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安局在京城威名赫赫,地方上並不多見,尤其是在朱雀城這種南疆,更是少見。

有地方上的大勢力,敢不鳥朝安局,但也只能在私底下偷偷下手,天高皇帝遠嘛。

然而,正是因為少見,朝安局才越發顯得神秘,在地方上的公眾場合中,亮出身份的話,沒人敢公然不買帳,關於這個機構的傳說,真的是太多了。

朱雀城位於南疆,離京城很遠,又由於有玄女宮的存在,極少能看到朝安局的人――真要說起來,這裡真有點法外之地的意思。

但是朝安局的人,真的很少來朱雀城嗎?只要不是政治白痴,就知道這根本不可能,只不過如此擺明車馬的時候,是真的很少。

在大家都被驚呆的時候,李永生竟然敢口出狂言,真是令無數人瞠目結舌――這個年輕的制修,好大的膽子!

就連那高階司修都不例外,他訝異地看著對方,一時間竟沒想到要說什麼?

一名初階司修獰笑一聲,手裡的短刀向前一指,「小子,你知道在跟誰說話嗎?」

「我不管你是誰,進了我的店子,就不許動手,」李永生淡淡地看著他,連站起來的興趣都沒有,「要打架,出去打……還有,別拿兵刃指著我。」

初階司修眼睛一瞪,抬手就要攻擊,猛地聽到有人輕哼一聲,「慢著!」

說話的就是那高階司修,他踱步到櫃檯前,似笑非笑地發話,「朱雀城確實偏僻了點,你確定聽說過朝安局嗎?」

李永生漠然地看著他,「我要說的是,酒家裡不許動手,這跟我聽說過朝安局沒有,毫無關係!」

高階司修嘴角的笑容,越發地明顯了,「阻止朝安局辦事,形同謀反,你現在覺得……還是毫無關係嗎?」

「真是莫名其妙,」李永生冷哼一聲,面無表情地回答,「朝安局照樣有叛徒,你以為報個名號,就真能定人謀反?不知道你聽說過……」

話說到一半,門口又衝進四五人來,門外也站了十來人,打頭的是一個黑臉的高階司修,他抬手一拱,「聽說朝安局捉拿叛逆,我等前來相助!」

朝安局的帶頭司修回頭看他,微微頷首,「這邊遠之地,既有無知鄙陋的刁民,也有你等這樣心懷忠勇的義民……卻也難得。」

「大人過譽了,」黑臉司修又是一拱手,然後四下掃一眼,「我等該如何配合大人,還請大人示下!」

帶頭司修一指那五個受傷的修者,「去將那五人擒下……」

話音未落,四五個人就衝著那邊撲了過去,一路上叮噹亂響,不知撞翻了多少桌椅,整個大廳頓時雞飛狗跳了起來。

李永生嘆一口氣,緩緩站起身子來,「真是不給面子啊。」

帶頭司修穩穩地站在櫃檯出口,一邊四下亂看,一邊饒有興致地發話,「為啥我就要給你面子呢?你長得俊?」

李永生看著他,很認真地發話,「我剛才的話沒說完,你的脾氣太急躁了,這樣不好,很容易後悔的。」

「是嗎?」高階司修看到九公主的兩個護衛沒有出面,知道對方拎得清輕重,心裡暗暗遺憾,看來沒法擅入人罪了。

幾句話的工夫,那五個進來的修者就被制住了,整個大廳也是一團狼藉,沒一桌不被波及。

那黑臉司修走了過來,抬手一拱,「大人,人犯已經被擒獲,是否到樓上查探一番,看他們是否有餘黨?」

帶頭司修皺一下眉頭,「這話……倒也在理,有勞諸位義士了。」

李永生見狀,索性坐了下來,抓完人還不走,明顯就是衝著永馨來的,既然是這樣,他反倒是不著急了。

十幾名「義士」衝上樓去,挨個地踹開門搜查,那黑臉的司修看到掌柜的年輕人坐下了,又抬手一指,「大人,此人阻攔朝安局辦事,是否要拿下調查一番?」

李永生嘴角,泛起一絲微笑來。

帶頭的司修並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笑容,讓他生出一些不好的感覺。

沉吟一下,他緩緩回答,「稍等,此人說我脾氣太急,我這人別的優點沒有,就是一向從善如流,給他個機會……你剛才想說什麼?」

「呵呵,」李永生笑得越發爽朗了起來,「我剛才想問你……知道黃昊是怎麼死的嗎?」

「黃昊?」帶頭司修狐疑地一皺眉,輕聲嘟囔一句,「哪個黃昊?」

下一刻,他的眼睛猛地一睜,臉色也刷地變白了,「你說的……可是局本部的黃昊?」

朝安局並不僅僅在京城存在,事實上他們在各個地區有分局,比如眼前這位,就是西南分局的人。

而局本部,又稱總局。

李永生嘴角噙著笑容,默默地看著他,並不說話,直看得對方鼻頭開始冒出毛茸茸的汗珠,才慢吞吞地回答,「我只認識這麼一個黃昊。」

帶隊司修先是一怔,然後聲嘶力竭地大喊一聲,「停下,都給我停下!」

因為過於激動,他的聲音都有點走調了,擱在地球界的娛樂小說里,這叫破音。

黑臉司修聞言,嚇了一跳,「大人,您這是何意?」

「混蛋,叫你的人住手!」帶隊司修破口大罵,一點也見不到剛才對「義民」的那份賞識了,「尼瑪,還杵在這兒幹什麼,找打?」

黑臉司修渾身一震,扭頭就跑向樓梯,那群義民可還在大肆破壞包間呢。

帶隊司修喊了兩嗓子,多少宣洩掉一些恐怖的情緒,然後又側過頭來。

他本來想喝問對方,為何不早說,但是看到那張平靜的臉,他下意識地控制了一下情緒,深吸一口氣,「你認識黃昊?」

「見過兩面,」李永生緩緩地回答。

高階司修什麼也不說,就那麼看著他,事實上,他現在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措辭說話。

李永生等了一陣,才又微微一笑,「一次是在彰德府,一次是在御馬監。」

「御馬監,」高階司修的嘴角抽動一下,臉色越發地白了。

他是西南局的人,但是朝安局本部和下面分局,還是有相當聯繫的,甚至他在西南幹完這一任,都可能調到總局去。

他認識黃昊,也聽說此人被整死了,至於具體是怎麼死的,他沒有從正規渠道得到消息,只是聽人說,是被御馬監的人弄死的,不但死得極慘,死前還被整得傾家蕩產。

不過帶隊司修知道,這消息雖然是小道傳來的,但是應該錯不了。

其實下面分局的人,對黃昊的印象都不怎麼樣,這傢伙下手狠辣,吃相也極為難看,根本不顧及同僚的感受。

這廝在鄴城的時候,一去就奪了雁九的權,也不知道跟同僚分潤一二,就連雁九都對他極為厭惡,須知這還是在本部的同僚。

帶隊司修聽眼前的年輕人說,在御馬監見過黃昊,心裡就是一揪:不管黃昊的死,跟此人有沒有關係,只說此人能進御馬監,那就不是好相與的。

下一刻,他的臉越發地白了,因為他想起來了,說這個消息的人,似乎還提了一句:黃昊是因為惹了人,所以被整死了――這是廢話,以丫的身份,不惹人根本不會死得那麼慘。

問題的關鍵是,黃昊「好像是在彰德府辦事」的時候,惹人了。

他艱澀地咽一口唾沫,低聲發問,「彰德府……他對閣下不敬來著?」

李永生斜睥他一眼,淡淡地回答,「他比你的膽子小一點,沒敢指責我是叛逆,只是想禁足我。」

帶隊司修的雙腿,不受控制地抖動了起來――真的是因為惹了你,黃昊才慘死的嗎?

他很不想相信這一點,但是對方的話雖然少,卻將信息完整地串了起來,黃昊因為在彰德府惹了此人,就被御馬監抓了,而此人後來又在御馬監見過黃昊――那不就是鐵鐵的報復嗎?

再一想對方說的――「他比你膽子小」,這位雙腿軟得都快坐到地上了,黃昊都那樣了,那麼我的下場,只會更慘啊。

他有心想說點什麼,只覺得嗓子眼發乾,只能沒命地咽著唾沫。

李永生也不說話,就那麼淡淡地看著他,目光中有些微的不屑。

此刻,黑臉司修已經將「義民」都召集了回來,現場變得再次寂靜無聲。

看著在櫃檯對視的兩位,他有心上前說話,卻被一名初階司修拽住了。

拽人的,正是那才拿刀指著李永生的那位,他已經敏銳地發現,頭兒似乎遇到了極大的麻煩――嗯,非常大。

而麻煩的製造者,似乎就是那個年輕的掌柜,想到自己剛才曾經拿刀指著對方,這位心裡也是拔涼拔涼的。

這種情況下,他怎麼能允許別人上前破壞氣氛?

帶隊的司修沉默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才艱澀地發話,「你如何證明,你說的都是真的?」

李永生摸出兩顆青色的小尖錐,很隨意地在手裡一拋一拋,漫不經心地回答,「你可以不信,我無所謂的。」

帶隊的司修眼睛一眯,認出了青色尖錐的來歷,心裡僅存的僥倖,也被擊得粉碎。

他重重地嘆一口氣,「這位掌柜,咱們是不是能換個地方談一談?」

李永生斜睥他一眼,「砸我酒家的時候,你給我面子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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