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扯扯胖子的衣角,心說話:傻小子,你發昏了,T|都不答應

趙萬山縣長白凈凈的麵皮也漲紅起來:這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這麼多領導在這,哪有你說話的份?

於是輕咳一聲:「黃良同志,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有我們鄉里、縣裡出面就可以。」言外之意很明顯:你小子少狗拿耗子。

胖子臉上也從來沒有這樣凝重,他是過來人,知道日方的要求其實很過分,原料加工,他們可以隨時調整原料的收購價格,直到壓得最低,這是在壓榨靠山屯老百姓的血汗,在壓榨大青山的血肉,胖子豈能答應。

這種合作類型引來的麻煩,幾年後就可以顯露無疑,受制於人的滋味,胖子不想品嘗。

他轉向櫻田雅靜:「櫻田小姐,請問你是跟誰來合作?你要是跟縣裡合作,就請到縣裡去談,要是跟鄉里合作,就到鄉政府去洽談;如果是跟我們靠山屯,跟我黃良合作,那就沒有必要叫別人來插嘴。」

「你——」趙縣長臉上頓時煞白,比原來還要白出許多,他還是第一次在一個平頭百姓身上栽跟頭,也是第一次遇到敢於出言頂撞他的手下。

「難道不是一樣嗎?」櫻田雅靜還是不了解當時中國的情況。

「當然不同,我代表的只是靠山屯,不代表鄉里和縣裡。」胖子當然不能明說:跟誰合作誰賺錢。

櫻田雅靜點點頭,她也理解了胖子話里的含義,心頭忽然感覺沉甸甸:或許,跟其他人合作可能會更容易一些。

「黃先生有什麼主張,不妨說來聽聽。」櫻田雅靜輕描淡寫地說著,決定以退為進,先探探胖子的口風,然後再做決定。

「我們只要談談具體價格就可以了。櫻田小姐到我們這裡來收購山野菜。我們把山野菜賣給你。就這麼簡單。」胖子心裡更不急。他知道。只要雙方利益相關。就存在合作地可能。大可不必把簡單地事情複雜化。

櫻田雅靜秀眉微皺。她算是徹底了解胖子地用心:只是把她當成一個菜販子。如果僅僅是這樣。那麼主動權就完全被對方操縱。這樣地談判。只能被動挨打。這個胖子好厲害不會就是傳說中地笑面虎吧?

輕輕瞟了田中一夫一眼。後者心領神會。站起身說道:「我們當然要與政府合作。那才能真正代表貴國。不過。黃先生恐怕也不會把我們這些遠道而來地朋友拒之門外吧?」

說到這裡。田中一夫不由自主地哆嗦一下。然後把目光投射到奇奇身上。只見那小丫頭也正閃著大眼睛望著他。張著嘴沒有出聲。但是看口型好像是「若是那豺狼來了……」

胖子心裡有數。所以不著急不著慌:「好好好。那我們就不談公事。只敘友情。你們先嘮著。我去廚房瞧瞧。」

轉出屋。胖子來到院外。伸手叫來二肥子:「去把你三炮叔叫來。記得叫他帶上獵槍。」

二肥子咔嚓打了個立正:「保證完成任務,我早就看那倆日本人不順眼,叫三炮爺崩了他們!」

「誰說——這兔崽子,真比兔子跑得還快。」胖子還沒等說完,二肥子就跑沒影了。

不大一會,王三炮氣喘吁吁地跑來,身後果然背著獵槍:「胖子,咋的,真要打啊?」

「別聽二肥子瞎白話,你跟他得幫我演一齣戲,如此這般,你看怎麼樣?」胖子低聲向王三炮面授機宜。

「人家解放軍可不這樣啊,咱們這麼做有點虧心。」王三炮一臉猶豫,他性子耿直,確實不適合搞這個。

「行了,你把槍拿下來,換車老闆子。」胖子也怕演砸了,趕緊調換主角。

車老闆子來了之後,聽胖子一說,臉上立刻露出壞笑,然後滿口答應:「胖子,你就瞧好吧,嘿嘿。」

「你跟二肥子先研究研究,我先回屋,記著,我一喊乾杯,你們就往裡沖。」胖子安排完了,施施然走回屋,在廚房忙活一番,然後就張羅著開飯。

按照趙縣長的意思,乾脆連飯都不在這吃,一看滿屋子又是貓又是猴的,就倒胃口。不過櫻田雅靜知道,胖子家的伙食有特色,這才留下來。

「開飯嘍——」胖子吆喝一聲,飯菜就如同流水一般端上來,切成兩半的大鵝蛋,油汪汪的蛋黃透著清香,半斤多的鯽瓜子煎成金黃色,上面還冒著油泡……

胖子抄起酒瓶子:「坐在這的都是朋友,我們農村有個習慣,不管多大幹部,酒杯一端就是兄弟,今天要不喝好,誰也不行下桌。」

馬占山點點頭:「這話在理,來,我先給日本朋友倒上。」

田中一夫一咧嘴:今天好像要夠嗆,非扯上朋友幹啥,要是換成別的身份,還能擋一擋。

到了趙縣長那,胖子也要給他倒酒,趙萬山連忙說道:「我陪櫻田小姐喝葡萄酒。」

胖子也不管他,都把酒倒上之後,端著酒杯站起身:「首先要歡迎櫻田小姐和田中先生能夠不遠萬里,來到我們這個窮鄉僻壤,何其幸哉,我們中國有句老話,朋友來了有美酒——呵呵。」

田中一夫心裡又哆嗦了一下,這詞聽著耳熟啊。

「願我們的友

這杯中的美酒,越陳越香,來,乾杯!」胖子越說越P他渾厚的聲音,「乾杯」二字說的擲地有聲。

眾人也都懷著不同的心情,端起酒杯,剛放到嘴邊,猛聽外面傳來一聲咆哮:「小兔崽子,我今個非崩了你不可!」

田中一夫噌的一聲跳起來,他太有感觸了,第一次進村,就有個老頭掄著鍘刀往上沖,好傢夥,這次都動槍了。

櫻田雅靜也拉住大辮子的手,大辮子可以清晰感覺到,對方的手有點顫抖。

趙縣長面向馬占山:「怎麼回事,快去瞧瞧。」

說話間,只見屋門一開,二肥子連滾帶爬地跑進來,哭嘰尿嚎地抱住胖子的大腿:「胖子叔,你快救俺,俺爹瘋了,要拿槍崩了我。」

眾人一聽,心中稍定:原來不是衝著日本人來的,虛驚一場啊。

隨後就見車老闆子手裡抄著獵槍,氣沖山河一般闖進來:「小兔崽子,告訴不叫你進山,你就不聽,我先打死你得了,還能省解放軍一粒子彈!」

胖子竄上去:「老闆叔,你這是幹啥,我家這還有客人呢。」手裡乾脆利落地把獵槍奪下來。

車老闆子也真有點演戲的天分,立刻鼻涕一把淚一把地開嚎,兩手一掐鼻子,哧溜一聲,然後抬起鞋底子,在上面一抹:「我活不了嘍,養了這麼個不聽話的兒子。人家解放軍都封山了,他還敢往山里鑽,那不請等著吃槍子啊,俺老來得子,就這麼一根苗啊——啊——啊——」

胖子心中佩服:老闆叔厲害,最後那聲「啊」,都能給你弄出顫音來。

「老闆叔,我這有客人,有啥事你找隊長說好不好?」胖子把迷迷糊糊地李隊長推過去。

李隊長蒙在鼓裡,不知道咋回事啊,稀里糊塗就被車老闆子給拉走訴苦去了。二肥子則把眼淚抹乾,臉上跟花狗腚似的:「胖子叔,俺不敢回家,就在您這對付一口吧。」

說完,就擠到炕桌上,抄起剛才李隊長的筷子。

「沒事了,沒事了,大家坐下接著吃——那啥,這酒還沒喝呢,來,咱們一起乾杯!」胖子又張羅著喝酒,不過這一次氣氛有點詭異,沒有人端杯響應,只有馬占山把酒杯端起來一半,然後又放下了。

「黃先生,剛才這是怎麼回事?」田中一夫向胖子問道。

胖子也乾脆把酒杯放下:「是這麼回事,這事本來屬於機密,不能跟外國人說——不過你們是來談生意的,也算有關係。上次你們走了之後,山上就來了解放軍,好傢夥,個個荷槍實彈,威風凜凜,說是要在大青山建雷達站。

告訴老百姓不許隨便進山,這個小子不聽話,肯定是偷著往山里跑,結果他爹氣急了——臭小子,你還有心思吃魚,瞅瞅把你爹氣的。」

田中一夫頓時一愣:「黃先生,那麼也就是說,大青山上不允許叫人采野菜啦?」

胖子撓撓腦袋:「采野菜倒是讓采,不過得分人,除了靠山屯的人,別人不行。解放軍上山的時候,儀器都是我們幫著抬上去的,有交情——那啥,咱們都說了,只談友情,不談公事,來,喝酒喝酒!」

胖子端起酒杯,又讓了一圈,可是誰有心思跟他喝啊,最後和馬占山撞了一下酒杯,然後一口喝進去大半缸子,心裡老敞亮了。

「這個,這個——趙縣長,情況是這樣嗎?」田中一夫愕然地向趙萬山詢問。

趙萬山面色陰晴不定,雷達站的事情他倒是知道,不過是不是封山,他就不知道了。部隊的事,地方不許插手。

「田中先生放心,我們會和軍方協調這件事,絕對不會因此影響我們雙方的合作。」事到臨頭,他也只好硬著頭皮作保證。

如果能夠成功和日方合作,肯定會在他的政績上添加濃墨重彩的一筆,等回到市裡,仕途就會充滿光明。

胖子才不怕呢,想想武老頭那比海東青還銳利的眼神,以及天王老子都不怕的倔脾氣,想說動他,好像不大可能。你們就折騰吧,折騰一圈,還得乖乖回來。

田中一夫卻當真了,喜滋滋地端起酒杯,和趙縣長碰了一下,一口也喝進去半杯。

酒桌上的氣氛也漸漸開始融洽,直到奇奇拉著吳瓊過來敬酒,徹底達到**。倆花枝招展的小丫頭合唱一首北國之春,田中一夫兩杯酒就下肚,基本找不著北了。

趙縣長也一個勁誇獎這倆孩子懂事,就應該這樣嘛,這才是歡迎外賓應該有的禮儀嘛,這個方法值得推廣嘛,以後迎接日本客人,酒桌上一律唱北國之春……

胖子一看他那討人嫌的模樣,心裡就不禁有氣,揪了一根大蔥葉遞過去:「縣長,嘗嘗我們今年下的新醬,特別香。」

趙縣長也只好接過來,只見蔥葉前面淌出一條黏液,俗稱蔥鼻涕那種。猛然間,趙縣長不由想起剛才車老闆子哧溜擰鼻涕,然後抹到鞋底子上的情形,噁心地直反胃,滿桌子飯菜,再也無從落筷。

胖子則吧嗒一口菜,吱溜一口酒,吃得那個痛快啊——(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