百公斤黃金的話,眼前這一套純金鑲嵌珠寶的軍旗價值只怕要過十倍有餘,它本身價值可觀,再加上它是當今天下屈一指的珠寶工匠周喆親自打造,而且又是貢品,被正德皇帝愛不釋手,說不定還能沾上劉貴妃、永福公主甚至未來歷代皇上的貴氣,不賣個天價就沒天理了!

正德見他一副怔神的模樣,不知道他竟然想到五百年後能賣多少錢去了,笑道:「怎麼樣?想不想來一盤?」

段飛搖頭道:「皇上,時辰不早了,我還是早些休息的好,明日是我第一天上朝,可別精神不濟被滿朝大人們看扁了,下棋的機會多的是,不急在這一時。」

正德欣然道:「說得不錯,那你還是早些去歇息吧。」

段飛告退出來,下樓看到華明的時候才鬆了口氣,華明迎了上來,問道:「大人,情況如何?」

段飛說道:「還好,我已拜見皇上了,他留我在豹房歇息,你若是便利的話就去跟蓉兒說一聲吧。」

華明笑道:「便利,這豹房裡除了禁衛外就是我們錦衣衛了,便利得很,大人放心,話我一定儘快傳到。」

段飛嗯了一聲,說道:「那你這就過去吧,把我的欽差袍服、還有聖旨帶過來,明日一早我直接進宮。」

……

清晨,段飛醒來,開始準備入朝,沒有蘇蓉服侍還真有點不習慣,華明昨晚已為他帶來了所有東西,還詳細地告訴他上朝時需要注意的事項,因此段飛雖然有點忐忑,但是畢竟沒有亂了手腳。

讓段飛意外的是張銳非但昨晚親自給他安排宿處,大清早居然又來了,他更詳細地向段飛介紹早朝的規矩,簡直比段飛當年高考前的老師還要和善殷勤。

對這位張銳張公公段飛並沒有特別的惡感,王堂已經死了,兩人之間已沒有最大的障礙,正德朝以來先是劉瑾作亂,後是錢寧江彬爭權,東廠張銳並無惡跡,倘若張銳肯放過他,他倒也無所謂從前的那些恩怨。

因此張銳向他示好,他趁機向張銳道歉,順便還問了聲:「管姑娘不知跑哪裡去了,好幾天不見人影,她可是忙東廠的事情去了?」

張銳呵呵笑道:「我也不清楚呢,管姑娘與一般檔頭不同,她算是客卿身份,有些時候我也不知道她在做什麼,等她回來段大人再自己問她好了。」

聽了張銳的話,段飛心中一怔,因為這於理不合,要麼張銳騙他,要麼這個管簫寒來歷不凡,連張銳都拿她沒轍,她……真的是魔教的人嗎?

同時段飛也有點熏熏然,既然張銳沒辦法命令管簫寒,那麼她就是自願到他身邊做丫鬟的了,作為一個男人,段飛還是很有點優越感的。

張銳笑道:「段大人昨夜睡得可安好?」

段飛答道:「我睡得很香,多謝張公公關心。」

張銳滿意地點點頭,說道:「段大人,今日皇上會當朝嘉獎你,以你的功勞升為二品官再封個爵都是沒問題的,不過那些官兒嫉妒大人才能,絕不會讓大人順順利利,段大人可要有所準備啊。」

段飛說道:「多謝公公指點,段飛早有預料。」

張銳又問道:「段大人知道皇上為何急著命你回京麼?」

段飛搖頭道:「皇上昨天本來想說的,不過又忍住沒說,張公公知道是為什麼嗎?」

張銳笑道:「既然皇上也不想預先告訴你,定是想給你個驚喜,我豈敢事先揭穿?放心吧,是好事,只不過會有些波折,有些小丑擋道搗亂,不過有咱家照拂,除非是皇上要難為你,否則你大可不必擔心。」

p:我錯了,我誤會大家了,都是我思想不純潔,我道歉……其實我一直在安排機會給段狼,可惜他身邊女子都太精明厲害,沒這麼好下手啊,現在知道啥叫女子無才便是德了,這話就是無能男人專用的……

第〇二六一章【段飛上朝】

聽他有心招攬的話,段飛口不對心地說道:「公公有心了,不過既然是皇上指派的差事,應該沒誰敢阻撓搗亂吧?」

張銳冷笑道:「那可不一定,這京城裡的水呀,深著呢……段大人記住我的話就好,咱家這要去伺候皇上更衣了,段大人,咱家告辭了。」

張銳正要離開,段飛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道:「張公公,我還有個問題,據我所知先皇並無女兒,昨晚那位公主……」

張銳笑道:「沒錯啊,你昨晚見到的那位永福公主是湖廣安路州興王朱祐杬長女,封號永福公主,興王朱祐杬前不久死了,他長子朱厚熜和長女是來報喪並等著受封的,朱厚熜住在十王府,永福郡主很得劉貴妃喜歡,於是被留在豹房相陪,前些日子剛被封為公主呢。」

段飛哦地一聲,這才明白過來,興王……朱厚熜?這個名字倒是有些耳熟,難道他在歷史上也有些名氣?

段飛對歷史不熟,皇帝的名字他也只記年號,若非回到五百年前,他也不會知道正德真名叫做朱厚燳,倘若他了解得更深入一點,就該知道這位來報喪的興王子朱厚熜其實就是歷史上的嘉靖帝,搞起了大禮議之爭的那個,只不過正德現在無病無災,扶嘉靖上位的楊廷和又先倒下了,只怕這位以堂弟身份繼任皇位的朱厚熜沒機會當皇帝了。

張銳很上心,人走之後還給段飛安排了個太監指引,在那姓羅的小太監引導下,段飛進角門過午門,再過了玉拱橋就是太和門了,不過現在叫做奉天門,太和門這個名字是後來清朝順治帝改的,明朝的皇帝除非心血來潮跑去金鑾殿辦公,否則一般都在奉天門裡接受百官朝拜,處理政務的。

奉天門外有兩排矮石柱,石柱上刻著官位,沒有資格進奉天門的官員就在這些石柱旁邊依次站好,等皇上宣召,段飛現在還算是應天都察院的四品官,本來得在外頭呆著的,不過他現在是奉旨欽差,太監羅傑將他帶到奉天門旁的廊柱下站著,等候朝見。

文武百官陸陸續續地越來越多,段飛穿著大紅色鬥牛服站在廊下,又是那麼年輕面生,很快就成了百官矚目的焦點,段飛吸了口氣,挺起了胸膛,眼觀鼻鼻觀心,耳朵卻樹了起來,偷聽著旁邊那些竊竊私語的對話。

「這是誰啊?沒聽說有欽差回京啊……」

「你消息真不靈通,這傢伙就是前陣攪得朝堂動盪,害得輔大學士楊大人罷官的那位南直隸巡撫欽差段飛,他昨天傍晚才進的城,在四海樓包廂吃了頓飯,然後就被招進了豹房,一整夜都沒離開,嘖嘖,本朝多奸佞啊,瞧著吧,劉瑾、錢寧、江彬之後就是他段飛了,說不準哪天皇上又要多一位乾兒子了。」

段飛背脊的寒毛突然聳立起來,他有些不安,留宿豹房又怎麼了?為什麼這些老頭滿嘴的鄙夷與諷刺味道?有些年輕點的官兒居然還有些羨慕,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段飛正在偷聽的時候,面突然有人叫道:「段大人!」

段飛嚇了一跳,急忙睜開眼瞧去,只見一身正二品袍服的王守仁站在面前,文武百官之中段飛也就認得他了,在這陌生的地方突然見到熟人,段飛不禁大喜,叫道:「王大人,好久不見,段飛可想死你了,呃,下官段飛參見巡撫王大人……」

王守仁笑叱道:「別亂喊了,現在你才是欽差巡撫呢,來,我給你引見幾位大人。」

段飛跟著他來到一位神清氣爽面目慈和俊朗的老人面前,王守仁介紹道:「這位是文華殿大學士兼工部尚書楊一清楊大人……」

段飛對楊一清敬仰已久,急忙上前見禮道:「楊大人,下官仰慕你好久了,六月的時候我曾前往金山拜會,可惜緣慳一面,不想今日得見,真是不勝榮幸。」

楊一清心裡是有些看不起段飛的,聞言濃眉一挑,詫異道:「哦?段大人曾經去找過我嗎?我一直未曾離開呀,定是那守門的老蒼頭搗鬼,可惜了,若我能早見到段大人,或許就不會生這麼多誤會了。」

段飛連連點頭,未及交談,王守仁又給他介紹下一位,一個白蒼蒼面黑而精幹的老人,王守仁道:「這位是武英殿大學士兼戶部尚書費宏費大人……」

費宏的態度比楊一清要慈和許多,但是段飛卻知道這傢伙是個牆頭草,當初看錯形勢想踩段飛一腳,了解到正德對段飛的態度之後才改弦易轍。

接下來是吏部尚書王瓊,這是個矮胖的老頭,他對段飛極是不屑,見面就諷刺了兩句,聽他的口氣,似乎對段飛在揚州給謝志鈞他們翻案很不爽。

還沒等王守仁介紹禮部尚書石珤和刑部尚書張子麟,鐘聲響起,原本站在廊下的官員們紛紛進入奉天門,段飛奉招才能進去,因此依舊站在那裡,好在還有些官員也在等著召見,因此並不孤單。

就在段飛等得昏昏欲睡的時候,終於出來個太監,面朝廊下宣道:「南直隸巡撫欽差段飛段大人何在?陛下宣你晉見!」

段飛急忙垂頭疾步進入奉天門中,用眼角餘光觀察著自己的位置,覺得差不多的時候他提了提官袍,正正經經地跪了下去,叩道:「臣段飛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臣奉旨巡撫南直隸,現奉命回京,復旨交差。」

「愛卿平身……」正德坐在上邊微笑著說道:「愛卿巡撫南直隸功勳卓著,實乃我大明肱骨良臣啊,楊卿,你說朕該怎麼嘉獎段大人才好呢?」

段飛在蘇州查貪官,繳了千餘萬兩白銀上來,大大緩解了國庫緊張的狀況,楊一清也是明白的,不過段飛實在太年輕,而且沒文憑,現在已經是四品官了,若再升他的官,只怕他還沒到二十五歲就要位極人臣,想到自己不數年就要跟這個年輕小子並列朝堂之上,他就有些不爽,此時皇上問了他也不能不答,出列稟道:「皇上,段飛精於斷案,在應天就是都察院右僉都御使,我看可依舊任命他為都察院右都僉御史,以為嘉獎。」

同樣的官位,應天的官自然遠不如北京的,楊一清如此安排並無不妥,也實屬無奈,然而正德卻大為不滿,照他看直接任命段飛為吏部尚書都沒問題,王瓊老啦,糊塗啦,那麼大的人了,怎麼不懂進退?這個時候直接掛冠回家不好嗎?給年輕俊傑騰出個位置來嘛。

正德不置可否地道:「楊愛卿建議任命段飛為都察院右都僉御史,大家覺得怎麼樣?」

有許多官員喂楊一清馬是瞻,聞聲站出來說道:「楊大人所言極是,安排妥當,臣附議。」

正德側著臉問張銳道:「張愛卿,你說呢?」

張銳答道:「皇上,老奴覺得以段大人的功勞,就算任命他為刑部尚書也不過分,而且年富力強能力出眾的段大人也定能勝任,不過……」

這話直接針對刑部尚書張子麟,張子麟可惱了,正要站出來駁斥,張銳的話鋒一轉,卻出人意料地繼續說道:「皇上,我認為現在嘉獎段大人還為時過早,段大人年紀輕輕,資歷還淺,又非科舉選士,一年三遷官至四品已屬天恩浩蕩,若再給他升官,只怕朝中百官不服啊……」

張銳話音未落,禮部尚:「皇上,張公公所言極是,老臣也認為此時再給段大人加官進爵有些不妥,段大人既然已經繳了聖旨,還是讓他回應天,升任都察院左都僉御史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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