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列目中恍惚,如在夢中。

愣了數下之後,他深呼吸,再次的將頭探入紙驢的肚子中去翻找,想要將那消失了的狼妖臟腑給摸出來。

但是很可惜的,他所見到的都不是虛假,驢肚子中就是空空如也,只是剩下血水一攤。

余列的眉頭緊鎖,立刻就想到了那高利道童和單道童:「莫非是他們偷了去?」

可此行回歸,余列已經是特意的將東西裝在了驢肚子中,別說高單二人能否看透驢肚子了,就算是對方知道驢肚子中有寶貝,對方想將東西取出來,也絕不可能瞞過余列。

高單二人壓根就沒有這個實力。

余列的心頭沉重,思緒又飄飛,想到了那丹房中的幾人。

叮鈴!

突然,有清脆的聲音在靜室當中響起,打斷了余列的思索。他茫然的低頭一看,發現是只青銅酒杯,從驢肚子中滾落了出來。

原來驢肚子並非空無一物了,還剩下他順手給捎回來的青銅酒杯,剛他心急,漏了此物。

酒杯發綠,銹跡斑斑。余列看著,感覺自己現在的臉色也是一定是綠得慌。

但是很快,余列眼皮眨動,他緊盯著酒杯,心中就有波濤洶湧、驚雷炸響!

他立刻的就伸出手,將酒杯給攥在了手中,然後往杯口裡面看過去。

一片綠盈盈酒液出現在了他的眼中,微微蕩漾,並且更加神奇的是,他就算是斜著拿酒杯、倒著拿酒杯,杯子中的酒液都不會掉出來。

稀奇古怪!

可喜可賀!!

余列的心臟砰砰跳,念頭紛呈。

他立馬就明白,自己很可是遇見寶貝了!極有可能,他的狼心狼肺並不是被人給偷去了,而是被他手中的青銅酒杯給偷吃了!

而青銅酒杯能有如此舉動,它就算不是一件大寶貝,也極有可能是一件法器,甚至是靈器也可能!

瞬間,余列的心情從哇涼哇涼一片,再度變得火熱。

他將眼睛瞅到了酒杯上,發現杯中除了酒液之外,好像還存在其他的東西。

因為擔心自己看花了眼,是杯弓蛇影,余列特意的往身後看了幾眼,他並未在牆壁上看見東西,絕無其他東西的影子會印入酒杯中。

酒杯中確實是存在微小東西!

而且余列越是盯著看,越是感覺裡面的懸浮物,就像是一塊塊臟器,心肝脾肺腎。

他索性將青銅酒杯托在手中,捏出兩根手指,往杯子中嘗試著撈取。

明明是嬰兒拳頭大小的酒杯,但余列的手指伸進去後,他的指尖碰不到底,指甲蓋也碰不到邊。

這讓余列感到更加的驚奇和驚喜了!

「沒有想到,本來只是作為添頭的小東西,竟然會如此的神異。」

余列的目光再次恍惚,回想起了自己打殺的那衣冠豺狼。

他一時間明白過來,為何在黑水鎮的方圓百里內,竟然會存在著這樣一頭力大無窮,能使用幻術、還開了口舌的狼妖!

此等狼妖,已經不是簡單的凶獸了,而是接近於七品的精怪層次,甚至就是一頭精怪!

須知人有九品道童、八品道徒、七品道吏之分,妖也有九品猛獸、八品嗜血凶獸,以及七品精怪之分。

七品以下的妖物,頂多算是沾了點妖氣,並不算是真正的妖物精怪,無甚智慧。

而余列遇見的衣冠豺狼,對方力大無窮、懂幻術,還能開口,早就讓余列懷疑對方是頭真正的精怪了,只是余列的見識短淺,不敢做出肯定罷了。

對於七品層次的精怪,即便精怪是剛剛晉升的,也不是尋常的道童可以打殺。

得虧余列為了確保安危,他按捺一年多,為自己準備了各式各樣的符咒,還擁有一張道吏所畫的齊屋紙人符,這才成功的將對方打殺。

余列在腦中思索著:

「那狼妖多半就是得到了青銅酒杯,如此才能在短時間內,就在附近成就精怪。只可惜了,它生錯了地方,又時運不濟,剛剛生出智慧就遇上了我。」

狼妖的不幸,卻是余列的大幸運!

余列理清楚這些之後,心神更是砰砰跳動,他好奇青銅酒杯究竟有何神效。

心思動彈,他伸在酒杯中的手指碰見了東西,於是他手指動彈,立刻就捏著東西,往外拿出來。

嘩啦!

余列仿佛聽見了一陣水波晃動,他的手指收回,指尖正夾著一顆紫色的膽,葡萄般大,應該就是消失的狼妖膽囊。

這一幕讓余列感到驚訝,他並非是詫異真能從酒杯中撈出東西了,而是詫異撈出的狼膽之大小。

衣冠豺狼的屍體有兩人高,余列將狼膽裝入紙驢肚子中時,狼膽至少有桃子大,結果現在縮水了七八成。

余列仔細看著葡萄大小的狼膽,很快又發現本是腥臭味的狼膽,此刻散發著一股清香味道,並且它真如紫葡萄般晶瑩,猶如玉質。

余列看著,口齒生津,幾乎是想要一口就將這狼膽吞下肚。

不過他忍耐住了,並緊接著又從酒杯中掏出了狼心、狼肝、狼肺等物。

狼妖臟腑一一出現,全都是晶瑩如玉,甚至是透明色,個個都無腥臊味,就連妖氣也消失不見了,轉而充斥在其中的是一股股精粹的靈氣。

當然了,這些心肝脾肺也都縮水,變成只有普通瓜果大小,不再巨大駭人。

余列捧著這些狼妖臟腑,心中生出一股莫大的歡喜:

「此酒杯,莫非是可以轉毒為靈、化妖為精?又或者是拔毒去腥、剔取雜質……」諸多猜想在他的腦中跳出。

但不管酒杯究竟是哪一種妙效,余列都知道自己是真的要賺大發了,大發特發!

有此酒杯在手,他余列雖然是一介凡身,但在此仙道盛世,或許當真擁有了得道長生的可能,甚至是羽化而飛升!

「哈哈!」余列坐在靜室的石壇上,欣喜若狂。他先前平靜下的心神,此時徹底的雜亂了,慾念在他腦中翻騰不已。

余列也任由自己的雜念徜徉,並在心中暗想:

「登臨此世,宿慧未幾,既無靈物伴生,又非累世豪族,今日終於得逢機緣,天佑我也!」

其實余列並非是土生土長的山海界人,而是由一個普通凡人轉世成了凡人,覺醒宿慧都還沒幾年。

一時間。

種種的感觸湧上了他的心頭,讓他難以對外人言,不甚感慨。

不過余列也就失態了數息功夫,他很快就又將心中雜念壓下。

余列目光炯炯的看著手中酒杯、手中臟腑,思索到:

「那麼,我是否應該就用這些變化過了的臟器,服食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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