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宮正元殿內,當天聖帝甦醒的時候,發現身下的寢衣,都被汗水浸透。他卻未在意,再觀殿外,只見那天空已然昏暗無光。

這使天聖帝眼神微凝:「現在可是已至申時?」

「陛下,而今已至申時四刻(下午四點)。」

侍候在旁的米朝天,聞言恭謹的一俯身,同時也掩飾住了他眼裡的猶意。

發現這一年以來,這位聖上的精力是越來越不濟了。一個午睡而已,居然就沉湎了兩個時辰,且身體的虧虛,也是越來越嚴重。盜汗到這般境地,在天位境強者中,簡直是不可想像,也讓人聯想到天人五衰。

天聖帝聞言則眉頭微蹙,隨後又繼續追問:「看你的神色,可是無果而歸?沖兒他依舊執意出城?不打算借朕之力?」

「正是!」

米朝天微微一嘆,略含歉意道:「是奴婢語拙,不能說服武安王殿下。」

「與你有什麼關聯?」

天聖帝失笑,隨後淡然一拂袖:「那麼如今沖兒,已到了哪裡?還有北方形勢,如今怎樣了?」

「殿下有神駒翻羽,此時多半已至慶陽地段。北方則仍在亂戰,武安王府已有不支之兆。」

說到此處,米朝天語氣略窒:「如今靜池劍齋與天庭召集的偽開國,僅是繡衣衛已知的,就已達十八人。估計最終的數目,在十八到二十人之間。此外鎮國層次,亦達四十之巨。」

「十八位偽開國麼?為我家沖兒,他們倒真是好大的陣仗。」

天聖帝停住穿衣的動作,愣了愣神,才又恢復如故:「去讓人準備始龍甲,並令越傾雲率黑龍衛北上待命。」

「陛下?」

米朝天吃了一驚,高聲詢問。黑龍衛並非道兵,而是三年來天聖帝藉助朝廷激增後的財力,精心組建起來的一支御衛。總數只有二十,其中六位偽開國,十四位上鎮國。

只有實力達到上鎮國層次,才能有進入的資格。

「武安王殿下,他之前已婉拒了奴婢――」

「他婉拒是他的事情,可是否插手此事,則在於朕。」

天聖帝已將一身黃袍穿戴妥當,隨後大步往殿外行去:「朕護不住芳菲,也護不住葵兒。難道連自家的外孫,也保不下麼?那麼朕這個皇帝,未免太可悲。告訴越傾雲,無論如何,都需保證沖兒他安然歸來。」

――那靜池劍齋如真有妄念,那麼他嬴霸先不惜將數年心血都付諸一炬,也不容其得逞。

米朝天眼神複雜,再當他聽到天聖帝最後一句,則是心中微動,已知今日天聖帝如此浮躁的緣由,當下笑著一禮:「聖上此言,可就太小瞧了武安王殿下。」

這句頓使天聖帝頓住了足部,愕然不解的回望。

「不單是聖上小視了他,那靜池劍齋,只怕也是一樣。」

米朝天抬起了頭,面上含笑:「記得半年前奴婢就有稟告過,六月初的時候,奴婢與武安王殿下有過小小切磋?當時奴婢曾說,武安王殿下他已野戰無敵,如無拖累,一騎可以當千。在原野之中,便是強如夫差,亦奈何不得武安王殿下。」

天聖帝不由蹙眉,他是記得米朝天,曾對他說過這麼一句,可卻只當是米朝天的恭維之言。

而此時米朝天的目中,更現出了幾分嘲意:「那劍齋天庭,如以為三五位偽開國,就能阻住殿下,或者有圍殺殿下之念,那麼這一戰的開局,他們必要吃上大虧不可。需知如今,除非是太學主回歸,四大聖宗之主與那些傳聞中的人物出世,否則聖上您,真無需為殿下他心憂。」

他言下之意,是即便夫差出手,亦難阻嬴沖。

天聖帝先是驚疑,可隨後釋然。他知這位大伴的性情,在這個時候,定不會對他說慌。

此時他只好奇,沖兒他如今,真的是已野戰無敵了?又到底是怎樣的無敵?

※※※※

無獨有偶,此時武安王府的某處閣樓樓頂,本是負手目望北面的嬴月兒,也正面色奇異的看向了嬴鼎天。

「你是說,他們只在慶陽,動用了六位偽開國?」

嬴鼎天疑惑的回望嬴月兒,不過還是開始了複述:「確實是只有六人,計有塔尊莊寒天,無生劍玄蟬,百魔老祖厲血,魔靈趙宣覺,滅道仙子神微瀾,赤玄雷仙常貞――」

嬴月兒仔細傾聽,等到嬴鼎天道完之後,就微一搖頭,面色依舊古怪如故。

這六人除了趙宣覺與神微瀾兩位之外,其餘都不過是中位偽開國。

前者曾令虞師伯祖遭遇奇恥大辱,最終身寂道消,後者則亦在三十年龍爭中璀璨一時,聲威赫赫。

旁邊的虞雲仙則輕笑出聲:「這未免也太小瞧我家師侄了吧?莫非是要全軍覆沒於師侄之手麼?」

――她自認是世外人,故而並不將世俗的權勢放在眼中,一直以來都只將嬴沖稱為師侄。

而旁邊的李道信,則是捏著鬍鬚,「有趙宣覺與那滅道仙子在,全軍覆滅倒不至於。可如是他們阻不住殿下發箭,只恐會死傷慘重。」

「是指奔雷逐日那一式麼?」

虞雲仙神色複雜:「將龍鳳二族的血脈神通與射日決混為一爐,獨創而成的箭術,能使九月亦為之嘆服。沖兒以前的根骨天資,最多只能算是三品中下。可其悟性,確是冠絕天下。」

「記得半年之前,米朝天曾奉承殿下為野戰無敵。此句貧道雖有異議,可其實也不差多少了。此番那劍齋天庭,真是小視了殿下――」

就在李道信感慨的時候,贏月兒卻將眉心皺成了『川』字,定定看著閣樓對面的那家酒樓,神情不悅,殺意森然。

贏鼎天則是面色淡淡,完全無視。

他們四人之所以匯聚在此,正是被那邊的異況驚擾所致。而在來到這裡之前,贏鼎天手下的『玄雀』,就已查明了那邊的詳細。

今日是崇國公嬴去病收納側室,包下了位於武安王府北面的一品樓,大宴賓朋。然後從申時開始,那邊就一陣吹吹打打,焰火爆竹接連不絕。

雖說武安王府內的法陣,有著極好的隔音之能,可府內的諸人,仍是被其驚動,且都為此義憤填膺。

對面那位三皇子,如真是為收納側室而慶祝,武安王府這邊,自然是不會有什麼不滿。

可首先這是時間地點都不對,這恰是武安王府遭遇大難之刻,而崇國公府距離此間亦遠達二十餘里。此外那酒樓之外,還掛著幾條懸幅,其中之一就是『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這條蘊意可謂惡毒,可之後的過分處,也毫不遜色。如『乾坤浩大,日月照鑒分明;宇宙寬洪,天地不容奸黨』,又如『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後世果,今生作者是』,使人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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