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漸漸燃盡,榻上,兩人睡得香。

火盆的炭火漸漸熄滅。

許衛秋睡到半夜身子縮成一團,太冷了,她手腳冰冷,自然而然地往一旁的熱源而去。

那是一個天然的暖爐,暖烘烘的,睡夢中她不停地蹭啊蹭,恨不得把自己整個都鑲進這熱度當中。

趙彥是被她給生生蹭醒的,他伸手一把摟住她的腰,睜開眼睛望著依然睡夢中的精緻容顏。

懷中的女人像只不安份的小貓,在他懷中動來動去。

深沉的雙眸失去了平日的冷靜,增添了一層顏色。

貓咪的腦袋又往上蹭了蹭,柔順的髮絲繚繞著他,隨即她要夢中長長地嘆息了一聲,攪動了一潭死水而不自知。

趙彥狹長的雙眸半眯,望著懷中的人兒輕聲說道:「夫人,是你自己過來的,可就別怪為夫了。」

懷中人無意識地語囈了一聲。

他輕輕一笑,就權當她答應了。

很快,一股熱氣團團包圍著她。

「熱……」

朦朦朧朧之際,許衛秋睜開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一張放大的男性臉龐。

「幹什麼呢?」她迷迷糊糊地開口。

「你說呢?」趙彥湊了上來,輕啄她臉額。

那霸道的氣息讓她清醒過來,那一晚雖已近十年,但她對那份痛楚歷歷在目,產子之痛更是讓她心有餘悸。

她伸手想要推開身上的人,然而趙彥已情動,又豈能輕易放棄。

「別……快放開我……」

趙彥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她面色朝紅,喘著氣,望著近在咫尺的臉龐。

他深深地望著她,額際帶著汗珠。

許衛秋微微一怔。

下一刻,趙彥再次伏了下來,許衛秋也鬼使神差地仰臉承受了他的吻……——

海棠一睜眼,發現天已大亮,這才想起自己夜裡忘記給主子那屋添炭火,頓時一驚,匆匆更衣而至,火盆裡頭炭火卻燒得正旺,整個屋暖洋洋的。

估計是金糯那丫頭給添的炭火,見狀,海棠這才放下心來。

金糯推門走了進來,海棠正想表揚她幾句,這丫頭片子卻上來就打了她一下,滿臉驚嚇地說道:

「海棠姐,你昨晚怎麼回事?睡過頭了嗎?怎沒給夫人這添炭火呢,搞得殿下一大早的來問我炭火在哪?把我給嚇得。」

海棠聞言也是一驚:「你是說,這炭火是殿下添的?」

金糯點了點頭。

「殿下呢?」

「更衣出門了……夫人還在裡頭睡呢。」照理說,她們的主子現在已是堂堂陵王妃,她們幾個早就該貴稱娘娘的。

可這稱呼卻為她們主子所不喜,所以她們幾個也一直沒改口。

海棠看了看天色,天早已大亮,她這主子向來不愛睡懶覺,今日是怎麼了?這麼晚了還不起?

兩人又忙活了一陣,直到日上三竿,裡屋還沒有動靜,海棠與金糯對視了一眼,兩人覺得有必要進去看看情況。

齊步走進裡屋,掀開床簾,不看還好,這一看,兩人頓時紅了臉。

眼前這一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難怪……

「夫人……夫人……該起了。」

金糯紅著臉撿起落在地上的羅衣。

軟榻上的女人睡得沉,海棠故作鎮定,上前喚醒睡夢中的人。

「……嗯……?」

「夫人,該起了,已是巳時了?」

「嗯……什麼?」許衛秋睜開眼睛,睡眼惺忪地看著海棠。

「巳時了,夫人!」海棠提醒著。

許衛秋點點頭,她支撐著身子坐起來,全身的酸痛讓她懵了一陣子,直到凌亂的床被映入眼帘,她頓時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漲紅了臉。

「啊……,已經這麼晚了嗎?我還有事要辦呢,快,我的衣裳呢?」

「這兒呢……」

金糯把早已備好的衣裳給她遞了過去。

許衛秋伸手接過來,匆匆跑到屏風後更衣去了,往鏡子前一站,看著自己身上的斑斑點點,她不由得又發出了一聲尖叫。

更衣出來,許衛秋連早點都沒好意思用,就藉口匆匆出了門,由此至終是全程紅著臉,正眼都沒敢跟屋裡頭兩個小丫環對視。

直到她火燙腳底似地出了門,海棠與金糯意味深長地對視了一眼,兩個尚未出閣的姑娘臉上也是紅通一片——

許衛秋坐在商號的辦公廳內,核對著各個商行帳目,偶爾在一個本上作個標記。

為了方便自己查看,她喜歡用阿拉伯數字來記帳。

正忙碌著,一名掌柜把各個邸店和茶肆的帳目也給拿了上來,見這名掌柜一臉奇怪地看了自己一眼,許衛秋不由得伸手攏了攏脖頸上的貂皮圍脖。

屋裡幾個爐子都燒著,暖和著呢,自己還戴著這圍脖,的確有幾分奇怪,而且她都被捂出汗來了。

不過一想起自己這脖頸上的精彩,她可不敢把這圍脖給拿下。只得在這掌柜的奇怪打量之下尷尬一笑。

很是沒低氣地說了一句:「今兒天好像比昨兒個冷了一些。」

那名小掌柜雖不敢苟同,但也只得點點頭附和了一聲這才退了下去。

「掌柜的,你看,這是洪東家給送來的。」

戴掌柜匆匆而至,把一張請貼給她遞了過來,許衛秋打來一看,裡頭竟是一張淮城商會的請貼。

「商會定在元宵之後,也不耽誤事,而且這洪東家是淮城商會舉足輕重的人物,他親自給咱送請貼,看來是相當看重您。」

戴掌柜仔細打量著她的臉色,深怕她跟拒絕陵王一般把這次的邀請也給回絕了,隨即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咱們來淮城做生意,不好駁了人家的面子,這商會還是得去一去的。」

戴掌柜說得在理,許衛秋點了點頭:

「成,去一趟吧。」

得到她的首肯,戴掌柜面帶喜色:「那我這就去給人家一張回貼。」

許衛秋點點頭,把這事往記事本上記下了。

臨近年關,她忙得很,先是把各商行的帳給記上,好給地方的各商號撥下年底的分紅。

她忙得焦頭爛額,忙碌間,很快就把昨晚的事給拋之腦後。

她忙,昨晚跟她在榻上翻雲覆雨的那位就更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兩人是數日都不曾見著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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