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兩個通宵,連悅終於在年關放假前趕完了稿子,這才放心地著手買票回家的事了。

只是這票沒那麼好搶,接連兩輪搶票失敗後,連悅開始打起了預約順風車的事,可誰知道這當口兒,不少順風車出事的事件被網友曝光。

為了他們倆的小命,連悅還是決定搶票。

可她再次失敗了,最終她打聽到某個同事會路過她老家,正當連悅跟對方商量著車前的時候,許淑華來了。

許淑華擰著眉,面色凝重,「悅悅,我想讓你幫我個忙。」

「您說吧。」

「你是要跟弟弟回家過年了嗎?」

「是啊。」問這個做什麼?

「能不能把我兒子也帶去?」

不是連悅反應遲鈍,而是她實在不敢相信對方會有這樣的請求,帶一個男人回家過年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把他當成了家人,通常都是同性帶好友回去過年的,這帶個異性好友回家過年,親戚朋友不可能不往那方面想。

連悅懷疑自己聽錯了,艱難地問道,「您說的該不會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吧?」

許淑華有些為難地點了頭,嘴巴張了張,卻是嘆出一口氣來,「他五歲那年,我跟他爸爸離了婚,他被判給了他爸,他爸再婚後又生了個弟弟,他爸就一心只有他們母子倆,嘉陽後來自己開了個公司就搬出來住了。」

連悅沒想到鍾嘉陽表面上風光無限,其實卻經歷過這樣的痛苦。

只是,這些跟他去她家過年有什麼關係?

許淑華一直用餘光觀察連悅的表情,見她眉眼間流露出憐惜之色心裡一喜,卻不想這情緒維持了沒多久就散開了。

許淑華心想不行,她必須幫兒子一把。

她狠了狠心,繼續說下去,「他爺爺奶奶也只關心那個小的,我就記得有一次嘉陽突然來找我,也不說什麼事,就說來看我,我後來才看到他頭上腫了一個拳頭大的包,我就知道他大概是被那對母子倆給欺負了。」

連悅驚愕地微張嘴唇。

許淑華邊說邊抬手拭淚,把鍾嘉陽的童年描述地極盡黑暗,說得連悅一時忘記了她說這些的目的所在。

見氛圍渲染地差不多了,許淑華才開始突出重點,「所以他很少回家過年,基本都跟我過,但是他外婆年紀大了,我想帶她出去玩玩,我想讓嘉陽跟著一起去,他拒絕了,我不想讓他一個人留在這裡,所以你能帶他回去過個年嗎?我們應該很快就回來,讓他過完大年三十就好。」

許淑華人很好,作為她的房東,她從來沒漲過房租,也很關照自己,而且她已經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連悅要是不答應還真的有點不像話。

於是連悅只好答應下來。

當顧陳昱得知鍾嘉陽要和他們同行的時候,他的臉色一沉,當即又升起了對鍾嘉陽的敵意。

鍾嘉陽的同行還是解決了連悅的燃眉之急——車票問題,不過也帶來了一些麻煩。

連悅晚上給爸媽打電話通知這一臨時決定的時候,有點不知該怎麼說起,又擔心二老誤會,臨出口還是收回了彙報,「媽,明天我跟顧陳昱一起回來。」

「知道,你舅舅已經在跟我們提前打過招呼了,到時候去你外婆那兒過年,就說是你爸那兒的親戚,去你奶奶家過年,就說是我那兒的親戚。」

「媽,你說什麼?」連悅好像抓到了不得了的信息,「你說今年要去外婆家過年?」

「是啊,都商量好了,人老了身體不太好,還不知道能陪幾年,所以往後過年都會多陪陪四個老人。」

在連悅的印象中,過年通常只是他們一家三口一起吃飯看春晚而已。

外婆家那一大家子的親戚,這麼多張嘴一起過年,熱鬧是熱鬧,就是你一言我一語的,豈不是更亂了?

顧陳昱倒是好解釋,怎麼解釋鍾嘉陽?

難不成還一個個地過去解釋不成?

到了出發這天,連悅和顧陳昱早就拎著行李箱上了鍾嘉陽的車,臨了卻接到鍾嘉陽的電話。

「我這裡臨時有點事,可能要遲點才能去,先讓司機送你們過去,我明天再來。」

讓人專門送自己一趟,連悅還真不好意思,便道,「我們等等你吧。」

「不用,你們先過去。」

於是連悅和顧陳昱先行出發,H市距離連悅的老家,平時轉大巴就要將近兩個多小時,但是這是春節前一天,路上時刻都在堵車,平常開車一個小時的路,這次愣是開了將近七八個小時,早上出發,兩人接近晚飯飯點才到。

同小區門衛打了聲招呼,保時捷車緩慢駛入。

小縣城裡有錢人不多,所以這輛車很快就吸引了居民們的注意力。

老遠就看到爸媽站在那裡和街坊鄰居聊天,連悅指著人群中身穿黑色和紅色羽絨服的兩個中年人,向顧陳昱介紹道,「這是我爸媽。」

顧陳昱的身世就連馮遠山都不清楚,連悅不想他被親戚們用同情的眼光對待,所以提前和爸媽商量了走親訪友時被問起顧陳昱的對策。

「明天去我外婆家,你就叫他們阿姨叔叔,到了我奶奶那兒,你還記得叫什麼嗎?」

面對連悅幼稚的抽查,顧陳昱翻了個白眼,「小姨、小姨父,你把我當白痴嗎?」

連悅很是欣慰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腦袋,「還不算笨。」

車停了下來,街坊們的目光都被這輛外殼蹭亮的豪車給吸引了過來。

連文祿剛要感慨一句是誰家的兒女這麼出息,下一秒就看到女兒連悅的腦袋從車門裡探了出來。

「悅悅?!」夫妻倆驚呼出聲。

這一年來,連悅雖然也回來過幾次,但在經歷了七八個小時的堵車後再見到親人,還真有一種過年團圓的感覺。

連悅鼻尖一酸,心想他們還特地下來接自己,熱淚在眼眶裡打轉,她含著感動的笑,一聲「爸媽」就要喊出口。

就見馮愛琴和她擦身而過,拉著顧陳昱噓寒問暖,「你就是陳昱吧?這孩子長得可真好,跟連悅站在一起,連悅就跟丫鬟似的。」

連悅有些擔心顧陳昱會對她老媽毒舌,卻不想顧陳昱頗為得意地看了連悅一眼,道,「阿姨,給您添麻煩了。」

人都是喜歡美的事物,顧陳昱長得好,又有禮貌,在這一瞬間就俘獲了馮愛琴的心。

「叫什麼阿姨,要不你做我乾兒子吧?連文祿,你說呢?」

連悅默默地望著這副「母慈子孝」的場景,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不過夫妻倆的目光很快就被下車默默拿行李的司機小王給吸引了過去,他們不約而同地緊緊撅住小王。

小王長相普普通通,但模樣周正,舉手投足間皆是禮儀。

街坊鄰居們隨即開始七嘴八舌起來,「哎呀,我就說悅悅有出息,男朋友真是年輕有為啊!」

連悅望向說話的人,想起來那人曾暗諷過她,女孩子拼事業沒用,嫁得好才是硬道理。

見爸媽投來詢問的視線,連悅有些哭笑不得,又不知該怎麼解釋。

司機?誰的司機?她還有司機了?

顯然回答司機會引來更多的問題。

連悅正了正神色,「我們坐順風車回來的。」

周圍的人不再露出艷羨的表情,臉上寫滿了「果然如此」。

夫妻倆點點頭,隨後又開始幫著小王把行李箱拎上車。

「爸,媽?」連悅看懵了,不明白這又是什麼操作。

「你外婆那邊人都到齊了,讓我們今天就可以過去,本來還想等你們回來再打車,現在這有現成的,那我們就趕緊過去吧。」

顧陳昱湊到連悅耳邊,「你爸媽還真是……」

連悅覺得顧陳昱不會說出什麼好話來,她已經做好了要懟回去的準備。

「很可愛。」

連悅微微一怔,望向顧陳昱,後者看著那對夫妻倆,眉眼裡帶著清淺的笑意。

「怎麼樣?」

連悅剛想補充說明是來到這個家的感受,顧陳昱似乎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嘴角輕揚,「還不賴。」

小王又開車送「一家四口」去外婆家,到了地方因為有些堵車,夫妻倆很是貼心地表示,「司機師傅,不用再開了,後面這段路我們自己進去就好。」

四人下了車,馮愛琴敲敲車窗,小王探出腦袋等待指示。

卻哪知馮愛琴非要把車錢塞給他。

小王有些為難地看向馮愛琴,並向連悅投去求助的目光,「不用了,真的……」

「這小伙子,大過年的,你一天的是時間都用在路上了,我們打車還不至於不給錢。」

最後小王只得收下了錢,並目送他們進了四合院。

離開前,小王向鍾嘉陽彙報了這件事。

鍾嘉陽看到簡訊後,一天的陰霾散去,驅車離開公司。

望向前路,他不禁開始期待起明天的見面來。

原本連悅才是外婆家最小的孩子,一家子人生怕她被大城市裡的觀念影響,從而不想結婚的念頭,所以只要她一回來,親戚們就忙著催婚,顧陳昱的到來緩解了這種狀況。

大家都對長相帥氣學習又好的顧陳昱更感興趣。

連悅更加慶幸自己帶了顧陳昱回來了。

只是再感興趣,那也是陌生人,熟人在一起自然還是聊熟人的事。

第二天就是春節,上午做完準備工作,大家坐在一沙發上就開始話起了家常。

連悅立刻成為靶心,被催不小了,趕緊找個男朋友。

連悅簡直聽不下去,怒氣無端端地就這麼升上來,她蓄力起身,一時之間,親戚們的聲音都止住了。

連悅強迫自己綻開微笑,「我去一下廁所。」

親戚們又繼續開始商量起她的未來。

連悅鎖上廁所門,撐著台面,望著鏡子裡的自己。

她原來還覺得自己是個孩子,可這麼聽他們一說,總有一種不結婚未來就一片灰暗的感覺。

可偏偏這些人又都是她的長輩,他們打著為她好的旗幟為她規劃未來,她不能頂嘴,只能笑臉相迎地敷衍「是,您說得對」。

不行。

連悅又搖頭,好不容易過個年,她幹嘛要讓自己憋屈?

她得想個辦法,既不傷和氣,又能讓外公他們閉嘴。

瞥見鏡面上的水珠,連悅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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