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楚一聽,有些意外,但是他還是沒有說話,讓席若葶繼續說下去。

席若葶道:「是昨天晚上吃過晚飯之後,我想洗個澡,就叫小二給我燒水,過了一會兒,那個叫二狗的小二就上來了,說是廚房說的,問晚上要不要給我準備夜宵,還問我吃什麼,當時我沒有想好,他走了之後,我突然很想吃他們這裡的莞爾糕,叫自己下樓,準備給廚房的人去說,走到樓下,快到廚房的時候,我突然聽見兩個人在小聲地說話,我本不想聽,但是突然聽見那個剛才到我房間來問我吃什麼的那個小二,就是你說的那個二狗,他說了一句什麼,我從前沒有見過那麼漂亮的丫鬟,只可惜跟錯了主子,若是還活著,我就一定娶了她這樣的話,我本來不想聽,但是,當時我本能地認為他說的就是蓮兒,所以就站在一旁偷聽。」

「然後呢?」

「他和另外一個人說,就是在蓮兒出走的那天早上,他在翠雲山莊附近發現了蓮兒,他之前就被他的美色給迷到了,見是她一個人,就起了壞心,所以就一直跟著。」

「後來呢?」

「他還沒有說完,客棧的老闆過來了,我趕緊走了出來,假裝找不到廚房一樣,和老闆一說話,他和另外一個夥計也從說話的房間裡走了出來,發現是我,表情就很緊張的樣子。當時我就想,是不是蓮兒的死和他有關呢?於是,我回去後,就找了一個藉口說是要去翠雲山莊,果然那老闆讓二狗給我帶路。」

「你問了他嗎?他承認了嗎?」

「我們帶他走出客棧之後,將他帶到郊外,然後問他,他想是已經料到我要問他這個,所以,我一說,他就嚇的癱軟在地上了。他剛開始還支支唔唔地不肯承認,後來我的侍衛上去打了他幾下,他就說了。」

「那他怎麼把屍體轉移到妓院的呢?」

「這個我們也問他了,他說他先是在郊外強姦了蓮兒,本來不準備殺她,但是因為蓮兒認出了他是客棧里的夥計怕她告官,所以就用石頭把她給砸死了。後來因為害怕就跑回了客棧,至於屍體為什麼到了妓院他就不清楚了。」

孟天楚想了想自己檢驗屍體的情況,那死者確實被人用重物將後腦勺重擊過,但打開頭顱之後才發現那傷並不足以致命。

「席姑娘,你也是看過你們家蓮兒的屍體的,你大概還記得到,除了頭上的那個傷痕,還有臉上的十幾處傷痕和脖子上的傷痕,難道你這些都沒有問他的嗎?」

「我問了,可是那個傢伙頑固得很,就是不肯承認那些傷痕是他做的,後來,我想大概是我家侍衛平日裡出手習慣了,打他的時候下手也重了一些。後來他躺在地上,說是喘不上氣,很痛苦的樣子,我們也沒有管,以為他裝死,後來他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我的侍衛上前看了看,才發現他是真的死了。」

孟天楚想了想,站起身來,跳出車外,掀開帘子:「那席姑娘,你現在認為這件事情應該怎麼處理呢?」

席若葶也跟著走下車來:「我們是有錯,但是他也畢竟殺了人啊。」

「他沒有殺人!」孟天楚看著席若葶說道。

席若葶很是驚訝:「我剛才不是給你講了嗎?他自己也承認就是他殺的人啊。」

「他以為他殺了蓮兒,其實他當時只是把她打暈過去了,當時她並沒有死。」

「你又沒有看見,你怎麼知道的?」

「首先蓮兒身上致命傷不是那個用石頭砸的,而是銳器割開了她脖子上的頸動脈,失血而死。」

「那肯定也是他乾的,只不過他不承認罷了。」

「他沒有理由不承認,他已經承認他殺了人,為什麼不肯承認是用什麼方式去殺的人呢?更何況,死者是在妓院被發現的,而他卻直接回了客棧。」

「你這個師爺有沒有一點常識?怎麼他說什麼你就相信什麼呢?」席若葶生氣地說道。

「這一點,我們可以問一問客棧的老闆不就知道了嗎?」孟天楚轉身看了看老闆,「老闆,我想問一下,你們客棧的那個二狗在蓮兒姑娘出事的那一天,大概是什麼時候到的客棧?」

「大概比平時完一個時辰的樣子,回來的樣子衣服都被打濕了,很害怕是樣子,還在廚房摔壞了三個碗,我還說他了的,這個我們客棧的人都可以作證的。」

「這樣推算的話,他就算真是殺了蓮兒的話,他也完全沒有時間將屍體運進城,然後找準時機將屍體放進妓院去。」

「那你的意思是兇手是另有其人?那他為什麼要承認呢?」席若葶有些想不通了。

孟天楚走到蘇炎父親的跟前,那人一見孟天楚走上前就趕緊將頭低下了。

「蘇管家,或許你是知道的。」孟天楚說道。

蘇炎一聽,立刻走上前攔在自己父親前面,惡狠狠地看著孟天楚:「孟師爺,你到底什麼意思啊?你自己找不到兇手破不了案,就到處找人懷疑說是兇手,你們衙門就是這樣破案的嗎?」

孟天楚笑了:「我什麼都沒有說,我只是昨天晚上聽你父親和你的對話才想到要問一問你的父親的。」

「我們說什麼啦?」

「你們說什麼了,你不一定記得,但是你父親當時還清醒著,他一定不會忘記。你說呢?蘇管家。」

「我沒有殺人,我真的沒有想要殺她的,真的。雖然,我是很想讓她死,但是我沒有殺她,我一天都和小姐在一起,她可以為我作證。」蘇管家神情惶恐地說道。

席若葶點了點頭:「是的,這一點,我完全可以給我的管家作證。」

「那你們把那小二的屍體放在哪裡了?」

「就在城郊外的一個枯井裡。」

「好吧,現在我們在這裡地方也站了很長的時間了,我想席姑娘大概也不能就這樣說走就走了吧,畢竟人是你們殺的,你們就算是皇親國戚,大概也不能是想殺誰就殺誰的吧。」

席若葶嘆了一口氣:「好吧,那就隨便你吧,只是我必須找人回去給我家通報一聲。」

「那是你的事情,這件事情你是主使,你和你個打死了人的侍衛不走就可以。」

孟天楚等人將席若葶和那個侍衛帶回衙門關押起來之後,吩咐王譯先將屍體找到,然後讓慕容迥雪去將那二狗的家人找來認屍。

王譯將屍體找回來之後,二狗的娘撲上去痛哭起來。

孟天楚仔細地看了看死者的傷,發現身上並無明顯地傷痕,問道:「老人家,你家二狗是不是有哮喘啊?」

二狗的娘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邊哭邊點頭:「是的,我家二狗從小就有這喘的毛病,他從小我和他爹從來不敢碰他一下啊,誰知道,那個狠心的心居然將他活活地給打死了。」

等那二狗的娘將二狗的屍體領走之後,慕容迥雪說道:「你怎麼知道這二狗是有哮喘的呢?」

「我也是聽之前席若葶說的,她說之前他們在打他的過程中發現二狗突然呼吸很困難,當時我就在想了,不過這也說明了一點,那個蓮兒絕對也不會是二狗殺的。」

「為什麼呢?」

「哮喘病人大多干不得重活,他徒手自然是不能將一個人背那麼遠的路背回城裡藏在暖春閣的。」

「你說的也是,但是我就不明白了,為什麼那個兇手那麼奇怪,一般人都是將屍體棄於荒郊野外,他卻還故意將屍體帶回城裡,放在最為熱鬧的暖春閣里,真是一個怪人。」

「看來我們需要去當時那個二狗將蓮兒砸暈了的地方去看看。或許就有找到線索了。」

「好的。」

孟天楚和慕容迥雪叫上朱昊和王譯坐上馬車,正準備離開,剛剛出了衙門的大門,就看見飛燕和左佳音兩個人有說有笑地朝著這邊走過來了。

孟天楚將車的帘子掀開,還是飛燕的眼睛尖,一眼就看見車子裡的孟天楚了,給左佳音小聲地說了什麼,惹得林若凡咯咯地笑了起來。

「你的丫頭片子,我就知道只要若凡一笑,一定是你說我什麼壞話了。」孟天楚笑著說道。

「反正我在你的眼裡,永遠都比不上佳音和若凡兩位姐姐,幹什麼你都認為我不是好的,哼!」飛燕白了孟天楚一眼,沒有好氣的說道。

左佳音道:「飛燕,只是說,她感覺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見到少爺,怎麼今天見了,好象瘦了一些。」

孟天楚知道飛燕只是說說,不會真的和自己生氣,再說自己還有事情要做,於是笑著看看在一旁還嘟著嘴的飛燕,說道:「好了,都是我小人之心了,好不好?你們來做什麼?家中有事情嗎?」

左佳音趕緊走到孟天楚面前,湊近他的耳朵小聲地說道:「你大概是真的忙忘記了,今天是鳳儀姐姐的生日,我們就是怕你給忘記了,所以就趕來告訴你一聲,讓你晚上記得回家吃飯。」

左佳音這麼一說,孟天楚才想了起來。使勁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懊惱地說道:「瞧我,你不說,我真是給搞忘記了呢。」

孟天楚看了看時間,若是去看現場,那麼說不一定趕不回來,慕容迥雪想是看出來孟天楚的心事,於是說道:「要不我們明天一早再去吧。」

孟天楚想了想,正要說話,這個時候聽見遠遠的地方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他探頭一看,居然是暖春閣的那個姑娘,小青。

孟天楚跳下車去,看那姑娘走得很快,腳步很踉蹌,快到跟前的時候還差點摔了一跤。

「孟師爺,求你救救我。」那叫小青的姑娘走到孟天楚的面前,撲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孟天楚自然是不能上前扶的,慕容迥雪趕緊跳下車來,將那姑娘扶了起來。

「姑娘,有什麼事情你儘快說就是,何必這樣?」孟天楚看她那神情,就知道是出了大事情。

小青被慕容迥雪扶起來,開始抽泣起來。

孟天楚回頭示意林若凡和飛燕回家去,這個小青姑娘一來,自己自然是要回衙門去的,她們這裡站著不好。

等她們轉身走了,孟天楚才給小青姑娘說道:「有什麼話,我們進去再說。」

小青看了看他們的馬車:「你們不是要出去吧?我這樣一來,是不打擾你們了呢?」

孟天楚笑著說:「本來是要出去的,現在不過不用出去了。你別多想,和你沒有關係,是我們不想出去了。走吧,有什麼事情,我們進屋子裡去說,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情,眼看著就要轉涼了,怎麼又熱了起來了。」

幾個人回到衙門,慕容迥雪給小青倒了一杯水,小青放在桌子上沒有喝,還沒有開始說話,眼淚又刷刷地直往下流。

「姑娘,你有什麼話,不著急,慢慢說,只要是我們師爺可以幫得上忙的,他一定會盡力的。」慕容迥雪最怕女人哭哭啼啼,所以就在一旁趕緊安慰道。

那小青姑娘點了點頭,才開始說話:「昨日,我家媽媽對我下逐客令了,說什麼我年紀大了,在暖春閣只會影響她的生意,還說什麼我是掃把星,就是我把晦氣和霉運帶到暖春閣的,要我走人。」

「那種地方難道你還有什麼捨不得的嗎?現在讓你走,不是一件好事情嗎?」慕容迥雪說道。

那小青姑娘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神情越發地黯淡了下來。「我們這個年紀,現在離開,誰養活我呢?富人家就算是娶妾也要年輕的,而我已經年老珠黃了,但是那些貧寒的人家,我又吃不了那個苦。這麼說,你們大概會瞧不起我,可是我說的是實話,我已經習慣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了。再說,那些好的人家,誰又願意把我這樣的女人帶回家呢?」

「那你今天來找我,希望我可以為你做些什麼呢?」孟天楚說道。

「孟師爺,我知道你在這個縣城裡說話還是有分量的,你可不可以給我們媽媽說一聲,讓我就在暖春閣呆著,別讓我走,求你!」

孟天楚說道:「你不是有一個相好的,叫樊成的那個富商,現在你也知道不能在暖春閣呆了,何不讓他給你就在這個城裡置個房子,再給你一些錢,你就好好的過後半生呢?那個地方你早晚還是要出來的,你說呢?」

小青聽孟天楚這麼一說,想是絕望極了的樣子,站起身來,也不說話,就往門外走。

孟天楚見狀,趕緊走上前去解釋道:「小青姑娘,我並沒有不想幫你的意思,我也是為了你好。」

那小青姑娘只是淡淡一笑,低著頭也不看孟天楚:「女人年輕的時候是花,老了,便是草了。」說完,就徑直走出門去,任由慕容迥雪再怎麼叫,她也沒有回頭。

孟天楚看著她的背影,突然想是虧欠這個姑娘什麼似的,他看了看慕容迥雪,說道:「我是不是讓她很失望呢?」

「怎麼會呢?你也是為了她好,再說,她之前不是說那個男人對她有多好嗎?不敢娶回家,在外面安個家也不是不可以,你們男人啊,怎麼可以這樣對女人呢。」慕容迥雪說道。

「你看你,又是一竿子打死一大片啊,我可不是這樣的男人。」孟天楚爭辯道。

孟天楚在衙門呆了一會兒,突然想起晚上是夏鳳儀的生日,自己還是應該上街去給她買個什麼禮物才好,走出衙門,突然看見左佳音和丫鬟夏蓮從後面廚房的小門走了出來,想是要去買什麼東西。

「若凡,你們這是要上哪裡去?」他高興地迎上前。(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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