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才怎麼會教不好？他可是咱們縣最年輕的秀才！」牛雪梅的三弟媳龐桂芝急吼吼的道，「姐夫，你是不是就是不想借給我們錢？」
葉秋冷眼看她：「沒錯，我們自己家都過不好，為什麼要把錢借給你們？」
「可牛偉和牛岩是你們的外甥啊，他們以後出息了不得孝順你們？」
「得了吧。」葉秋嗤笑，「我自己的侄子都沒打算依靠了，還依靠外甥？以前我和雪梅還有兩個孩子去你們家的時候，你的兩個兒子又給我們一個好臉色嗎？用泥巴砸我女兒說她們是來白吃白喝的那一幕我永遠都記得。」
龐桂芝尷尬的解釋：「小孩子不懂事，以後就知道感恩你們這個姑姑和姑父的。」
「那小孩子的話是從哪裡學來的？還不都是大人教的嗎？」葉秋非常冷酷的道，「娘，兩個弟妹，從我和雪梅結婚到現在，今天是你們對我臉色最好的一次對吧？若不是聽說我們有錢了，你們會上門？大家也別裝傻，因為錢我是不會借的。」
「你……」趙秀芬怒氣沖沖的指著他，「你把我們想成什麼人了？你們兩夫妻還有沒有良心？」
「哦？」葉秋挑眉，「竟然不是來借錢的麼？那就是來看我這個病人的？娘，看病人也沒見你們拿東西啊？」
他直白的話再次弄得趙秀芬和她的兩個兒媳尷尬不已，也壓根麼想到葉秋會這樣問，按理說去別人家是該提些東西的，更何況自己女婿還大病了一場，但之前都是葉秋和牛雪梅去牛家提東西，牛家可從沒來過葉家，更別說拿東西來了。
按照趙秀芬的說法，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只有幫襯娘家的，哪有占娘家便宜的？所以她壓根就沒想過還要拿東西來，誰知道葉秋說得這麼直白，話里話說都在說她們不懂禮數。
什麼時候她這個老實的女婿會說這樣的話了？什麼時候敢這樣的嗆她？
「你這是在責怪我這個做岳母的不關心你？」趙秀芬沉著臉道，「雪梅，你也恨我這個做娘的嗎？你又不是不知道家裡有多困難，哪個當爹娘的不想自己的孩子過得好？」
「既然困難就不要送外甥們去讀書了吧，反正也不一定能讀出來，咱們縣城這麼些年來也就出了一個舉人，就別做那痴心妄想的夢了，誰不知道這讀書耗錢多，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誰規定一定要讀書才有出路了？」葉秋又插嘴說，直接堵住了趙秀芬的話。
「因為讀書才是改換門庭的唯一路徑。」趙秀芬陰沉著臉說。
「那可不一定啊，出去參軍說不定也能做個大將軍呢！」
「那可是要命的事，你怎麼不去啊？」
「這不是怕雪梅和兩個女兒在家被人欺負被人騙嗎？我要是真走了，說不得哪裡就來人用孝道要挾她拿錢呢！自己的飯都快吃不上了，哪能幫襯吧別人，岳母，您說是吧？」
「你指桑罵槐的說誰呢？」趙秀芬氣不過，直接攤牌，「我不就找你們兩口子借點錢嗎？又不是不還，用得著這麼陰陽怪氣？」
「我也是在和岳母您認認真真的分析啊，您聽不進去怪誰？哪家四個孩子一起送進學堂的，這才五歲呢，還沒懂事呢，這不是浪費錢嗎？還是岳母先將錢借給我和雪梅蓋房子，您放心，大家誰不知道我的性子，我今後肯定好好乾早點還錢，您也見過我之前幾年的表現了，以後我和雪梅指定孝順您和岳父。」
「我有兒子，要你們孝順？」趙秀芬不屑。
葉秋收起了假笑，一本正經的道：「岳母，我也有女兒，更不會讓她們受苦去供和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勞什子外甥，錢，我是肯定不會借的。」
「你這是鐵定了心要和我們斷絕關係了？」趙秀芬站起來說。
「如果岳母覺得不借錢給你們就是斷絕關係的話，那便是吧。」葉秋嘆氣，愧疚的看一眼牛雪梅。
聽到這樣的話，牛雪梅不可謂不傷心，但這些天經歷了這麼多她也明白了誰才是對她真心的，誰才是對她最重要的。
她娘是個無利不早起的，若不是知道自己家賣了田有錢了，是絕對不會過來的看他們一眼的。
借錢給外甥們讀書？就像丈夫所說的，有必要一次性外甥都一起讀嗎？哪個農戶人家能供的起？更別說小外甥牛岩才五歲呢，而且她幾乎也可以確信，就算她借錢給娘家了，最後她娘也不會讓外甥們一起讀書，無非就是找個藉口先把錢拿過去而已，這錢一旦借了，可就沒可能再要回來了。
「雪梅，你也和你丈夫一樣想的嗎？你難道想做一個娘家人都沒有的女人？以後被人欺負了可就沒人為你出頭了。」趙秀芬威脅道。
牛雪梅傷心的說：「那你們以前就為我出過頭嗎？娘，每次我回娘家的時候，你們有關心和照顧過我和孩子一次嗎？您也說了我出嫁了以後就別再麻煩娘家人，以前我沒麻煩，以後我也不會的。」
「你……你可別後悔。」趙秀芬恨恨的道，「就沒見過你這麼狠心的女兒。」
「我也沒見過像岳父岳母一樣狠心的爹娘，幹活的時候就叫我們回去，要錢才來我們家，其他的時候你們巴不得和我們撇開關係，岳母，我和雪梅不是傻子，我們也是有心的。」
趙秀芬臉色難看的詛咒：「難怪你們生不齣兒子，小心以後沒人養老送終。」
「那就更不牢岳母操心了，我和我爹娘兄弟都鬧翻了，更不在乎岳母你。」葉秋咳嗽的站起身，「岳母，糖水就不給你們喝了，畢竟我們家窮，還要存錢蓋房養老呢！」
趙秀芬說了半天口乾舌燥，這時候見水都沒得喝，更加恨自己的女兒許女婿，臨走前發話道：「以後有事你們別來求我，我沒你們這樣的女兒女婿。」
葉秋頷首相送：「那以後岳母家有活，也別再來找我們去乾了。」
牛雪梅在趙秀芬她們走之後落下了痛苦的淚水，葉秋拍拍她的肩膀：「以後就真的只有我們一家人了，我們兩個不受父母待見，以後一定要對叢英和叢姿好一些，讓她們別經受我們的苦。」
「嗯。」牛雪梅一邊哭著一邊肯定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