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跟前的人久久沒有回應,他不由得喚了一聲:「趙彥。」

半晌,趙彥才抬起頭來,他望著跟前的男人,深藏心底的記憶蜂擁而至。

他眼角漸漸發紅,不由得反問道:「準備什麼?準備攻打東胡?爹,我娘不就是東胡人嗎?」

晟親王一聽這話,握住拐杖的五指不由得收緊:「你現在說這個有意義嗎?」

「怎麼沒意義了?就因為我有外族血統,所以才會被人叫野種,如果不是為了隱瞞我有外族的血統,你至於要殺妻留子嗎?」

此話一出,空氣頓時凝結。

晟親王的手忍不住地顫抖,這塵封在他心底多年的往事,他以為當年兒子年紀尚小,早就忘了,沒承想竟一直記恨在心。

他知道這兒子此刻若是清醒著,是絕對不會跟自己說這樣的話。

晟親王不由得質問道:「你到底是喝了多少酒?」

趙彥沒再說話,只是紅著眼瞪著他,就像瞪視著一名仇家。

晟親王往後退了一步,他輕咳了一聲以此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

「現在我沒法跟你談,等你酒醒了再說。來人……」

齊管事聽到喊聲,領著外頭兩名侍衛走了進來。

晟親王衝著幾人揮揮手:「世子他喝多了,扶回屋去吧……」

兩名侍衛上前攙扶著趙彥出了花廳,正欲往右方走去,晟親王卻喚住了兩人,他看了一眼已經不甚清醒的兒子,吩咐道:「把人帶到東院去。」

侍衛得了令,轉身把人攙著往東面而去……

晟親王望著兒子遠去的身影,想起了兒子的那句殺妻留子,胸膛劇烈咳嗽了幾下,隨即嘴中嘗到了一絲腥臊味。

一旁的齊管家見他又咳血,趕緊上前攙扶著他:「殿下……」

晟親王一擺手:「緊張什麼,大驚小怪……」說罷輕輕拿手帕把嘴角的血跡試去……

行至臥房門外,趙彥一把推開身邊的人:「滾開,我自己會走。」

「主子,這裡是東院。」侍衛提醒他道。

可他根本沒聽進去,見房門掩著,他伸手動作粗魯地一把將門推了開來,跌跌撞撞地往裡走去。

借著燭光,兩名侍衛見裡頭帳內隱約躺著個人,知道那是世子夫人,自是不敢冒然進內,兩人對視了一眼,輕手輕腳地把門給合上了。

門被推開的瞬間,許衛秋已經醒過來了,這個時候會進她臥房的也只有海棠,於是她閉上眼睛繼續裝睡。

然而那由遠而近的腳步令她覺察出不對勁,她剛睜開眼,垂落的帳縵被撩起,一個高大的黑影向她壓了過來。

隨即,一股濃烈的酒味直衝腦門。

光線雖暗,但許衛秋一眼就認出來人正是趙彥,心中警鐘大作。

過了片刻,她就覺察不對勁來,跟前人的面孔臉色潮紅,眸色迷離,連呼吸都帶著乙醇的味道,由此,她判斷,這男人喝醉了。

她很是不解,醉了就醉了唄,王府這麼多妾姬,他偏偏往自己屋裡闖,還是在如此關鍵的時候,真他媽見了鬼了。

這人那麼沉,被這麼壓一晚,是個人都吃不消。

男人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隨即把臉埋在她的脖頸。

溫熱的呼吸向她肌膚襲來,他的臉很燙,燙得她難受。

許衛秋想要把人從身上推開,奈何在藥力的作用之下,她卻動彈不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使不上一點勁。

趙彥感覺自己的身體漸燥熱難耐,有什麼東西難以得到舒解。

他睜開眼睛,鼻息間是乾淨好聞的味道,他再也忍不住開始貼了上去。

身子被翻了過去,趴在榻上的許衛秋感到頭皮一陣發麻,此刻她殺人的心都有。

趙彥看到了肩胛骨上方的紅色印記,微微一怔,隨即再次貼了上去。

氣息交隔之際,許衛秋是絕望的。

她終於體驗了一把什麼叫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當鑽心的痛楚傳來,許衛秋不由得自嘲思忖道,本來還想測試一下這藥對痛感有沒有麻痹作用,這回好了,她終於切身感受到了……試驗宣告失敗。

第一次與男人同房,是在毫無反抗能力之下任人支配著,這感受糟糕到不能再糟糕。

這一晚在她心中留下了心理陰影,以致往後很長一段時間許衛秋對這種親密行為都極度的排斥……——

次日趙彥日上三竿方醒來,尚未睜開眼就覺得頭痛欲裂,他扶額坐起,認出這竟是東院的臥房,隱約記得自己昨夜的失控,額際的青筋不由得跳動了兩下。

隨後,他就看到被褥上的一灘落紅後,臉上的神色就更難看了。

他酒量向來不錯的,絕不會因為多貪了幾杯就失去理智,這酒里定有乾坤,想到這,他臉色不由得一沉。

「來人,進來伺候。」他心情欠佳,嗓門撥高了兩個度,很快門外進來了兩名侍衛與一名婢女。

幾人看出他臉色不快,兢兢業業地上前伺候他更衣梳洗。

趙彥看了兩名近侍一眼,問道:「怎麼把我送這來了?」

侍衛趕緊回話道:「是晟王殿下的旨意。」

聽了這話,想起昨日似乎在父親跟前失了態,趙彥的臉色就更難看了,都是那酒惹的禍。

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冰鴞,昨夜那酒定有問題,你去查一查。」

「是!」侍衛得令,與一旁的雪鷹對視了一眼後就匆匆離去。

吩咐下去之後,趙彥沒再說話,他伸手讓婢女給自己套上錦衣,婢女恭恭敬敬地給她整理著衣襟,隨後彎腰給他套上腰帶。

望著婢女的後背,趙彥擰了擰眉,昨夜他好像看到了那個記憶深處的艷紅的印記,不可能,定是自己喝太多了發生幻覺罷了,他甩了甩腦袋。

昨夜在酒精的作用之下,他一時失控,動作粗暴橫衝直撞,他依稀記得把對方都弄哭了,他雖混帳,但也不是那絲毫不懂憐香惜玉的莽夫。

望著跟前卑微的婢女,趙彥開口問道:「夫人呢?」

海棠手一頓,趕緊回話道:「夫人說身體不適,到偏房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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