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報?」

寇準疑惑不已,嬴沖領軍北上,這才十天左右,哪裡來的什麼捷報?

之前他聽繡衣衛的消息,說這位正拒守宿州城,與匈奴大軍激戰。又有傳聞,匈奴王帳增兵三十萬至匈奴左翼,那位左谷蠡王,又意圖發北地世族之軍十萬。使得北面之敵,增至百餘萬眾。

這個時候,他都懷疑那位少年國公,能不守住宿州。也擔心消息傳開後,樓峰口那些被堵在關前的流民與世族,會不會生亂滋事。可這個時候,卻反是傳來了捷報。

――僅僅只是小勝的話,根本就用不到露布飛捷。除非是傷亡十萬人以上,重創匈奴的大勝。

他正尋思著,門前一位書吏就已匆匆行至,面含喜色的踏入了衙堂之內:「回稟州牧大人,門外喧鬧,是因露布飛捷。安國公於宿州府大勝匈奴,一日之內,殺傷匈奴左翼七部二十四萬有奇,逼迫左谷蠡王須卜退軍,故而欲告捷京城,途徑至此!」

寇準的眼神微凝,仔細看著這書吏。

那什麼告捷途徑至此是假,樓峰口至京城,不用經這武陽城。然而這露布飛捷,往往都會散出數十餘騎,前往各處郡縣,用以振奮民心士氣。

這捷報也多半是真的,繡衣衛大使王承恩,此時就在嬴沖身邊,哪裡可能作假?

「一日之內,殺傷二十四萬有奇?可知詳情?」

「只從捷報中略知一二,據說是日匈奴人驅三十萬秦民攻城,國公大人不忍見國人死傷,於是反其道而行之,主動將匈奴騎軍放入城內,而後縱火燒敵!」

那書吏說的是眉飛色舞,他與嬴沖都是武陽人,故而與有榮焉。

「據說當日,便連匈奴的兩大神騎,亦是死傷慘重,還折損了天位三十有餘。反倒是那三十萬秦民,只折損萬餘人,事後國公大人從中遴選壯卒,又得強兵五萬!」

寇準心中波瀾微興,久久未曾平息。而他兩側那些幕僚,卻都已是議論紛紛。

「勝的好!勝的好!此戰之後,宛州安矣。」

「嘖嘖!這可真了不得,那位國公的兵鋒竟凌厲至此。原本我聽說匈奴增兵至三十萬,只覺天都快塌了下來。」

「如今那北面之敵,只怕已不到六十萬?而如今國公麾下,亦有四十五萬軍。」

「驅三十萬秦民攻城?這莫非是人盾?那匈奴果是化外之民,畜牲之流!」

「那位國公大人未下殺手,倒也算是宅心仁厚。」

「是婦人之仁吧?實是過於冒險。」

「焉知不是那位,早就心有成算?」

「無論如何,這位安國公的兵法,確是了得。起兵以來,屢戰屢勝,手段戰績,都已不遜於古之名將。」

「確實,安國公大人在咸陽雖是惡名昭彰,可這位沙場上的能耐,卻已盡得其父真傳,可為國之棟樑!」

聽著這些人議論,寇準的心緒亦在放鬆。宿州這一戰,的確是扭轉了整個北地的局面。

接下來無論是他寇準,還是咸陽城內的陛下,都將因此受益,

古之名將麼?

說名將還太早了些,可只需那位能在最後大破匈奴,力挽狂瀾,那麼誰敢說他不是?

只是須臾之後,寇準的眸中,又浮起了一絲憂意。

此時的安國嬴,才初現崢嶸,可卻已有了頂尖世閥的雛形。

陛下他這一生,都在致力於壓制世族門閥。可如今又是這位,要親手扶持起了『安國嬴氏』這個怪物。

真不知陛下他,到底是何用意?

※※※※

宿州城內,當大戰平息。匈奴騎軍從城外退走之後,嬴沖依然是忙碌個不停。光是為犒賞全軍,就令他頭腦昏沉。

直到葉凌雪看不下去,主動出面幫他處理那戰後的一應雜務,才使他輕鬆下來。

別看雪兒是女子,可為他處理政務軍務之時,一樣是有條不紊,遊刃有餘。

這使嬴沖不禁暗嘆,心想雪兒她若為男子,日後必定可為卿相之流。於是他也就毫不客氣,將更多的事務推給了妻子。

又兩日之後,郭嘉與王猛聯袂到來,才使他如蒙大赦。

當日午時,嬴沖就直接在郡衙裡面躺下,呼呼大睡。自從起兵之後,他已經十幾天未曾合眼,到今日實在是撐不住了。

這一覺睡了個天昏地暗,直到兩日兩夜之後,他才清醒過來。醒來的時候,才發現那脖頸上的傷痕,赫然已快到了氣管處。這讓他頗為心驚,連忙施展起了『鳳凰真火』,將傷勢恢復如初。

之後嬴沖卻沒立時起床,就這麼呆在床塌上,抱著被子發獃。他以前日思夜想,就是有一日能為父母報仇雪恨,盡抒胸中抱負。

可如今夢想已逐步實現,他卻又莫名的懷念起了,以前在咸陽胡作非為的日子。

曆數北上以來的這幾個月,幾乎沒一天閒暇,他人已累的似條老狗。哪裡像以前?每天玩到天昏地暗,隔日也能睡到自然醒,自由自在。

頭一次感覺,做個紈絝米蟲,似乎也很不錯――

夜間葉凌雪回來的時候,見他這副心慵意懶的模樣,不禁吃吃的笑,主動出手為他按摩踩背。

可惜才只一兩刻時間,嬴沖就已被葉凌雪挑撥的雄風怒振,轉過來將妻子壓在了身下。

又偷懶了一夜,嬴沖就又精神抖摟,從居室中走了出來。而當他『復活』之後,第一個找上門來的,就是繡衣大使王承恩。

「這麼說來,如今朝中仍不太看好北方?樞密院那邊還在扯皮?」

嬴沖頗為奇怪,負手往前院行去:「這又是為何?如今不說本公麾下已有兵四十五萬,固原盧氏,馬邑城,夜狼堡,拼湊個**十萬人絕不成問題。此時只需任遣一位大將,領二三十萬人直趨北境,就可坐取大功,為何那樞密院幾位相公,仍是如此執拗?」

「可問題是如今,待這位大將北上時,也至少需待一個月後。其時冀州之戰,也將至終局,勝則大人您盡取其功;敗則匈奴直趨涼州,那時不但無功,反而要擔責任。這等沒好處的事情,誰肯接手?」

王承恩說到此處時,眼中不禁微現譏諷之色:「關鍵是陛下他,如今也無意於此。那些人既然有意拖延,陛下也樂得將此事壓下去。這兩日朝中,除了您的報捷文書之外,根本就未提北方形勢。」

嬴沖腳步立時頓住,神情詫異:「陛下他已無意遣軍北上?」

可這句話問出來,他就覺多餘。心想陛下這個時候讓人北上,那不是送人來與他搶功麼?

可話說回來,天聖帝就這麼放心他與大兄?

ps:我錯了,以為今天沒多少月票的,結果眼鏡都掉了。正在努力碼字,三更不會少!

另外感謝書友『愛書心』,接到月票紅包太開心了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