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一章奏報

一場大雨過後,驅散了咸陽的炎熱。

立秋了,可秋老虎仍在肆虐。但這一場大雨,把最後一絲酷暑趕走,端的是天涼好個秋!

李斯坐在軺車上,閉著眼睛,就好像睡著了。

車軲轆碾壓著濕漉漉的青石路面,發出咯吱的聲響,讓李斯的心境,變得起伏不定。

山東奏報已經傳入咸陽,三郡之亂都平息了。沒想到,一場原以為會很棘手的動盪,居然是這般草草收場。李斯不得不正視那個年僅二十的小子,似乎也不是一個只會打仗的莽夫。

不過,動盪雖然平息,但李斯心裡明白,這個冬天,怕是不好過去。

以陛下之心性,斷不可能容忍這種叛亂的事情發生。三郡動盪,牽扯其中的官吏近二百人。追究起來的話,只怕是要赤地千里,不曉得會有多少人頭落地。可問題在於,如今天下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湧。那六國後裔躲在暗處搞風搞雨,山東黔首一個個更是蠢蠢欲動。

南北兩疆戰事已經結束。

但是想要徹底穩定,卻非一日之功。

也就是說,屯紮在南北兩疆,近百萬大軍暫時無法抽調回來,中原地區的兵力,仍舊空虛。

人心不安,必有混亂。

當務之急是要安撫人心,如果大加屠戮的話,反而會讓本就不甚平靜的山東,變得越發動盪。

為此,李斯專門去拜訪了老丞相王綰。

王綰身體不好,已經是病入膏肓。但不可否認,老丞相對時局的了解,非常清晰。和李斯談話時,也一力要求他向陛下諫言:齊魯安定,則中原安定;中原安定,則楚地也就安定!

老丞相說的『中原』,是指三川郡、碭郡、陳郡。泗水郡和潁川郡。

只要這五個地方不生動盪,那麼位於大江以南的謀逆者,就不足為慮。以刀斧相加,固然能解一時之憂,但同樣也會生出隱患。王綰的意思非常明顯,那就是儘量減少在齊魯之地的殺戮。

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就難了……

關鍵在於,陛下日益剛愎,少有人能夠勸說得了。甚至連陛下最為信任的上卿蒙毅,現在說起話,也變得非常謹慎。究其原因,還是要追溯到秦清之死。秦清的死,引發了坑殺方士的事件。也讓陛下越發的不相信別人。現如今在朝堂上,大臣們說話,都要小心翼翼。

一不小心,說不定就說錯了話,丟掉性命。

李斯在思索著,如何向始皇帝諫言。可思來想去,始終沒有頭緒。

噠噠噠-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讓李斯從沉思中驚醒過來。緊跟著,就聽見有人高聲喊道:「大公子奉詔入宮,速速讓開道路。」

大公子奉詔入宮?

李斯一怔,心裡不免感到奇怪。

大公子扶蘇在昨日剛離開咸陽,怎麼突然間又回來了?

心裡疑惑,可是嘴上卻不慢,「速速讓路,莫要擋了大公子的駕。」

李斯是個很愛慕虛榮的人,這和他的出身經歷,有著密切的關係……李斯出身貧寒,求學之路也不甚順利。所以,在內心深處,始終懷有一絲自卑。所以在發跡之後,變得越發高傲。

特別是在接掌丞相府之後,權力雖則小了,但身份地位卻提高了。

以至於李斯對自己的排場依仗,越來越看重。甚至有一次,連始皇帝都看不過眼兒,嘀咕了兩句。

幸好有人通報了李斯,讓李斯注意了很多。

可天生就是那虛榮的性情,李斯雖然收斂了,但在大多數時候,依舊非常的跋扈。

不過,李斯的跋扈也要因人而異。至少對大公子扶蘇,他也要收斂一些。車夫連忙把軺車趕到路旁,還沒等站穩,就見一隊騎軍風馳電掣一般掠過,朝著咸陽宮方向,急馳而去。

「速往咸陽宮!」

李斯敏銳的覺察到,大公子扶蘇的突然折返,必有大事發生。

軺車加快了速度,在咸陽宮門外停下來。李斯剛走出軺車,就見右丞相馮去疾和大將軍馮劫父子也抵達咸陽宮門外。李斯連忙迎上前去,向馮劫拱手行禮。按照秦朝官制,丞相分左右兩個。右丞相高於左丞相,又稱主相。而左丞相,則為副相,也就是說,馮劫是李斯的上官。

若說這咸陽城裡,除了始皇帝之外,能讓李斯顧忌的人,屈指可數。

而馮劫,恰恰就是其中之一。

「右相,剛才大公子回來了!」

馮劫點點頭,「我也聽說了……好像是陛下連夜派人召回了大公子,看樣子是有大事發生。」

「我們……」

李斯正說著話,就見趙高從宮門中走出來。

如今的趙高,看上去好像變了個人似地。臉上帶著笑容,同時說起話來,也是小心翼翼,十分得體。之所以這樣,卻是因為在巴蜀動盪之際,蒙毅查出了趙高曾收授秦家賄賂的事情。

按照大秦律,收受賄賂,當處以桀刑。

幸好趙高是始皇帝幼子嬴胡亥的老師,胡亥出面求情,加之始皇帝對趙高也頗喜愛,所以讓蒙毅饒了他的性命。不過,原本加授給趙高的官職,除了中車府郎中令一職以外,全部取消。趙高的女婿閻樂,也被罷免的官職,成為咸陽城的看門小吏,並且降爵三級,從五大夫爵,降為官大夫爵……為此,趙高一改早先的驕橫,不管看見誰,都小心翼翼的伺候。

「兩位丞相,大將軍……高正說要去請你們呢。」

「趙郎中,大公子匆匆忙忙回來,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將軍馮去疾,走上前輕聲的詢問。

趙高一笑,「沒甚大事……只是昨日平陽發來奏報,陛下看完之後,就立刻下詔召回大公子。

如今,陛下正和大公子。蒙上卿在商議事情。

陛下詔令,讓兩位丞相在宮門等候,一俟事情商議完畢,要馬上召見兩位丞相。嘻嘻,既然兩位丞相已經來了,也就省了老奴一番腿腳。還請兩位丞相稍安勿躁,老奴先回宮復命了。」

李斯和馮家父子,面面相覷。

平陽奏報!

莫非齊魯之地,又生出事端了嗎?

咸陽宮之中,始皇帝面無表情的端坐丹陛之上,靜靜的看著在丹陛下伏地而跪的扶蘇和蒙毅兩人。鷹隼般的銳目,此時此刻卻是半睜半閉,讓人無法猜度出他內心之中的真實想法。

扶蘇和蒙毅面前,有一本翻開的奏摺。

雪白的程公紙,密密麻麻得用秦小篆書寫著。其中的內容,讓扶蘇和蒙毅不由得心中發顫。

臣竊惟事勢,可為痛哭者一,可為流涕者二,可為長太息者六。若其他背理而傷道者,難遍以疏舉。進言者皆曰天下已安已治矣,臣獨以為未也。曰安且治者,非愚則諛,皆非事實知治亂之體者也。夫抱火厝(音錯,四聲)之積薪之下而寢其上,火未及燃,因謂之安,方今之勢,何以異此……

只這開篇一段內容,就看的扶蘇和蒙毅苦笑連連。

這些話,說的太重了!

這段話是什麼意思呢?若翻譯成後世的白話文,大致意思就是:我私下裡考慮現在的局勢,應該為之痛哭的有一項,應該為之流淚的有兩項,應該為之大聲嘆息的,足足有六項。

而至於其他違背清理,還造成大道偏頗的事情,更是難以在奏疏之中一一列舉。

向陛下您進言的人都說,天下已經安定了,並且治理的很好了。可是我認為不是那麼回事。

說天下已經大治的人,不是愚昧無知,就是阿諛奉承,都不能真正了解什麼事治亂大體的人。這就如同,有人抱著火种放在堆積的木柴下面,而自己卻睡在木柴上面。火沒有燒起來的時候,他便認為這裡是安全的地方……現在國家的局勢,睡在積薪之上,有什麼區別?

好傢夥,這是把大秦的臣子全都給罵進去了!

甚至,還小小的諷刺了始皇帝一下,把始皇帝比喻做那個睡在積薪之上的人……

寫這份奏章的人,膽子可真是不小。扶蘇和蒙毅忍不住往下看去,只見奏章上一一列舉了目前朝廷的過失,包括各種需要面臨的問題,還有那些隱藏在暗處的隱患,寫的非常犀利。

特別是針對始皇帝如今對山東六國百姓偏頗的態度,更是辛辣的指出。

奏章中還說:陛下現在可不是八百里秦川的秦王,還是整個天下的共主。既然整個天下都是您的,那麼這天下的臣民,也就不應該有老秦人,或者山東六國百姓的區別。大秦之下,沒有地域的分別,所有人只有一個名字,那就是秦人。既然都是秦人,為何要限制山東百姓,走進秦川?所以說,陛下你做這樣的決定,絕不是一個英明的決定,而應該改變。

楚王好細腰,滿朝皆菜色。

您如今是九五之尊,功勳能和三皇五帝並列的始皇帝,更需要注意這一點……

寫這份奏摺的人,真有種啊!

這是扶蘇和蒙毅在觀閱時,內心中唯一的感受。

可是當他們看到最後的落款,又不禁面面相覷起來。那署名,赫然正是那個泗水都尉劉闞。

「父皇!」

扶蘇惶恐不已,「那劉闞不過一莽夫耳,胡言亂語一番,父皇萬勿放在心上。那傢伙就是膽子大,混勁兒一上來,什麼都不顧了……父皇,還請看在他也是出於忠心,勿怪罪於他啊。」

卻見始皇帝輕輕搖手,「朕自泰山封禪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過如此發人深省的文字……昨日這份奏摺承奉到朕手中的時候,朕很生氣,很不高興。但是仔細再一看,卻又嚇了一身的冷汗。

自天下一統,朝中老臣相繼離去。

滿朝之中,竟再也找不到一個敢說朕不是的人。這老羆,倒是個魯直之人,說的雖然不一定對,但是卻甚得朕心。扶蘇,你說他膽子大,一點都沒錯。但說他胡言亂語,卻是不對。

難道在你眼中,朕是那種聽不得難聽話的人嗎?

呵呵,不過這傢伙的確是很大膽,一份奏摺,卻是把滿朝的文武,連你們都給罵了進去……妙,真是妙不可言。」

扶蘇和蒙毅都呆愣住了,有點不明白,始皇帝這番話,究竟是出於本心,還是怒極而笑?

「這老羆的確是用了一番心思。

他這洋洋洒洒三千字,最終目的卻是為了最後一句:齊魯之地,關係重大,當以安撫為主,不可過於屠戮……

扶蘇,蒙卿,老羆是在為那三郡百姓求命。他可能也想到了,如果直接為那些人求饒,朕必不答應。所以用如此辛辣之語,先危言聳聽。朕若遷怒於他,則違背了當年『諫言者不殺』的誓言;若朕能心平氣和的看完之後,他最後的建議倒也算不得什麼,說不定還能奏效。

莽夫?

若他只是個莽夫,又怎可能有這樣的心思?嘿嘿……扶蘇,你認為如何?劉闞建議將三郡之民貶為官奴,遷徙五原郡。正好蒙恬要在河南地修建民城,這三郡官奴,正可充當勞力。」

扶蘇和蒙毅相視一眼,沉聲道:「兒臣以為,劉闞此議,甚好!」

始皇帝沉吟不語,端坐丹陛之上,雙目微閉,手指輕輕搓揉著,「朕早已下詔,在五原郡設四十四縣,興建民城,以防禦河北之地的月氏、東胡……五原郡,關係北疆安危,民城更能保障我北疆百姓的安全。不過五原郡地廣人稀,這三郡罪民若遷徙五原郡,倒是一件好事。

這樣吧,准其所奏。

自濟北、臨淄、薛郡遷三萬戶罪民至五原,同時再從陳郡、潁川以及巨鹿郡,遷民兩萬戶。

如此一來,可彌補北疆人數之空虛。然後命蒙恬自雁門、代郡調撥十萬大軍,分駐於齊地各郡。

至於這個劉闞……」

始皇帝突然間笑了起來。

片刻之後,他站起身來,甩袖往後殿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關於遷涉百姓之事,你二人和馮劫李斯馮去疾三人仔細商議,拿出方案之後,呈報給朕。此事當從速,不可耽擱太久。」

「喏!」

扶蘇和蒙毅伏地應命。

「父皇,那劉闞……」

「劉闞之事你莫再插手,朕自有主張!」

雄渾的聲音,仍在大殿上空迴蕩。

而始皇帝的身影,卻已消失在後殿,讓扶蘇和蒙毅,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過聽始皇帝話語中的意思,好像並沒有怪罪劉闞……想來,應該是不會有性命之憂的吧!

距離平定平陽之亂,已過去三十天。

平陽城很平靜,一切都顯得十分有序……

朝廷的第一道詔令已經抵達,是一道封賞令。所有參與此次行動的人,大都得到了封賞。

果不出劉闞的預料,彭越想留在家鄉做官的願望落空了!

朝廷封彭越為祝阿(今山東齊河縣祝阿鎮)縣的縣尉,可算得上是破格提拔。祝阿縣,位於兵鎮盧縣和歷城縣之間,地方不算很大,人口也不過六千戶出頭,是濟北郡一個很小的縣城。

可即便是這麼一個小縣城,對於彭越而言,卻知足了……

要知道,彭越之前只是個白身。若非平陽之戰,他立下奇功,並擊殺甲士七人,想要擔任一縣的縣尉,根本就不可能。彭越非常開心,心裏面略有些失落,但很快就被喜悅所取代。

在平陽擺下酒宴,和劉闞大喝一頓之後,就帶著人迴轉家鄉,準備往祝阿赴任去了。

不久之後,朝廷第二道詔令抵達。命馮敬和李成迴轉咸陽,各提爵一級,賞賜極其的豐厚。同時下詔叔孫通,命他火速前往咸陽。要知道,叔孫通本身就有詔命,已經被封為博士。若非劉闞中途向李由借調,說不定叔孫通早就已經到了咸陽。如今,他也的確該離開了。

劉闞心中,依依不捨。

同樣的,叔孫通也不想和劉闞分手。

只是這詔令抵達,勿論是劉闞還是叔孫通,都無法抗拒。

「何公,此去咸陽,還請多多保重啊!」

劉闞把叔孫通送出平陽城十里之外,牽著叔孫通的手,不無動情的說道。

這叔孫通,挺對他的脾氣。與劉闞印象中的儒生不一樣,這個人能文能武,更有機變之才。

「都尉,樓倉地處泗洪,是南北輜重轉運之地。那裡屬楚地,多有六國之士出沒。都尉也需小心謹慎,莫要掉以輕心。我估計,朝廷至今未給都尉任何消息,只怕是別有用意。很可能不會給都尉任何封賞,甚至還可能斥責一番。但都尉莫要擔心,若真如此,反而是一件好事。」

劉闞詫異請教道:「那是為何?」

「都尉自出仕以來,屢有功勳,可謂是一帆風順。以不足二十之齡,卻已手握一方兵權,足以讓很多人為之眼紅。這朝堂之上,傾軋自古有之。朝廷若斥責都尉,也可以讓都尉減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都尉身邊,能者不少。但說較起來,卻似乎還缺少了一些沉穩。」

言下之意,其實是告訴劉闞:你身邊的人太年輕了,需要有一個老謀深算之人,為你掌控全局。

想一想,似乎的確是這麼回事。

劉闞的身邊,文有陳平蒯徹,曹參周昌;武有灌嬰鍾離昧。

人才的確不少,可年紀最大的蒯徹,也不足四旬。至於程邈等人,既非策士,也非謀士。

劉闞輕輕點頭,「那何公可有指教?」

叔孫通說:「這些日子我也一直在為都尉考慮……師門中,雖有老成持重者,但多不合適。

我認識一個人,已近耳順之年。

此人雖不顯山露水,但據我觀察,卻是天下少有的奇才。他住在大梁城外二十里,一處名叫小王莊的地方,複姓公叔,單字名繚。其人十分孤僻,更不喜和人接觸。我和他有過兩次交談……都尉若能將這個人請出來,定能受益匪淺。他很難請,但還望都尉能嘗試一下。」

叔孫通的骨子裡,非常傲氣。

能被他如此讚譽的人,也一定是有真才實學。

公叔繚?

這個名字的確是很陌生。劉闞在心中記下,輕輕點頭道:「我定牢記何公囑咐,他日前去拜望。」

就這樣,叔孫通走了。

劉闞留在了平陽,等候著朝廷的詔令。

不過,他並沒有就此清閒下來。因為通過審問,劉闞聽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名字,那就是:張良!

據薛鷗說,此次策劃平陽之亂的主謀,非是田都、田安和田福。真正的主謀,就是張良。不過此人在秦軍抵達平陽的當天,就不見了蹤影。至於究竟是去了何處?就沒有人能知曉。

審問其他人,得到的消息也都大致相同。

劉闞不由得心生憂慮,這張良,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啊!雖然不少人對張良的評價並不高,劉闞卻不敢掉以輕心。畢竟,那是後世有『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謀聖啊。這一次他雖然失敗了,可並不代表他沒有水平;亦或者,時機未到,那決勝千里的智謀,還未覺醒吧

每每想到這些,劉闞就越發的焦慮起來。

他立刻派人稟報了嬴壯,並請求嬴壯派兵往下邳,抄了那張良的老窩。據說,張良這些年就住在下邳。想必此次在平陽失敗之後,他說不定還會迴轉下邳。能捉住這個人,最好!

待一切安排妥當,劉闞又開始對咸陽方面的消息留意起來。

已經過去四十天了,朝廷還是沒有消息。這不僅讓劉闞有些擔憂……

在寫那份奏摺前,劉闞曾和叔孫通、蒯徹、賈紹三人仔細研究了一番。更是針對著他們對始皇帝的性情,寫下了那份奏摺。但是結果,誰也不敢肯定。畢竟他們對始皇帝的了解,也並不完善。這位千古一帝,近年來十分剛愎。若是一個掌握不好,反而有弄巧成拙的可能。

劉闞就是在這種焦慮的心情中,又渡過了幾日。

這一天,劉闞正在和蒯徹賈紹吳辰三人商討事情,突然薛鷗闖進來稟報:「都尉,咸陽來人了!」

劉闞聞聽,連忙問道:「可打探清楚,來者是什麼人?」

「那倒是不太清楚。不過王郡守也來了,看那架勢,似乎對那個人非常的恭敬,一直跟在那人身後。」

既然是朝廷來人,想必也是欽差的身份,王恪自然會很恭敬。

劉闞倒不在意究竟是什麼人前來,他更關心的是,始皇帝對他那封奏摺,到底是什麼看法?

「欽差隊伍到了何處?」

「已到了平陽城外……只是天已經晚了,城門關閉,那些人還在城外等候。都尉,您看……」

反正遲早都要面對!

劉闞想了一下,站起身來,「傳我命令,點備兵馬,打開城門……大家隨我一同前去,迎接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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