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中傳來斷斷續續的咳嗽聲,似乎是有人在刻意壓抑著,段懷瑾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沒事王爺,不過是有些輕微的咳嗽罷了,讓王爺你操心了。」葉秋隔著馬車的門帘無比虛弱的道。

段懷瑾聽著她強撐著的語氣,心裡有些不耐煩,然後又想起了那天下屬回的話,聽說他的冒牌王妃從小就胎里不足,這麼多年從未停止過吃藥,還被斷定活不過及笄,雖然現在已經破了那個斷言,但是未來還有多少日子一樣還是未知數,說不定突然哪天就沒了。

想到這個,他心裡愈加不舒服,明知自己身體不好,明知成完親就要啟程去西北,為了榮華富貴,居然還敢嫁給他,就這麼虛榮嗎?

段懷瑾心裡膈應的不行,但還是讓車隊停了下來:「先休息一下,戚峰,去請太醫來。」這個戚峰就是那天去打探葉秋消息的下屬。

段懷瑾雖然受今上猜忌,但畢竟是一個親王,所以隨行都是有太醫在旁的。

聽他這麼說,葉秋忽然緊張起來:「王爺,不用了,妾身不過是些小毛病罷了,不用勞煩太醫,也不用為臣妾刻意停下。」

「閉嘴,我是王爺,我說是什麼就是什麼。」段懷瑾低吼道。

葉秋似乎被嚇著了,沒有再說話,段懷瑾眼眸深深的看著車簾,似乎要看出個什麼一樣。

「王爺,李太醫來了。」戚峰迴話道。

「去給王妃瞧瞧,王妃咳嗽的厲害。」段懷瑾通知車隊原地休息,自己卻沒有下馬,當丫鬟撩開門帘的時候,銳利的眼神就正好對上了葉秋有些慌亂的眼睛。

「王爺,妾身真的沒事的,不用如此大費周章。」葉秋忐忑的看著他說。

段懷瑾心意已決,不容拒絕,嚴厲道:「李太醫,給王妃好好看看。」

葉秋不得已伸出了手,小臉一片蒼白。

不知為何,段懷瑾看著竟有些不忍,於是轉過了頭,哼,不過一個虛榮的女人,他才不會心軟。

「這……」李太醫我只想安靜的把了一會兒脈,然後深深的皺起了眉頭。

葉秋趕緊抽回手,慌忙的笑:「李太醫,本王妃沒有什麼大礙對不對?是王爺太過緊張了,本王妃以前可都是劉許劉太醫請的平安脈,一直都沒什麼事的。」

李太醫接收到葉秋祈求的眼神,然後識趣的回道:「稟王爺,王妃確實沒什麼大礙,就是傷寒沒好全又趕路,所以有些不適,微臣開些藥就好了。」

聽他這麼說,葉秋重重的鬆了一口氣,段懷瑾眯著眼睛看,心中瞭然。

等李太醫去煎藥之後,段懷瑾也去了前頭,奶娘和兩個丫鬟頓時像解脫了一樣。

「王妃,幸虧那太醫人好,要不奴婢去給他送些銀子吧。」

「嗯。」葉秋漫不經心的回,嘴角不經意的勾了一下,段懷瑾的太醫,為什麼會幫著自己瞞著呢?真的是人好嗎?估計只是糊弄她的,現在厲王就該問清她的情況了吧!

葉秋猜測的不錯,段懷瑾走後,李太醫立馬就把葉秋的身體狀況如實說了。

「王爺,王妃的身體著實有些不大好。」

「如何個不好法。」段懷瑾沉聲問。

「如果微臣把脈沒有把錯的話,王妃這是胎里就帶來的疾病,五臟六腑都有問題,能活到現在真是奇蹟。」李太醫感嘆道,如此複雜的病症,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這麼嚴重?」段懷瑾握緊了馬鞭。

「王妃的病只會比微臣說的還要重,這麼說吧,王妃現在的每一個呼吸都要忍受劇烈的疼痛,想想咱們平常人每個時辰要呼吸多少下,真不知道王妃怎麼忍受下來的,怕是從小到大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李太醫無比唏噓的說,心裡也著實佩服,「尋常男子都忍受不了這樣的痛苦,何況王妃一介女流,王爺,微臣今後能否每日都為王妃診脈?」

「准。」

段懷瑾沒想到他的冒牌王妃的病竟然這麼嚴重,心裡不禁有些不是滋味,又問道:「那她現在這個情況能趕路嗎?」

「只怕是難。」李太醫搖頭道,「王妃的身體已經破敗不堪了,現在隨便一點什麼小意外都能要了她的命。」

這都是她自作自受,他才不會為了一個冒牌貨而耽誤時間,段懷瑾下定決心,等李太醫煎好了藥之後就立馬讓車隊繼續前行。

就這樣斷斷續續的走了有五天,終於到了西北的邊界,但是距離段懷瑾的封地還有三天的路程,不過到了這裡,就已經是他的地盤了,聖上再也插不上手。

一路上葉秋都在忍耐著,每天都咳嗽個不停,聽得周圍的護衛們驚心不已,生怕他們的新王妃就這麼沒了。

「王妃,你看,是不是當初的那隻小紅鳥?」芍藥驚喜的道。

「來了,它飛下來了。」芙蓉按捺住激動的心,小聲的說,生怕嚇走了。

「還真是。」葉秋抬起手,小金就飛到了她的手背上,親熱的磨蹭著她的手指。

「真是有緣啊,老奴還以為它被大……不,二小姐拿走之後就飛不見了呢!」奶娘看著小紅鳥這麼親近葉秋,非常為她高興。

葉秋眉頭彎了下來,嘴角往上翹,整個人都柔和了不少,也褪去了一絲因為生病而沉悶的氣氛。

段懷瑾遠遠的看著她,心裡一陣悸動,原來不咳嗽的她竟然這樣動人!

呸!他在想什麼呢?一個病怏怏並且虛榮無比的冒牌貨哪裡值得他動心了?

哼,一隻野鳥也值當這麼高興,真沒見過世面。

「加速前進。」段懷瑾看不慣葉秋的笑容,剛停下來讓休息的他又吩咐整裝前行。

看著葉秋眉間的憂愁,段懷瑾心裡有些痛快,但痛快過後又有些於心不忍。

他不知道自己這段時間是怎麼了,為什麼老是喜歡關注一個冒牌貨?

這樣下去不行的,他還有大事要做,不能亂了心神,以後還是離她遠些吧!

段懷瑾這樣對自己說,接下來的三天到真沒有再理葉秋,即便回了封地的住處,也只是讓下人帶她去她的院子,沒有再多問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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