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不眠夜,趙崢在得令的下一秒便驅車前往北辰苑,許淑華忙上樓敲門,門鈴按了許久也沒人響應,開門進去家裡空無一人。

連悅的手機一直顯示關機中。

趙崢立刻聯繫物業調看監控錄像,錄像顯示連悅是上午十點回的家,此後沒出過門。下午一點鐘開始,陸陸續續有人站在連悅的家門口,不斷地敲門,嘴裡不知喊了些什麼,門始終沒開過。兩點鐘,有兩個女人毀壞了**,錄像到這裡就結束了。

而電梯錄像中沒有連悅離開的跡象,這麼一看連悅似乎是走得樓梯間,可從樓梯間經過也勢必會經過大廳的**,但連悅的身影在上午十點後就再沒出現在影像中。

之後發生了什麼,連悅究竟去了哪兒,沒人知道。

鍾嘉陽恨不得飛身到h市,這是他這輩子最愚蠢的一次,被一通電話騙出了國,而連悅在經歷那些無端端的冤枉時,她始終是一個人。

鍾嘉陽給顧陳昱打了通電話,顧陳昱才知道這些天連悅身上發生的事。

鍾嘉陽怒道,「你不是說你把她當姐姐,怎麼她出了事,你也不知道?」

顧陳昱的自責連帶著怒火被激了起來,「她出事的,你又在哪裡?」

一陣沉默。

顧陳昱的聲音很冷,似乎也明白鍾嘉陽是關心則亂,平復了心境,嘆道,「我現在就去找她,如果你找到她,立刻聯絡我。」

李景年也從國外往回趕,這一夜所有人都在擔心著一個人。

這三個小時的飛行時間對於鍾嘉陽而言,無比漫長,像是過了一生。

許淑華也同樣一夜沒睡,見兒子風塵僕僕的樣子,稍稍一怔,隨即道,「嘉陽,警察說人應該還在小區里,排除是綁架的可能。」

「放一下監控錄像。」

鍾嘉陽凝神屏睛地緊盯螢幕,不放過任何一個小細節。

「等一下。」鍾嘉陽叫了停,「後退兩分鐘,放大左下角那個人的臉。」

畫面上,兩個女孩子嬉笑著敲著門,看上去人畜無害的樣子,但是左下角有一張年輕的臉一閃而過。

「怎麼了?」趙崢問。

鍾嘉陽一臉深思模樣,許淑華也同樣眯起了眼睛想要看得更仔細一些。

忽聽許淑華驚呼道,「這不是咱們小區的一個小姑娘嘛!」

十分鐘後,畫面上的女孩被父母帶到了三人面前,她似乎因為半夜被吵醒而生氣,剛要發脾氣,待看到鍾嘉陽,臉上露出了嬌羞之色。鍾嘉陽沒空跟她消磨時間,一頓威逼加利誘後,女孩終於道出實情。

在看到連悅的長相後,她終於想起來是同一小區的人,為了能在茫茫網海中博得一些網友們的關注,女孩毅然地表示自己知道連悅住在哪兒。

然後在女孩的帶領下,帶著一批批網友們進了北辰苑,目的是去連悅家門口敲門,罵罵連悅,順便再嚇嚇她。

許淑華有些無語,只覺得這些的孩子怎麼聽風就是雨,完全不去管凡事都有兩面性,只是執行著所謂的「正義」。

鍾嘉陽壓抑著怒火,儘量保持平靜,「當時你們敲門的時候,她在家?」

「在的吧。」

「趙崢,看一下當時的時間。」

趙崢:「下午4:3八。」

而許淑華過去找人的時候是下午五點半,也就是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連悅離開了家。

一個念頭突然躥上鍾嘉陽的腦海,「我可能知道她在哪兒了。」

「哪兒?」許淑華激動出聲。

「找到我會聯繫你們,媽,你去休息,我想連悅可能需要一點時間適應。」

許淑華眼裡閃過不忍,瞭然地點了頭。

女孩見鍾嘉陽通身的氣派不凡,八卦癮上來了,喊住他,「你真是她背後的金主?」

鍾嘉陽居高臨下,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所以你還是好好擔心擔心你自己的處境吧。」

女孩一知半解。

鍾嘉陽道,「趙崢,告她恐嚇。」

鍾嘉陽儘可能放輕動作,夜晚還未過去,天空仍舊是深藍色的,窗簾被拉上,客廳里黑暗一片。

鍾嘉陽開了燈,輕聲叫道,「連悅?」

沒人回應,他的心不禁又是一沉,難道沒有來他家?

轉身便要出去,餘光卻眼尖地注意到臥房的門虛掩著,鍾嘉陽清楚地記得離開時,房門是緊合的。

鍾嘉陽放柔動作,推門進去,他心上懸著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借著月光,大床中央的被子亂糟糟的,一半在床上,還有一半掛在床沿上懸著,床上沒人,人靠坐在地上。

連悅保持著初生嬰兒在羊水中的動作,雙腿弓起,雙臂緊緊抱著自己。

鍾嘉陽只覺得心疼地一塌糊塗,就這麼靜靜看了她一會兒,給趙崢他們發了條信息,告訴他們找到人了。

鍾嘉陽輕踩著地面,雙手分別從連悅的背脊和膝蓋彎里穿過,將她打橫抱起,剛要放到床上,懷裡的人渾身一顫,像是做了噩夢一般驚醒,那雙晶瑩的眸子像是遇到獵人的麋鹿,純真而可憐兮兮。

待看清來人,連悅詫異地伸手撫上鍾嘉陽的臉,「我這是在做夢嗎?」

「你沒有做夢,我回來了,連悅。」

兩人交匯的視線中,小鹿般的眼眸更加盈潤了,蒙上了一層霧氣,鍾嘉陽以為她要哭了,事實也是如此,只是連悅邊哭邊撲進他的懷裡,似嗔似怪,她有好多話想說,最終只化成一道委屈的「鍾嘉陽——」。

「沒事了。」鍾嘉陽坐在床沿邊,將她用在懷裡,撫著她的背脊安慰。

「他們都罵我,好多人打電話來罵我,他們說的很難聽,讓我封筆,還說一些下流話,可是我真的沒有抄襲。我怕我待在家裡,他們會衝進來,可是我明明沒做錯事,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對我?」

雖然連悅已經25歲了,但她之前一直經歷著校園生活,即便是踏入了社會,也依舊在舅舅朋友張彥武所營造的理想國度里工作,直到來到了華奧,連悅就像毫無防備地進入了夢遊仙境的愛麗絲那樣。

而這一行註定還要同虛無縹緲卻又息息相關的網絡世界打交道。

明星是一種高回報亞健康的工作,娛樂圈中的其他幕後工作又何嘗不是?掌聲和微笑從來都是熒幕前的明星們的,會找上他們的通常都是罵聲。

鍾嘉陽只覺得胸前的衣襟逐漸潤濕了,一點一點滲透到他皮膚表層,「他們只是不理解,我會幫你澄清的。」

「可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不是抄襲了。」連悅肩膀抽動,「萬一是我以前看過類似的文,所以我才會跟她撞梗,又或者我以前就看過她寫的東西,我可能就這麼誤以為那就是我的想法。」

「我相信你。」

聲音很輕,但卻深沉有力,一下便叫連悅安靜了下來,她退出鍾嘉陽的懷中,抬頭盯著他看了許久,「可是我都不相信自己了。」他又憑什麼相信她。

「我所認識的連悅,是一個有著稀奇古怪的想法的人,她想到的從來都是別人想不到的,她只會創造,是一個真正的原創者。」

時間滴答,眸光涌動,耳旁響著各自清晰的心跳。

「這件事根本就是一個陰謀。」鍾嘉陽道。

連悅終於恢復了正常,忽的驚覺,「李景年怎麼樣了?」

「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鍾嘉陽說,「雪崩的地方有人向大使館報了假消息,景年在一個信號不太好的地方度假,沒去阿爾法雪場。」

連悅瞳孔皺縮,看過這麼多商戰宮斗戲的她當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看來有人早已看穿了我們的關係,故意調開我,就是要讓你孤立無援。」

連悅也明白這個可能性更大,但那只是可能性,「可是我跟唐若琪根本就不認識,她為什麼要害我?」

「在娛樂圈裡,任何事都能成為別人害你的理由。」鍾嘉陽眉心擰了擰,「連悅,如果你要實現夢想,你必須學會堅強,如果你不能,那我可以幫你走別的路。」風暴從不會給人準備防守的時間。

連悅幾乎沒有思考,脫口而出,「我,決不放棄。」

連悅向來不是一個願意服輸的人,高中那時候即便淪為其他人的笑柄,即便身邊的人都勸她放棄,但她從沒有一刻停止過對夢想的追求。

她要站到最高的地方,在所有人面前證明自己無罪,讓那些試圖打壓她的人不能輕易動她一根毫毛。

鍾嘉陽微微發愣,而後瞭然地笑了起來,「這才是我認識的連悅,她從來不是一個愛哭鼻子的小姑娘。」

「啊——」連悅皺起眉頭,忙在鍾嘉陽懷裡蹭了蹭,「我竟然在你面前露出這麼愚蠢的一面,你不能笑話我,明白嗎?我是一個堅強的女人!」

鍾嘉陽笑著張開懷抱,「在我面前,偶爾也可以孩子氣一些。」

「啊對了,你剛才說你們很擔心我?」

這種關頭,鍾嘉陽不想讓她多想,狀若無意搖頭,「沒什麼。」

「好了,那我們不要浪費時間,現在就給出漂亮的反擊吧!」連悅鬥志滿滿,她這個人最不能忍受的事就是被冤枉。

鍾嘉陽輕啄著她的臉頰,「有信心嗎?」上次沒能幫她徹底解決就是一個錯誤,這一次他會,全力以赴。

「當然。」

小時候總是甩鍋給連悅的大表哥,連悅早已「報復」回去,挑撥大表哥跟他兒子的關係。

受委屈這種事,總是從長計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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