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林佳儀從起初的神采飛揚轉變為恨得牙痒痒的神情,連悅就樂呵得不行。
只聽林佳儀繼續道,「我那會兒就覺得宋璟陽對連悅跟對別人不太一樣,我還以為你們畢業以後會走到一起呢。」
這話說得就有些露骨了,眾人曖昧的眼神隨即往事件的男女主那兒看過去,有部分人抱著看好戲的架勢望向鍾嘉陽。
「好了啊,連悅都有男朋友了,這些陳年舊事就別往外說了。」宋璟陽笑著打斷了林佳儀的話。
林佳儀的表情蕩漾起來,「呦,看樣子我沒說錯?連悅要是沒男朋友,你是不是就……」故意不再接著說下去,可眾人都明白林佳儀的意思。
原本熱鬧一片的飯局陡然間鴉雀無聲,氣氛瞬間冷凝,眾人訝然地看向兩人。
就連原本置身事外的連悅和鍾嘉陽的心境都有些變了味兒。
「林佳儀,我忍你很久了!」
一道尖細且隱忍的女聲將所有人的目光抓了過去,眾人驚愕地看向坐在角落裡的一個女人,化了妝也仍舊平凡的臉上又些許的怒意。
眾人竊竊私語,用唇語互相問,「徐慧琪?她幹嘛?」
林佳儀皺了皺眉看向徐慧琪,不解道,「你什麼意思?我剛才說你了?」
「人家都有男朋友了,你還一直說,有意思嗎?」
「有意思啊,關你什麼事,我知道連悅現在是咱們班最有出息的人,你也用不著這麼護著她吧?」林佳儀笑著反駁,「再說了,大家難得聚會,不說過去的事,還能說什麼啊?」
有人隨即附和,「咱們中有些人都好多年沒見了,可以說跟陌生人沒兩樣,不聊過去的事還能說什麼?」
殊不知,玩笑本就是主人公不在意才能開得下去,反之,玩笑就會變成一個尷尬的冷笑話。
「對啊,慧琪。」徐慧琪身邊的人雖然都勸著徐慧琪別撕破臉,但看著這一邊倒的局勢,徐慧琪就已經明白了眾人已然認定了她是為連悅說話。
「抱歉,我有點不舒服,先回去了。」徐慧琪在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前,朝某個方向看了一會兒,見那人仍舊沒看自己一眼,起身離開。
連悅卻注意到了徐慧琪的眼神,才明白她不是打抱不平,也不是為連悅說話,而是為她喜歡的人說話。
場面頓時有點尷尬,最尷尬的人莫過於林佳儀。
林佳儀捏著筷子,不悅道,「她這一走,搞得好像是我的錯一樣。」
同學們紛紛安慰她不是她的錯,林佳儀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不過剛才徐慧琪可真是抱錯了大腿了,連悅跟她也沒那麼熟,剛才不幫她說話是對的。」
雖然林佳儀肯定著連悅的做法,可連悅並不覺得這是她的本意。
見場子有點冷,有人忙開始活躍氣氛,「繼續說啊,還有誰記得咱上學那會兒做的事,現在就是你們報仇雪恨的時候了,還不趕緊把別人的糗事給說出來讓大家開心開心?」
經過剛才這一插曲,大家都打著哈哈好似沒發生什麼事似的,可心裡卻有些不盡興,於是提前結束了飯局,上二樓唱歌。
定的是總統包,天花板上的燈光就跟夜總會似的閃著,彩色燈球360環繞著轉,燈光照射在每個人臉上,頗有點緩和氣氛的感覺。
最先搶過話筒的人是羅文波,緊接著羅文波把話筒交給了連悅,好巧不巧,另一個人又把話筒遞給了宋璟陽,連悅直覺鍾嘉陽要吃醋。
卻哪想宋璟陽走過來將話筒遞給鍾嘉陽,「還是你們來吧,我最近喉嚨不太好,不能唱。」
「不是吧,璟陽。」有人意味深長地笑起來,「你喉嚨不好,剛才還喝酒?」
宋璟陽用笑聲回答,什麼都沒說。
鍾嘉陽都看在眼裡,對宋璟陽的敵意稍稍少了萬分之一,但還是沒有放鬆警惕,只湊到連悅耳邊道,「有沒有很失望?」
連悅回瞪他一眼,「別搞事,否則你再吃醋,我可不管。」
連悅想點首男女對唱的歌,成功秀一波恩愛,然而鍾嘉陽很少聽歌,很多歌都不會,連悅都想要放棄了,事實上她也的確是這麼做了,但卻哪知同學們跟他們倆槓上了似的,非要聽他倆合唱一首。
盛情難卻,連悅扭頭看向鍾嘉陽,沒抱多少希望,「你到底聽過什麼歌?」
「情清?」
連悅回想了一下,發出靈魂性的疑問,「你別告訴我,是上次在顧景的演唱會上聽他唱的。」
鍾嘉陽牽動嘴角,笑了起來,「嗯。」
「那就情清吧!」眾人起鬨道。
羅文波激動著跟邊上的同學解釋,「《情清》可是影帝莫斯家為他太太沈宴清寫的情歌,他們戀愛那會兒,我還反對過呢!聽說沈宴清當時正昏迷,聽到這歌,立馬就醒來把電視給關了。」
這突如其來的轉折逗樂了大家,不過羅文波的話倒是喚起了大家對於高中最深的記憶。
誰年輕時沒粉過考神沈宴清呢?
「哦,你倒是提醒了我,今年考公務員前,我得去轉下沈宴清的微博。」
在眾人的回憶中,《情清》的前奏響起。
連悅和鍾嘉陽站在螢幕前,正中間的位置,手牽手並肩站著,兩人身高相差一個頭,正符合時下最萌身高差的審美,眾人只覺得鍾嘉陽連背影都這麼迷人,跟連悅有著謎一般的般配感。
連悅的聲音軟糯,前面的部分被她唱得格外甜,眾人更加期待鍾嘉陽的歌聲,他人這麼完美,又是娛樂圈的人,想必歌聲也一定……
「每天想你不停息」這句歌詞剛從鍾嘉陽的嘴裡冒出三個字來,眾人微微一愣,總覺得哪裡不太對,接著聽鍾嘉陽唱下去,他們沉默了。
剛才營造的所有美感都消失了。
這也是連悅第一次聽鍾嘉陽唱歌,她也是才知道鍾嘉陽唱歌竟然跑調,而且不是跑地一般的厲害,一個詞都沒在調上。
連悅只覺得兩人唱的時候,同學們的表情里有一絲痛苦之色,一曲結束,掌聲四起,所有人都激動地差點痛哭流淚,連悅覺得他們應該是發自內心地高興——高興終於結束了。
見鍾嘉陽接下來再也沒說過話,連悅問他是不是被打擊到了,鍾嘉陽卻說正好相反,他覺得他們可以解脫了。
連悅猛然間才想起來,鍾嘉陽向來都是不喜歡這種熱鬧的場合,只是因為她。
思及此,連悅化內疚為智力,俏皮地沖他眨眨眼,「想不想要早點走?」
鍾嘉陽挑了挑眉,等待她後面的話。
連悅湊到鍾嘉陽耳邊一臉神秘地說了些話,像是說了什麼笑話,說完她自己捂著嘴不停地笑。
坐在兩人身邊的人突然有點後悔,他們到底是為什麼要坐在這對情侶邊上吃狗糧?
林佳儀雖然沒坐在兩人身邊,但餘光始終盯著他們,這會兒看到他們的互動,氣得差點沒吐出血來。
林佳儀極其不爽,連悅什麼都不用做,就能成為人群中的焦點,上學那會兒不光是同學,就連任課老師都喜歡更加調皮的連悅。
憑什麼連悅就這麼簡單地超過了她,還能擁有這麼英俊的男人,而她林佳儀明明長得比她好看,卻只能成為一個平庸的人?
開門的動靜打斷了林佳儀的思緒,她隨即抬頭,正好瞥見鍾嘉陽的背影。
連悅在座位上左等右等也不見鍾嘉陽回來,她擰了擰眉,果然不見林佳儀的蹤影,無奈地搖了搖頭,起身走向門外。
思索了幾秒,她沖身邊的人笑笑,「我去趟廁所,你們先唱,不用等我。」
鍾嘉陽在洗手台洗了把手,抬起頭正好和女人的視線相撞,他直接無視掉對方的存在,從林佳儀身旁繞過。
「你喜歡她什麼呢?」林佳儀忽然出聲。
鍾嘉陽微微一皺眉,沒想要回答她,仍舊是往前走,這一次林佳儀卻是攔住了他的去路,「你知不知道你的女朋友曾經的感情史?」
鍾嘉陽眼神里毫無波瀾起伏地看向她,沒說好,但也沒拒絕。
這麼近距離地看鐘嘉陽,林佳儀只覺得心跳加速,更是下定了決心,嫵媚地斜靠著牆,「班上一大半男生,她都喜歡過,別看那些男生現在長這樣,當初雖然也丑了點,但至少還沒像現在這麼胖。」
「哦?」鍾嘉陽雙手抱臂,似乎很有興趣的樣子,「還有呢?」
「她水性楊花,跟曾經的化學老師好像也有點說不清的關係。」
林佳儀說了一大堆,可鍾嘉陽臉上始終沒出現她想像中的那種憤怒的情緒。
看著鍾嘉陽眼底的說不清的笑意,林佳儀突然間好似明白了一些:是了,對於鍾嘉陽這樣的十八線小明星而言,能抱緊編劇的大腿自然是好的,她是水性楊花還是千人枕萬人騎都沒關係,反正大家各取所需。
想明白這點,林佳儀的得意終於回歸,輕鬆地呼出一口氣,靠近了鍾嘉陽許多,刻意壓低了聲線,顯得聲音更加具有誘惑力,「其實,我從看上你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你了,你……呢?」
鍾嘉陽像是絲毫不意外她的告白,勾唇輕笑,這一笑卻是看得林佳儀心裡痒痒的,更想要靠近這個謎一般的男人。
鍾嘉陽彎下腰,湊到她耳旁,左唇邊豎起左手足以遮擋她的半張臉。
林佳儀的心砰砰直跳,仿佛找回了初戀的感覺般,期待會發生些什麼,羞澀地低下了頭。
卻聽耳旁低沉的聲音響起,「我女朋友在那裡看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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