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這位,雖然非常強勢,玄女宮弟子卻不好說什麼,因果殿掌令使,其實就是殿主,還得是正職才這麼稱呼,否則就是掌令副使。

這是兩殿之一的因果殿殿主,可謂是皇家最最頂級的戰力,他真要端起架子來,玄後都是他的晚輩,旁觀一個更晚的晚輩證真,對他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趙欣欣見狀,臉刷地就拉了下來,她沉聲發話,「掌令使還請自重,這裡是玄女宮暫時居停之所,實在不方便。」

「咦?」掌令使不高興了,「你也是趙家後輩,是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再說了,這裡可是青龍廟的道場範圍,還輪不到玄女宮在這裡指手畫腳。」

「這話你可是說錯了,」空中又顯出一道真君神念,「四大宮同氣連枝,既然是青龍廟的道場,當然也可以是玄女宮的道場。」

「咦,老主持果然老當益壯,」掌令使的嘴角,泛起一絲不無嘲弄的笑容,「海岱靈修連續證真,是不是得了什麼好處?咱官府和道宮,可也是一體兩面。」

他跟老主持是素識,不過不管論身份還是論戰力,他都比老主持強,所以他對上這個半截入土的真君,沒有太多的敬意。

當然,要說得罪,他也是不敢,就算他是因果殿殿主,也負不起跟四大宮開戰的罪名。

不過他這次來,還真的是刻意為之,他就是想知道,道宮這是又有了什麼機緣,竟然能讓人接連證真?

要說起來,雷谷那裡,連續出現了兩個真君,就已經頗令朝廷意外了,所幸的是,這倆真君都是家族的人,對朝廷的威脅還不算太大,所以無心真君才會嘗試去拉攏公孫不器。

但是連續兩個道宮中人證真,這就讓兩殿無法忍受了――有沒有搞錯,你們的真君這麼增加下去,會破壞兩家的平衡的。

事實上,平衡已經開始被破壞了,最近幾年證真的真君,有兩個是隱世家族的,兩個是道宮的,偏偏官府里,一個真君都沒增加。

若是再加上上黨楊家的那名真君,就是說近年證真的五人中,沒有官府中人。

所以,掌令使雖然知道,自己神念來到這裡,有點犯忌諱,但是也不能不來,他不能看著對方優勢大漲而無動於衷――萬一有好處,我們也要分潤一二。

這麼做,當然有點不講理,但是雙方現正在合作對付新月國,倒也不算非常過分的要求。

反正他是吃定老主持了,知道對方不如自己。

若是讓他去青龍廟砸場子,他沒那個膽子――畢竟是四大宮的根基之地,但是在嶗山,他還真不怕對方。

老主持有點生氣了,「我家靜恆真君,是水到渠成,沒什麼好處,至於說這玄女宮的五主是什麼原因證真的,我也不知情,不過,她既然在青龍廟道場,我自然要護得她周全。」

掌令使的神念微微顫動一下,才又笑著發話,「聽說青龍和玄女結盟了?」

「我四大宮合作,何須盟誓?」老主持不滿意地哼一聲,「你若無事,還是速速離開的好。」

「咦,你這麼跟我說話,可不是待客之道,」掌令使有點不滿意,「我無非是好奇心起,過來問一問,你又何必惡語相向?」

他仗著自己修為高一點,對方雖有兩個真君,但是其中一個才剛剛證真,另一個也是半殘廢,所以他肆無忌憚地打趣對方。

哪曾想,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起,「這兒是你該好奇的地方嗎?」

「中土之大,我在哪裡好奇,你管得著嗎?」掌令使毫不客氣地反駁,他這話原本不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兩殿殿主,想在哪裡好奇,還不是隨心所欲?

然而,當他發現來人的身份的時候,頓時傻眼了,「是……青龍大人?您怎麼來了?」

做為官府最高級別的暴力機構,因果殿的殿主當然知道青龍廟裡有這麼一尊存在,就連他見了,也不敢拿大,甚至他都不敢用「真君」來稱呼對方。

不過這條來自上界的青龍,不是一直在鎮守青龍廟嗎?怎麼會跑到這裡來?

青龍真君從雲中露出上半個身子,淡淡地看他一眼,面無表情地發問,「這裡我來不得嗎?」

你這話是怎麼說的?掌令使的臉上有點掛不住,一條被貶下界的青龍,得瑟什麼?

他的心裡,是相當畏懼對方的,但是身為官府中頂尖的存在,他知道很多位面辛秘,甚至清楚這青龍是不能隨便對人出手的。

掌令使心裡清楚,大概是剛才自己的話語,對青龍廟的主持有點不敬,引起了青龍的不滿,不過他真心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這嶗山也是中土的地盤,我有說錯嗎?

心裡有了這麼個想法,又知道對方不可能輕易出手,掌令使的面容一整,正色發話,「我聽說您守護青龍廟,卻沒想到您會來這裡。」

前文說過,青龍可不是個心眼大的主兒,他本來就有點惱火,對方居然敢調笑廟中主持,見這廝竟然還敢給自己使臉色,他的臉一沉,「你欺負我青龍廟的人,我能不來嗎?」

掌令使聞言,頓時嚇了一大跳,「青龍大人你這是哪兒的話,我哪裡欺負青龍廟的人了?我是來看玄女宮五主證真的。」

青龍冷笑一聲,「你剛才不是還羨慕,我道宮有兩人連續證真嗎?想奪機緣是吧?我青龍廟大把機緣,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實力?」

掌令使頓時語塞,他是真沒想到,自己的一番話,能把這位存在引出來。

這時候要否認,實在有點丟人,而且他不認為,對方有膽子對自己出手――運修負責管理江山社稷,某種程度上說,也是代表了位面意志。

所以他淡淡地回答,「青龍大人說笑了,我想的是,值此風雨飄搖時期……」

「少跟我扯這些,」青龍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的話,「玄女宮道友在這裡證真,請你來了嗎?你此來又抱了什麼目的?」

「我能抱什麼目的?就是旁觀一下,」掌令使被他的咄咄逼人搞得有點火了,已經有多少年沒人敢這麼跟我說話了?「這是玄女宮的人在證真,我又沒去青龍廟看靜恆真君證真。」

「你閉嘴!」青龍毫不猶豫地呵斥他,「這裡是我青龍廟守護的地盤,誰請你來了?」

掌令使氣得身子直發抖,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氣息變得平穩之後,才緩緩回答,「沒人請我來,但是也沒人不讓我來,這裡也是中土的地盤……我因果殿不能來嗎?」

「沒人不讓你來?」青龍獰笑一聲,「剛才廟裡主持屢屢勸你離開,你卻充耳不聞,現在你告訴我說,沒人不讓你來,真當我耳目失聰嗎?」

壞了!掌令使心裡咯噔一下,心說我還真是把這個碴兒忘了。

他當時欺青龍廟無人,又覺得自家代表了運修,天下哪裡去不得?眼前這塊地方,以前勉強還算個子孫廟,現在連子孫廟都不是了,他何須有半點顧忌?

他哪裡想得到,卻是被道宮的護廟神獸抓了一個現行?

這時候再否認,也有點沒擔當,掌令使面無表情地回答,「我只是念在官府和道宮一體兩面,所以前來看個究竟,並無冒犯道宮之意。」

「你少扯淡,」青龍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我家主持屢次三番勸你離開,你為何不走?」

「我為何要走?這裡也是中土!」掌令使屢屢被他打斷,火氣也發泄了出來,他高聲發話,「我並不知道,玄女宮和青龍廟有了約定。」

「你並不知道?」青龍冷笑一聲,然後吐出一口唾沫,「我呸,你算個什麼東西!我兩家有什麼約定,還要告訴你不成?」

掌令使來此的,不過是一道神念,但饒是如此,他也氣得不輕,「我尊重你,這才稱你一聲大人,你再三辱我,真當我運修是軟柿子嗎?」

「咦,這時候還敢嘴硬?」青龍也大怒,一探手抓向了那道神念,「給我留下……勞資不發威,你當我病危?」

掌令使雖然有了動手的心理準備,但是他真沒想到,對方還真敢直接動手,倉促之間,他連跑路都來不及,神念頓時被對方擒了過去。

一時間,他心裡忍不住大駭,對方竟然能囚禁神念!來自上界的存在,果真是不俗!

他忍不住釋放出濃濃的威脅,「青龍,你可想清楚,你現在可不是在守護青龍廟!」

「去尼瑪的,」青龍出口成髒,他很不屑地表示,「該不該出手,是我的事兒,憑你一隻小小的螻蟻,也敢教我做事?」

掌令使的那道神念,在青龍的手上不住地掙動著,「青龍,你可想好後果了?現在放開我,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

真君的神念損失之後,是可以重新修回來的,但是有這麼一縷神念被人拿著,終究是不完整了,還會涉及很多因果。

事實上,掌令使都捨不得重修神念,人生苦短,總不能將時間浪費在這種沒意義的事情上。

所以他現在的話,看似是威脅,其實已經是在求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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