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丫鬟婆子焦急的目光中,葉秋終於走出了開雲觀,對於簡單的馬車,也沒有像他們想像中的一樣不滿甚至是大發雷霆。

走至半路,葉秋忽然讓馬車停了下來。

「大小姐,是想休息嗎?此地不安全,不若等過了這座山再尋個好點的客棧。」婆子小心翼翼的建議道。

葉秋閉目細聽,然後猛地睜開眼睛:「前面有匪徒作亂。」

「什麼?」眾人立刻驚慌起來,「那我們快往回走。」

「我們走了,前面的人就真的沒救了,立刻出發。」葉秋冷聲吩咐道。

「可是小姐……」

「我是小姐還是你們是小姐?我說過了,不要質疑我的命令。」

眾人儘管害怕不已,卻還是繼續前進,走了大概半注香的時間,也都齊齊聽到了呼救聲,護衛們不禁心生佩服,走了這麼久他們才聽到,之前大小姐是怎麼發現的?

「看樣子是朝廷的車馬,快去救人。」

「大小姐,您就不必下來了吧?要是您出了什麼事,奴婢等難辭其咎。」婆子丫鬟擋在她的面前說。

葉秋瞥她們一眼:「這時候倒是知道我的命比你們的貴重了?」

想起一開始自己的輕視,婆子丫鬟的臉色又訕訕起來。

「讓開,這幾個護衛不是這些匪徒的對手。」

在丫鬟婆子們驚恐的眼神中,只見葉秋撿起地上的兵器就朝那些匪徒沖了過去,然後一劍一個,讓丫鬟婆子不禁脖子發涼。

大小姐是什麼時候習得這樣好的身手的?得虧一開始大小姐沒有和她們太過計較,不然現在的匪徒就是她們當初的下場。

有葉秋相助,局勢很快穩定下來,現場的女眷們劫後餘生般的大哭起來。

「在下宣節校尉趙合謝小姐相助。」一個身穿銀色鎧甲的男人鄭重的朝葉秋抱拳。

「大人客氣。」葉秋看看周圍抱在一起的女人問,「大人這是送秀女進京。」

「是,沒想到遇到了匪徒,今日若不是有小姐相助,只怕在下難以向陛下復命。」

「家父也是朝廷官員,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們遭難,大人就不必這麼客氣了,後面難免沒有別的危險,大人盡可以與我們一起同行。」

「恭敬不如從命,多謝小姐,不知家父是?」

葉秋回頭看面無血色的婆子:「我爹什麼官職來的?」

婆子顫抖著聲音說:「老爺乃是禮部侍郎。」

「我姓葉,我爹叫葉潤初。」

趙合更客氣了:「原來是葉大人家的千金,果然虎父無犬女……」

「行了,別恭維了,我都沒見過他,我的武功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這下所有人都尷尬了,但見識過她剛剛的本事之後,也沒人敢說什麼。

「小女孟燕然謝葉小姐救命之恩。」一個身穿粉裙的女子朝葉秋盈盈行禮,她也是這群秀女當中唯一沒哭的那個。

葉秋輕輕避開:「不用行此大禮,日後你們進了宮就是娘娘了,我不過是一個五品小官的嫡女而已,受不得。」

「救命之恩,理應道謝才是,何況我們只是秀女而已,能不能留在宮中還不一定呢!請恩人一定要接受小女子孟燕然一拜。」

孟燕然?葉秋有些愕然的看著她,沒想到竟然在這裡與未來的貴妃娘娘有了交集。

「孟小姐請起。」葉秋親自扶住她,「孟小姐剛才面臨險境臨危不亂,膽色過人。」

「比不得葉小姐。」

「我是習武之人,你們沒有自保的能力,自然是不一樣的,孟小姐已經讓人很是佩服了。」

「葉小姐過獎,不過此地不太太平,葉小姐為何出現在此處?」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我那在京城做官的爹終於想起有一個被他養在鄉下道觀的嫡女了,於是讓我回去。」

三兩句話,令孟燕然露出了同情的眼神,不夠想想自己,她也沒好到哪裡去。

陛下雖是天下之主,但陛下昏庸好色的名號早就傳遍了大江南北,本朝有規定,五品官員的嫡女不得參與選秀,而五品以下的,只要交些銀兩,也可以避免,畢竟國庫空虛,買官的都有,更何況是這些秀女的名額。

但是她爹見她貌美,想讓她進宮博一場富貴,毫不猶豫的將她送了上來,她與眼前的葉小姐雖然命運不同,但卻一樣的苦,都有一個不怎樣的爹。

「日子是自己過出來的,我們女子在這世上雖然艱難些,但我不會任人擺布的。」

孟燕然目光灼灼的看著葉秋,只覺得相見恨晚,因為她也是一樣的想法。

既然進宮當秀女已經無可避免了,那就去盡力一搏,家世父母她沒有辦法選擇,但是進宮之後過什麼樣的生活她卻可以改變。

她不想落選送回家被大哥大嫂奚落,也不想在宮中做一個洒掃宮女,未來當一個受寵的妃嬪,是她最好的出路。

那時所有利用她瞧不起她的人,都回來巴結她,她掌控不了以前,卻可以掌控以後。

「孟小姐去收拾收拾吧,我們等會兒一起上路,孟小姐會下棋嗎?路途無聊,一起作伴如何?」

「甚好。」孟燕然露出驚喜的表情,葉秋剛剛救她一命,又和她有差不多的遭遇,然後還有一樣的理念,所以她對葉秋特別有好感。

馬車上,孟燕然終於憋不住好奇問:「葉小姐之前為何一直養在道觀?」

葉秋給彼此倒了一杯茶道:「也沒什麼,我出生那年,我外祖父家遭奸人構陷,一家老小無一倖免,我娘生下我之後就鬱鬱而終,後來大夫說我體弱,需要靜養,又有算命的說我命格不好,於是他們就將我送來這江南的道觀。」

孟燕然聽完好一陣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

這葉小姐一身武藝高強,這還體弱?什麼命格不好,就因為外祖家遭了難就命格不好了嗎?

「其實這十幾年生活在道觀挺好的,幾位師父都很疼愛我,要是生在京城,說不定還活不到這麼大。」

聽她洒脫的言語,孟燕然更心疼了:「那你這次回京該怎麼辦?」

「他們估計要將我許人的,不過我不會如他們的意。」

「那你……一定要小心。」

「你也是,宮裡也不太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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