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磨礪集
張止戈見這個督軍還不錯，伸手從口袋裡拿出一本手跡。
「這是師座手編之《磨礪集》，為多年練兵作戰之心得，簡明扼要，頗切實用。」
「軍人以殺敵保國為天職，我早已以身許國，生死置之度外了，傅參謀，這本《磨礪集》是我多年心血，我有一事相托，如果我陣亡，請將此手稿轉呈委座，並複印給各位一閱，或許對大家有用。」
傅恆伯深為感動，沒想到自己沒被排斥，反而被委重任。
「戴師長，卑職一定轉呈……」
此時防空嘹望哨在掩體外大喊：
「敵機來了，注意防空！」
轉眼間20餘架飛機飛抵頭頂，俯衝投彈井掃射，炸彈掀起的泥土封住了報揮所的進出口。
戴安瀾想起邵一之，想起六零零團，大聲的喊到：
「組織對空射擊，機槍用交叉火力。」
陣地上的機槍統統對向天空，從不同的角度向敵機射擊。敵機慌忙升高，從高空扔下一串串炸彈，然後飛走了。
戴安瀾撣落身上的泥土，下達進攻命令：
「令五九九團以迫擊炮火力協助六00團，攻擊北同東北側碉堡與敵側防機關。」
16時40分，兩架國軍CB轟炸機和一架米格式戰鬥機，在費金大隊長率須下，再次飛抵崑崙關、九塘上空，前來配合地面部隊的進攻。
督軍傅恆伯用望遠鏡認清是自己的飛機後，大聲命令：
「快，快鋪信號布：」
指揮所里的參謀飛跑出去，領著士兵在陣地上鋪起信號布，飛機在空中盤旋了三圈終於看見了地工的白色信號布，然後飛機在空中調整了一下位置，對準九塘一線敵陣地開始俯衝轟炸。
費金大隊這次有了信號布，發揮的很好。
「轟，轟～」
一枚枚50公斤重的炸彈落在日軍陣地上。
炸得日軍到處躲藏，東棄西竄。
立竿見影，碉堡的機槍停止了，幾個碉堡直接成為廢墟。。
「是我們的飛機，弟兄們，我們等了多少天了，飛機來了，讓我們拿下崑崙關如何？」
兩百師的弟兄爭先恐後向高地衝去，喊殺聲頓時震撼山野。
鄭洞國看到飛機投下炸彈，立刻發出命令：
「第三團由羅塘南端高地向崑崙關攻擊：」
第三團接令後，由守損失較小第二營擔任主攻，第一營和第三營擔任兩側的掩護。
機槍在咆哮，大炮在轟鳴。
經過片刻歇息的士兵，再次抖擻起精神，反手帶上上鋼盔，衝鋒。
天黑下來，槍炮聲卻依然不斷，攻擊的力量有增無減，第五軍沿著公路一寸一寸地向前推進。
在這個夜晚，在敵機不會再出現的夜晚，兩個師的步兵進行了通宵激戰。
當東方的旭日噴薄欲出的時候，第一師和兩百師對日軍實施奮勇夾擊，榮一師第三團的士兵率先衝進了崑崙關。
「師長，我們攻擊崑崙關了。」
電話里沒有廢話，直接告訴了第一師參謀部所有人戰果。
「給老子推進，吃掉崑崙關里的所有日軍，給弟兄們報仇。」
鄭洞國不想再要俘虜，因為戰死的弟兄遠比俘虜重要。
鄭洞國高興之後，又回頭興奮的喊出：
「嘉獎他們，一定要嘉獎他們」
好景不長，世事難料。
太陽剛露出山丘的時候，十幾架日機跟隨著升起的太陽低飛過來，在崑崙關環繞兩圈後，不顧地面炮火的射擊，俯衝過山樑，進行猛烈的轟炸和掃射。
此刻，隱蔽在岩洞裡和工事中的日軍殘餘，又爬出來開始反攻了。
被打到齊腰的樹樁這次只能留下幾十公分的高度。
「老弟，日軍這是要去支援崑崙關啊，能拖住不？」
張子文看著九塘奔出的一千餘日軍，有種作繭自縛的感覺。
日軍接受空投物資後，一夜又回到了龍精虎猛的狀態。
宛如前幾日的疲勞一掃而空。
「我的炮營來不及了，只要兩個營對付日軍兩個大隊，老哥你說能擋住嘛？」
為了配合邱清泉對南進之敵，張子文補充團一營二營調到了六十四團附近去了，三營前出支援彭壁生。
一同前去的還有教導隊。
現在南面抽不出守，彭壁生想要支援也來不及，只希望第一師能迅速吃掉崑崙關的三木聯隊主力。
「擋不住也不是壞事，起碼對於我來說不是壞事。」
張子文哪裡不清楚邱清泉話里的意思。
再次失利，杜律明必定會將這次還沒有過失誤的二十二師作為崑崙關的主攻。
「那老弟的主力團番號估計是沒指望了。」
邱清泉眼睛骨碌一轉。
「這不還有老哥呢，只要老哥這次攻下崑崙關，怎麼也要給你弄個獨立團的番號，你看怎麼樣？」
張子文看著邱清泉臉上的笑意，知道邱清泉真的會把補充團變成新二十二師的部隊。
「老哥，你是看上我的裝備了吧。」
邱清泉被挑破心思，只能繼續抬頭看向遠處的戰局。
「老哥，不說了，我一個軍事主官，不在戰線也說不過去，我過去多給第一師多爭取一些時間吧。」
張子文帶著衛隊沿小溪而下，直赴第一線。
「你說這個張子文到底是什麼身份？」
原本應該在督戰六十四團的副師長廖耀湘竟然出現在了十幾里地外。
「他的兵我都想動手搶了，兩個營的戰鬥力快趕上一個團了。
輕重機槍，炮擊炮，往往不缺。
各級指揮官全是見過血的。
更重要的是，全他麼的識字，只要活下來，把他們往軍校一送。
過幾年就是合格的軍官。」
廖耀湘眼中全是占有的慾望。
「不行啊，已經吃了人家的，不能再拿了。
等拿下崑崙關，幫他一把吧。
只要新二十二師擴軍，那時候才能用少將師長的位置來打動他。」
兩位將軍看著兩個營的步兵，阻擊著兩個大隊的日軍。
論人數，補充團還不如日軍。
可現在已經四個小時了，日軍寸地不能進。
「團長，傷亡已經達到三分之一了，炮彈已經打光了。」
饒湘韻沖臨時指揮部。
「給彭副師長去電，讓他轉呈第一師和軍部。
我團因為分兵協助二十二師，無力再阻擋日軍。
我團已經失陷陣地，但我團會死死纏住日軍，拖延時間。」
饒湘韻看著外面的戰況，再看看傷亡，扭頭親自去發電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