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我們有人質在手,接下來我要提出三個條件,第一是推翻元老議會的決議,承認南無憂的繼承權;第二是放下武器脫光衣服跪在地上向我們表示臣服;第三是給我們讓開一條通往【巽】的安全通道。作為誠意的體現,我允許你們在三個條件里選一個。」

李鈺一邊用手中的愛槍頂著南篤的後腦,一邊開出了慷慨的條件。

然而理所當然,乾坤安保的士兵們並沒給出積極的回應,為首的人只是拿起通訊器,將現場的情況反饋給了夏閻。

很快,南於瑾的聲音就在維修間前的走廊響了起來。

「李鈺,堂堂白銀騎士團的首領,居然淪落到挾持人質這般下三濫的地步了嗎?四叔帶著誠意去找你們和談,你們卻用這種下作手段害他。這應該不是無憂的意思吧?作為僱傭兵,這麼違背僱主的意圖,你們連基本的職業道德也淪喪了嗎?」

李鈺笑道:「於瑾總一開口就把鍋甩給南無憂,暗示她指使傭兵用下作手段脅迫南篤,這份打壓政敵不遺餘力的狠辣,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不過,對上一個剛成年的小姑娘也這麼兇猛,是因為她父親給你留下的心理陰影太沉重嗎?」

一句話後,安保局那邊鴉雀無聲,白銀騎士團一方,也有人低聲咋舌道:「這戳心窩子戳得可真疼啊。」

李鈺又說:「聽說你少年時候一度有過雄心壯志,與南鶴禮競爭家主寶座。可惜德智體全面落後,就連長相都不如南鶴禮討喜,以至於南鶴禮一直以來甚至都沒發現你是認真想和他競爭的。而你也習慣性地用謙遜和笑容來掩飾內心的自卑和憤懣,畢竟只要不爭就不算輸。」

「當然,現在南鶴禮死了,而你還活著,甚至接過了他的權位,所以你志得意滿,覺得笑到最後才笑得最好,你和你大哥這一輩子的競爭終歸是你贏了。但是這種自欺欺人的話,你自己都信不過,你依然覺得大哥的陰影始終籠罩在頭上,偏偏他人死了,你再也沒法和他競爭翻盤,所以你才把怒氣轉移到他的女兒身上,想通過欺負他的女兒來證明自己的強大。呵呵,可悲的中年人。」

李鈺的聲音,在一片寂靜的環境下顯得格外響亮。別說是通訊器另一端的南於瑾,甚至一些白銀騎士團的都覺得刺耳刺得渾身發癢。

「對了,聽說你當年暗戀過一位知書達理的名門千金,結果人家根本都沒正眼看過你就成了你嫂子。而你這人呢,外表忠厚實則陰濕,非但沒有愛屋及烏,反而因愛生恨,對她的女兒格外仇視,而這也是你圍繞南無憂設下一連串陷阱的根源所在……」

「如今你終於大權在握,復仇成功,將仇人的女兒踩在腳下,於是便迫不及待地來這裡耀武揚威。爽則爽矣,但這和你之前辛苦經營的綿里藏針的人設完全不符啊,你就不擔心自己在家族元老議會的支持率下滑嗎?還是說,你覺得自己只要能解決了南篤,就能解決整個元老議會?」

李鈺的長篇大論,每一個字都鋒利如刀,戳在人心上,哪怕是事不關己的安保局路人,聽了這番話也會隱隱感到心間刺痛。至於當事人,更是徹底沉默不語。

過了很久,南於瑾的聲音才幽幽傳來。

「李鈺,你的三個條件,我可以答應你最後一條。接下來我會說服夏閻局長為你們放開一條生路,你們在這裡非法使用武力的行為,可以暫時不予計較。但是我並不建議你現在回【巽】,因為那裡已經不再安全了。」

話音未落,白銀騎士團的眾人已經齊齊色變。

而肖恩也是心頭一緊:位於【巽】的荒廢區,是白銀的大本營,而南於瑾的言外之意,顯然是在用他們的老家作為威脅!

誠然,李鈺麾下精銳之強,堪稱乾星系內最頂尖水準,但再強的精銳也是有七情六慾的,這一下被抓住弱點,怕是很快就要人心渙散。

但接下來的發展,卻讓肖恩大吃一驚。

在南於瑾一番話後,白銀騎士團爆發出連串的叫罵,只是內容卻和預期頗有不同。

「南鶴禮你特麼全家都死了吧!?」

「嗯人家的確是全家死光,就剩下一個侄女,他正在努力斬草除根。」

「完了完了,又讓老大猜對了,南於瑾果然是用這一招!他腦子裡是進了赫特屎麼,怎麼一舉一動都完全不出所料的!?」

「爆你娘親!老子好不容易才把欠款還到只差兩萬,這次賭局輸了我就成了黃九萬了!」

「我還以為他堂堂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豪門陰謀家能有點新鮮創意呢,結果耍陰謀還不如文盲出身的李老大,難怪之前權力鬥爭被南鶴禮壓得意識模糊,這種人放到白銀騎士團也就是小莊的等級吧。」

「什麼叫小莊等級!?我懷疑你在搞種族歧視,而且我有證據。」

這一連串的叫罵,雖然情緒激烈,卻全然沒有半分惶恐,甚至更多是戲謔和鄙夷。而這種情緒,簡直和李鈺一脈相承。

白銀騎士團的這些精銳,仿佛根本不懂得恐懼。

此時,李鈺也開口說道:「用荒廢區來威脅我們,這就是你的反制措施了嗎?很遺憾我們這裡沒人在乎你的威脅,你的殺招落到空處了。誠然【荒廢區】是白銀組織的大本營,但那是因為荒廢區有我們在,所以它才是大本營,而非反過來。沒有了我們,那裡就不過是一群不被乾坤集團承認的廢棄遺民的聚居地罷了。你可以隨意去推平【荒廢區】,就像你們過去推平了那群遺民的原老家一樣,我們,沒人在乎。」

李鈺說完,不由笑了一下:「當然,也不能說所有人都不在乎,但是恰好我這次帶來行動的,都是一群根本不在乎老家死活的亡命之徒。是剷平荒廢區也好,還是撤銷白銀騎士團在星系內合法活動的通行證也好都隨便你,現在,把路給我讓開。」

南於瑾沉默以對。

李鈺說道:「怎麼,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反應?按照你的預期,一旦你用出殺招,就算我能淡然處之,我的手下也會人心浮動,對不對?而一旦事情沒有按照預期發展,你就手足無措了,對不對?南於瑾啊南於瑾,這就是你會輸給南鶴禮的理由了,你連自己的敵人長什麼樣子都看不清楚,只憑藉一廂情願來推測對方的行為模式,說好聽了是尊重家族教材,說不好聽了就是缺乏基本的變通能力,說的直白一些就是你的智商低。」

「你,不會真以為自己謀害南無憂能得逞,是你腦子靈活,城府深沉的緣故吧?沒有夏家的指點,你怕是現在都還在懵然無知地和繆恩人拉扯合同條款。而如果南鶴禮不死,你恐怕根本生不出陰謀篡位的念頭。所以歸根結底,就算南家的元老議會瞎了眼把你推上位,你也依然只是夏家人的走狗罷了,而一條狗的軟弱之吠,憑什麼能威脅到我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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