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爺,您都捧著這字許久了,能否借我們看看?」有人心痒痒的問。

「能讓五爺如此痴迷欣喜,難道閨閣中也要出一位大家不成?」

「別這麼大驚小怪的,古來多少女英雄豪傑,她們只不過被規矩禮儀給束縛了罷了。」

「哼,什麼女英雄女豪傑,按我說女子就不該拋頭露面,像什麼話?」

「就是,一群頭髮長見識短的,不過都是吹出來的名氣。」

「女子無才便是德,姜五爺,您這也太寬容了些。」

「嘿,你們能耐,你們做出過這麼好的詩嗎?」

「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是你自己比不上吧?」

「就是,讀書都讀傻了吧,你頭髮不一樣也長嗎?你這是在說自己見識短?」

「能說出這樣的話,見識可不就短淺嗎?」

眾人一陣笑鬧,時下風氣較上朝要開放,今上似乎也有要廢除那些規矩的意思,本朝奉行法家,那些臃腫的規矩禮儀就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了,當然,也有以此來牽制世家的意思。

只是一些讀書人覺得此舉危害了他們的地位,因此對逐漸開放的風氣非常不屑,所以每每見人有些許出格的行為,便大為批判。

但還有一些事政治方向比較敏銳的,隱約嗅到了上面的氣息,他們讀書是為了什麼?不僅是報銷國家,還有出人頭地、加官進爵,規矩再重要,有皇權厲害嗎?這些酸生,自詡什麼高貴、大義,難道姜家就不知道這些?他們為什麼還要舉辦這秋日宴?

「行了。」姜雲馳冷下了臉,「什麼破道理,女子有才才是家族之幸,我便是我母親啟蒙的,若不是我母親,能有我的今天嗎?」

「原來五爺竟是老太太啟蒙的!」

「看看姜家的五位大才,若是沒有知識的夫人,能教出這樣優秀的國之棟樑嗎?」

「看來娶妻娶賢,不僅看人品,還得看才能。」

「可不是?一般家族都是父輩在外謀生,孩子多與母親相處更多,若是母親是個昏聵無才的,豈不是耽誤孩子?」

「還真是這個理兒。」

瞬間,那個幾個講規矩講婦德的立馬被懟了一個沒臉,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也不看看剛剛是誰在誇獎小娘子們的字畫,堂堂綠竹先生都認可了,難道你比綠竹先生更有知識?

「既然這幾位和薑末理念不合,那就先請離去吧。」姜雲馳從小就是在嬌寵中長大的,他自己又爭氣,所以有脾氣當場就發了,一點都不留面子。

那幾個被他說得面紅耳赤,羞愧轉身,另外的則有些慶幸,還好他們夠謹慎,沒有貿然開口,這可是綠竹先生舉辦的秋日宴,當場被綠竹先生趕出去,以後在讀書人里的名聲可就沒了。

「姜五爺,現在沒了多話的人,可以給我們看看這副字了吧?到底是怎樣的字怎樣的詩讓五爺您如此驚嘆?」才子中有人迫不及待的說。

姜雲馳這才露出笑容,他讓人空出桌子,然後小心翼翼的將他剛剛卷好的字平整擺好。

他放好之後得意的看著眾人驚嘆的眼神,就好像這字是他本人寫的一般。

「果真是好字!」

「這詩也好!」

「真是難以想像這樣的詩這樣的字竟是出自一個閨閣女子之手!」

「我等真是自愧不如啊!」

「這詩意境極好,五爺,這不就是您一直讚嘆的隱居生活嗎?」

「『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我仿佛已經看到此景,寫這詩的人心胸一定極為開闊。」

「不說詩,單看這字也是極為瀟洒,若不是從女客那邊拿來,我還以為是某位隱居的名士所寫。」

「那是,我表妹,她的才氣可不是一般人能比較的。」見眾人都在誇讚,此時張言為也得意了起來,這可是他表妹的字!

之前與他打賭的幾個書生此時也是連連拱手:「張五,之前是我們迷障了,殊不知這世上真是人外有人。」

「今日不過一秋日宴,就得如此字畫和詩詞,可見前朝的規矩對女人的束縛有多厲害,我等萬不可自大,也不可壓制,不然這世上將消失多少名作?」

「此話極是,我等上朝為官之後,該向陛下請旨更加開放風氣。」

「李才子大智。」

「非也,我只是見我族中妹子每日都要習女德,那些規矩一日日的掩去了她們的風采有些不忍罷了,若是將來我有女,我也希望她能出門瞧瞧那些山間水川的風光而不被指責。」

「是啊,我娘曾和我說她也想去郊外賽馬蹴鞠,但因為規矩,她能去的地方除了幾間鋪子也就是寺廟了。」

「不說了,不說了,女娘子們的自由還該我們去努力才是,今日咱們只看字只賞詩。」

「他們那邊真的這麼說?」女客這邊,姜大夫人聽說了才子們為女娘子所說的話,臉上終於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有夫人甚至還險些落下淚來:「難為有男子竟為我們女子考慮。」

姜大夫人擦了擦眼角,嘴上浮起一個淡淡的笑容:「今日我小叔子請來的才子都是志同道合的,有那麼幾個迂腐的,剛才也被請了出去。」

「就該如此才是,這些男人就知道打壓女人來彰顯他們的權力。」

「這還得多虧你們幾位的才氣才讓那些才子對咱們女子刮目相看呢!」

姜大小姐薑蓉福了福身:「家中支持,自然不好白費長輩們的心意,能得才子們的誇獎,也不枉費我們多年來的讀書了。」

「都是好孩子。」

然而在場卻有兩位貴女笑不出來,一個是段茵茵,她是嫉妒葉秋今日比她更出風采,另一個則是張言靜。

雖則在場女賓都為她們揚名而高興,但是她知道,她母親是不願她出這種出頭的,她母親甚至比那些酸生們還更重規矩,當年若不是為了讓她博得美名嫁入皇家,也不會讓她這樣「張揚」。

她想,今日回去只怕少不得要被母親重新教導規矩了。

規矩規矩,皇家都不在乎這些規矩了,偏她娘奉為仙旨一般,維持著世家可笑的「尊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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