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衛秋不敢抬眸,盯著地面一心想著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趙彥垂眼,見其長長的睫毛翕動著,眉目盈盈若水,看在跟前好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心下一動,一把將她抱起來。

雙腳離地,許衛秋來不及反應,跟前的男人輕而易舉地將她將上榻,下一刻,高大的身影壓了下來,一張硬朗的臉孔就湊了上來。

外套被脫下扔在一旁,初夜的痛歷歷在目,許衛秋不由得驚叫一聲。

男人雙手已經迫不及待地伸向她脖頸,不多時,青紗襦裙落地,許衛秋慌忙按住了那要解她褻衣的手。

趙彥微愣,他在她臉上看到了防備與不安,手隨之打住了:

戰場上的千錘百鍊讓這個男人少了年少時的幾分輕浮,多了幾分冷沉。

他扳過她的臉孔,望著她問道:「你怕我?」

許衛秋沉默了片刻,避開他的逼視,謹慎地回話道:「王爺,楊姐姐她們想您想得緊,要不您今晚到她們那去吧。」

趙彥眸色隨之一冷,他現在可是大承朝炙手可熱的大將軍,權傾朝野。

他身邊女人多不勝數,新皇恩賜的,權貴為拉攏送來的,還有底下人孝敬來的。那些女人哪個不想爬上他的床,他都不屑一顧,偏生跟前這個女人卻如此不識好歹。

他鬆開了她,下榻把方寬解的衣物一件一件穿了回去。

屋內的空氣如臘月寒霜,令人不寒而慄。

許衛秋坐在榻上,定定地看著,默不作聲。

趙彥穿戴整齊,沒再回頭看她一眼,黑著臉摔門而去,須臾,外間傳來一聲巨響,許衛秋匆匆跑出去,但見門口一個價值連城的瓷瓶粉碎在地。

見王爺怒氣沖沖離去,海棠已深知不妙,待人走遠後,她匆匆趕至,卻見主子臥房外一地的狼藉。

湊上去前一看,主子倚在床上看著書,神色淡然。

海棠驚魂未定地跑出去,從外頭拿來掃帚,一言不哼地收拾了起來。

手拿著書,墨黑的文字在眼前跳動著,許衛秋卻一個字也看不下去,此刻她表面淡定,內心卻是慌得一批。

數年不見,這男人身上的野性與戾氣更重了,也更令人難以招架了。

她在心中暗暗祈禱,祈禱這男人只是一時興起才會到自己房中來,盼他趕緊落在其他的溫柔鄉中,最好往後都別想起自己這一號人物來,好還自己一個清靜。

她早有耳聞,這人在京都納了幾房妾,皆是芳華女子。

自己今年已二十五,兒子都已經8歲了,在這些年輕女子眼中已是一名老女人,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小上許多,但她也深知自己這長相也只是過得去,算不上什麼絕色美人。

不知這男人為何突然對自己起了興致?——

許衛秋從來不睡懶覺,即便昨晚睡得晚了,今晨依舊依時醒來,她在小院裡晨運過後,洗漱了一番,海棠已經把早點備好。

她坐下用了早點就入裡間準備換身衣服出門。

海棠見狀,忍不住說道:「夫人,王爺回府了,您今日還是別出去了罷。」

許衛秋知道她擔心什麼,但她今日約了幾名當地的商賈談生意,爽約不是她的風格,於是說道:「我今天有點事,不去不成。」

見海棠欲言又止,她又加了句:「沒事,我會早點回來的。」

衣裳剛撤下,就聽到外間傳來許小珂的聲音,許衛秋不由得翻了翻白眼。

在西都時,她定期都會給許家送銀兩,即便這樣,還是會經常收到容氏訴苦的家書,說她兒子不是做生意的料,說一個月虧了多少。許衛秋知道這人只是找個藉口跟自己要銀兩而已。

這幾年她錢賺了不少,也就沒計較,每每收到家書,都會命人送銀兩過去,為了讓二娘過上好日子,錢她向來都送兩份,一份交到許廉手上,一份交到二娘手上。

後來從二娘口中得知,這許小珂的夫家得了大筆的嫁妝,早年間從蘭陽搬到了淮城,做起了生意。

許小珂剛嫁到顧家那會,因為從娘家帶去了不少銀兩,在夫家行事很是囂張,然後過了兩三年,肚子一直沒有動靜,那氣焰漸漸地也就被壓了下來。

收到要遷府的消息後,二娘就曾告誡過她,說這顧家在淮城做生意被人騙了,現在一家子在淮城開了個小吃店,日子過得不慍不火,她過去之後小心被許小珂又纏上了。

果不其然,二娘一語成讖,自從她搬過來後,沒兩天,這許小珂就帶著一家子過來認親,隨後,就是三頭兩天地過來要銀子。

許衛秋看在許廉的份上,接濟過她不少次。奈何人心不足蛇吞像,這許小珂吃過了一點甜頭,竟把她這當搖錢樹。

許衛秋還奇怪自己給她的銀兩普通人家能過上不錯的日子了,後來經打聽才知道她那夫君染上了賭博的惡習,花錢如流水。

這許小珂因為肚子不爭氣,對夫家更是言聽計從,顧家一聽說她竟是陵王的小姨子,一家子就跟狗皮膏藥似地纏著她。

現在許衛秋是一聽到許小珂的聲音就腦瓜疼,她匆匆穿上衣裳就打算出門。

坐在外間的許小珂眼尖地發現她,上前就把人給攔住了:「姐。」

那一聲姐叫得許衛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許小珂卻一臉親熱地上前挽住她的手,說道:「我聽說那聖手神醫也到淮城來了,我打算今日去找他給瞧瞧去。」

這事她不只一次找她說過,說要找聖手神醫治治她的不孕之症,日後生個兒子好讓她在顧家吐氣揚眉。

這許小珂是肉眼可見的手腳毛髮量多,這是典型的雄激素過量、肥胖外加月經失調。

一切症狀都指向她是一名多囊卵巢綜合症患者。許衛秋已經給了她一條方子,並勸說她以調養身體和減肥為主,奈何人家聽不進去。她也懶得再管她。

「就是這沈神醫醫術了得,遠近聞名,診金一定得不少。」

許衛秋聽出她的弦外之音,此刻她只想儘快擺脫這人,也懶得跟她計較,回頭跟一旁的海棠交待道:「海棠,一會去帳房給顧夫人支些銀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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