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夠,我飯量大。」

聽到兩人爭執的聲音,另一隊伍的廚娘扭頭往她碗裡頭掃了一眼。

「你再給我兩個吧。」許衛秋說道。

「一個黃毛小子能幹得了多少活?有你吃的已經算不錯了。走走走一邊去,別站在這礙事。」

「你這樣不公平。」不是她想鬧,實在是乾了一天的體力活,此刻的她飢腸轆轆,兩個饅頭肯定吃不飽。

然而,沒等她與之理論,肥廚娘一臉不耐煩地用湯勺敲了敲鍋壁,扯著大嗓門喊道:「下一個。」

後方排隊的人迫不及待地湧上前,推搡之下,身形瘦弱的許衛秋很快被擠到了一邊。

知道自己再上去,對方肯定不認帳,許衛秋有幾分沮喪,她垂著腦袋轉身離開,沒走兩步有人在後方拍了拍她的肩膀,回頭一看,身後站著另一名廚娘,中等身材,慈眉善目的。

對方二話不說把兩個饅頭放在她碗里,並說道:「你以後打飯排我那條隊吧。」

許衛秋微怔,半晌才吐出兩個字:「謝謝!」

廚娘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要走。

許衛秋趕緊喚住了她:「等等,大娘,我該怎麼稱呼你?」

「我夫家姓陳。」丟下這麼一句,廚娘匆匆離開了……

粗糧干硬難咽,但她已餓極,就著那半碗粥水很快就吃得一乾二淨。

隨後,她悄悄來到一個昏暗無人的地方小解,褲子剛提起來,就聽到後方傳來一陣雜亂無章腳步聲,許衛秋一驚,趕緊瑟縮著身子隱身於灌木叢中。

「這邊,走快點。」

伴隨著一把低沉的聲音,幾個人影從不遠處偷偷摸摸地走過來,就在許衛秋所處的灌木叢跟前經過,月色中,幾張陌生的臉龐在她眼前一晃而過,破舊的衣裳上那大大的囚字很是顯眼。

許衛秋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直到她在某張臉上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刀疤,她的心不由得揪了起來。

直到幾個潛逃的囚犯走遠了,她方悄悄從灌木叢里走出來,懷著忐忑的心小心翼翼地沿著原路折回。

剛來到土坯房前,背後有人拍了拍她肩膀,許衛秋還沉浸在方才所見之中,被人這麼一拍整個人猛地一震驚恐地回過頭來。

對方也被她這激烈的發應嚇了一跳,趕緊開口說道:「小魚,是我狗蛋,你怎麼了?」

望著眼前這張久違的熟悉面孔,許衛秋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狗蛋,你嚇了我一跳。」

「怎麼了?」狗蛋一臉疑惑地望著她。

腦海閃過那張帶著刀疤的臉龐,她甩了甩頭:「沒事,狗蛋,你怎麼在這裡?」

「我一直在找你呢。」狗蛋親熱地伸手挽住她的肩膀。

許衛秋並不抗拒,舉手拍了拍對方的胳膊,畢竟在這種地方能再次見到一張熟悉的臉孔,她也是高興的。

「我找了你好久,就是一直沒見到你。」

許衛秋聞言點了點頭:「這裡人太多了,要碰見還真不容易。」兩人坐在土坯房兩丈開外的一塊石頭上閒聊了起來。

經過了一個多月的磨礪,狗蛋臉上的笑容少了,不過他那話嘮的性子倒是沒變,短短一柱香的時間,許衛秋已經知道他被指派到過哪裡地方干過哪些活。

狗蛋嘰嘰喳喳地說了好一會,臨了,他長嘆一聲,很是感懷身世地說道:

「早知道來這裡要吃那麼大的苦頭,我就讓我爹花錢雇個人替我來得了,其實我家還是有點錢的,家裡就我一個男丁,就是我爹太小氣了,把錢看得比啥都重要。小魚你呢?你看上去比我還小,是不是也是家裡的獨苗,要不然怎麼輪到你來這呢。」

許衛秋一臉苦笑,她就是頂替人過來的,而且她也不清楚這姓余的到底是不是獨苗。

當初余家人看中的是她哥許瑋成,可許瑋成惜命,許衛秋知道即便他願意容氏也是不會答應的。

她輕輕嗯了一聲,給了對方一個似是而非的回答。

狗蛋就是這麼一問,也不是真想要知道答案,聽到她有所回應後,他忽然話鋒一轉,說道:

「今天正午時分,你有沒有看到有個人騎著馬進了山?」

許衛秋回想起那驚鴻一瞥,輕輕點了點頭:「嗯,看見了。」

狗蛋滿臉神馳地繼續說道:「你知道那騎在馬背上的是什麼人嗎?我聽說是這裡的少府大人,他們都說此人厲害著呢。」說話間,他不由得感嘆:

「我看他騎在馬背上那架勢,實在是威風極了。」

聽了這話,許衛秋不以為然地說道:「我看他年紀不大,能厲害到哪裡去?」

然而說完這話之後不出一日,許衛秋就已確確切切地體會了一番這位少府大人的厲害之處。

天方破曉,工場上的眾人已經在埋頭苦幹,到了巳時,那位少府大人再度現身,他一下馬,身後一眾管差就快步簇擁了過來。

近了看,許衛秋才發現,這人是真的很年輕,那長相也是令人相當的驚艷。

然而這人一來,整個工場的氣氛頓時就凝重了起來。

他站在那裡環顧四周一圈,冷冷開口:「都別乾了。」

此話一出口,周圍的監事們就開始勒令眾人停下來。很快,整個區域的刑徒都被押解至一處。

其他勞役者也不敢有所行動,默默地垂手站在一旁。空氣中充斥著一股肅殺之色,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這位少府大人手持馬鞭,圍著那群刑徒默默轉了半圈後停了下來。

「把人帶上來。」他說道,聲音帶著幾分冷沉。

很快,兩名囚犯被士兵提到了他跟前,叩跪在地。

兩人剛跪下,男子二話不說,手上的鞭子就往兩人身上招呼了下去。

鞭子抽在皮肉的聲音響起,一下、兩下、三下……

鞭笞聲伴隨而至的是聲聲慘叫,那鬼哭狼嚎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

一旁的圍觀者見狀,全都嚇得瑟瑟發抖,沒人敢吱一聲。

許衛秋也被震驚到了,這位少府大人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的年紀,身上戾氣竟然如此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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