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呼吸後,穆寒蟬逃離了柴房。

他站在院內大口呼吸著空氣,聽風在上空不時呼嘯而過。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女孩的身體。

要說心無波瀾,那是不可能的。但要說不能自拔,那也是不可能的。

從小他的心性就比別人堅韌。

他很清楚,女孩此舉並不是喜歡他,更不是愛他。而是無奈下的一種慌不擇路。

誠然,這是她的選擇。

可如若今日出手的人不是穆寒蟬,而是其他修仙者,恐怕女孩也一樣會做這樣的選擇。

這是穆寒蟬理智和冷靜的原因之一。

其二則是,他真的不能給對方什麼。他不想,也不可能,在剛出魔壇,對這個修仙界還沒有具體了解的情況下就帶著一個女孩。

這是一種拖累,也是不必要的責任。

也同樣是在魔壇時期,雖處優越,卻不敢與二魔女有越軌行為的一部分原由。

一切都太早!

第三,是他並沒有忘記心中的那個女孩,是他去魔壇的目的,也是離開魔壇的理由。

回到柴房,女孩蹲在角落,用睡裙掩蓋著自己輕輕啜泣。

縱然是自己一廂情願,可穆寒蟬的選擇和行為還是傷害到了她。她感到非常的傷心,是自尊心的受傷。

因為這已經是她所能做的極限。

「你回去睡吧。」穆寒蟬說道。

女孩說道:「你先出去下。」

穆寒蟬再次回到了院子裡。

女孩穿好睡裙,出了柴房,看了穆寒蟬一會,但是他卻沒有回望。

四更天。

在父女二人都熟睡之際,穆寒蟬帶著自己唯一的包裹,悄悄的離開了這個漁家。

這是他人生中遇到的第四個女孩,名叫:劉方倩。

金華鎮。

正午時間,鎮中人來人往,摩肩接踵。

雖是小鎮,但是高峰時期,主街道上的人流量還是蠻大的。

一個身穿粗麻衣的少年,在人流中左右觀望。

「哎,大叔!你知道哪裡賣地圖嗎?」

「地圖?你買這玩意幹嘛?」

「我出遠門要用。」

「西邊,西邊…!」

「噢,謝謝你了。」

地圖店。

一個身穿粗麻衣的少年,正在店中瀏覽著。

「哎!小兄弟,你要什麼?」

似乎是看少年人瀏覽已久卻沒有選定,店主開口詢問道。

「我需要一份,或者幾份地圖。」少年人開口說道。

「那…,你是要多大的呢?」

「嗯,方圓千里一張,方圓萬里一張,方圓十萬里一張。」

「什麼?萬里,十萬里?」店主吃驚道。

隨後又說:「沒有沒有,我這沒有這麼大的。」

「那你這裡,有多大的?」少年人問。

店主回道:「十里街道圖,二十里金華鎮中心圖,五十里鎮中區圖,百里鎮邊緣圖。」

「還有…」店主又說:「百里開外的也有,但是精度可就不准了,很可能偏差幾里,搞不好幾十里都可能。」

「那你這裡最大的地圖有多大?」少年人又問。

店主躊躇了下,說道:「最大的嘛…到北邊的沙城為止,大概八百里吧…就算方圓一千里。」

穆寒蟬聞言皺起了眉頭。

店主訕訕一笑,說道:「這個…主要是到了沙城,人家那裡肯定有更好的地圖,所以我這裡沒必要搞更大的。」

「為什麼?」穆寒蟬不解的問道。

又問:「金華鎮不是一個鎮嗎?沙城是一個小城?」

店主一聽,立馬說道:「哎呦,小兄弟,可不是這麼算的…,沙城雖是個小城,但卻是修仙者的集中區,金華鎮再大,也不過是個凡人鎮啊!」

修仙者?

穆寒蟬眼中一亮,不動聲色的說道:「那你這地圖多少錢?」

「你要多大的?」

「就最大的,到沙城的。」

「50文錢。」

穆寒蟬這才想起自己並沒有銅錢,說道:「我有靈石,可以買嗎?」

「靈石?我這裡不收,我要了沒用,你待去城中的金行,最起碼銀鋪去兌換,不過我可告訴你啊,人家兌換最起碼是一塊靈石起步,咱們凡人的兌換限制也是最多一塊靈石,你要是只是有點碎石的話,就算了,別去兌換了。」

「在哪邊?」

「諾…那邊,往東走…拐彎,第二條街…」

「好的,謝謝。」

說罷穆寒蟬就離開了,到了不起眼的一個小角落,才從包裹中取出一塊靈石,揣進懷裡,這才進了金行。

過了一會,穆寒蟬帶著一兩黃金離開了,又在路人的指引下,去了銀鋪,換成銀子以及少量銅錢,還被贈送了一個不小的背包。

這下他的黑色包裹也有地方放了,也顯得不是那麼顯眼了。

做完這一切,他才在店主震驚的眼神中,買了方圓八百里的地圖,並在城北的一家驛站,乘坐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前往沙城。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因為萬靈石總是發出輕微的黃色光芒,還有一縷稍強的綠色光芒。而自己明明已經離開墜落之湖了。

這光芒讓他心頭不安,為了避免夜長夢多,稍作休息就離開了。

三日後的清晨。

金華鎮的漁湖旁,有些漁民正要開船下水打漁。

忽然間,一行人從天邊腳踩一大片羽毛斜飛而來。

落地後。

「大師兄,就是這裡嗎?」一人問道。

一名身穿圓月銀袍的青年人說道:「沒錯,就是這裡,但是靈力消失了。」

「你不是說,靈力衰變期有14天嗎?今天才第11天。」身穿殘月銀袍的一個修士問道。

對方不耐煩的說:「我說的是最多14天,最多,懂嗎?」

後者被吼了一聲不敢說話。

「那有沒有可能,是被人捷足先登了?」

「嗯?」青年人忽然眼中一冷,似乎也是預料到了這種情況。

於是問漁民:「最近這裡有沒有什麼異常情況?或是見到什麼特別的人?」

這時漁民才回過神來,說:「有有有,前兩天湖面被冰凍了。」

一行人落地後都沒理他們,幾乎視他們為無物,但是對方問話,還待立馬回答。

「是整個湖面嗎?」

「是是是,上仙。」漁民惶恐回道。

一名身穿殘月銀袍的修士問道:「難道是冰元子?冰凍湖面,在靈丹境中,也怕是只有他能做到了。」

聽到冰元子三個字,青年人眼神一冷,又道:「有沒有見到什麼可疑的人?」

「沒有沒有,就是發生這樣的怪事。」

青年人又提示道:「年齡看起來很年輕的少年,其貌不揚,其行為不張。」

「沒有沒有…」漁民又說道。

眼見斷了線索,青年人有些沮喪。

「那走吧,大師兄。」

就在一行人要離開之際,一個跛著腿,大腿上似乎有傷口的漁夫,說道:「有,劉大家前兩天,有個奇怪的少年。跟你說的有些像。」

青年人問:「是哪家?」

「那邊…往那邊走…再往裡走…」漁夫說道,又說:「我的腿就是他弄傷的。」

嗯?

青年人頓時被吸引,檢查了下他的傷口,傷口居然還在冰封。

「好強橫的冰屬性靈力,看來是冰元子沒錯。」一個身穿殘月銀的修士說道。

但青年人卻皺了眉頭,是不錯的冰屬性靈力,但是要說是冰元子所為的話,就太離譜了。

一戶漁家。

「爹,我出去玩了。」少女說道。

中年人說:「早點回來。」

說罷,中年人回屋裡去了。

自三日前的事件後,父女二人心照不宣,都沒再提過那個少年。而穆寒蟬也像是河邊樹上落入河中的葉一樣,消失在了二人的生活長河中。

就在少女走後一會兒,一行人就出現在了院中。

青年人第一時間就看到地上幾個錐形鬆口氣,蹲下查看。

「好強橫的靈力,看來就是冰元子沒錯。」一名身穿殘月銀袍的修士又說道。

青年人頓時惱怒了,說道:「能閉嘴嗎?或是別提這個冰元子?你們看著洞口,分明只是最多靈元境小修造成的,強扯什麼冰元子?」

「可是師兄您知道,這個冰…,哦不,這個天才少年怪修,喜歡扮豬吃虎。你先前不也是吃了他的虧嗎?」

又說道:「雖說這點冰屬性傷害,不符合他本身的修為,但冰凍湖面卻符合。」

忽然,一個中年人從屋裡走出來,看到一行人問道:「你們找誰?」

青年人問:「聽說你先前家中住了一個怪少年?」

中年人問道:「你找他什麼事?」,他顯然沒意識到眼前幾人是什麼身份。

「我就問你,他現在在哪?」青年人逼問。

中年人猶豫了一下,說道:「這…」

而正是這一猶豫,斷送了他的性命。

青年人單手一揮,井中的水噴薄而出,將中年人包裹在內部,形成了一個大水球。

五個呼吸…

十個呼吸…

二十個呼吸…

待到中年人快被淹死的時候,才收手,中年人從空跌落地上,大聲咳湊喘息著。

「說不說?」

中年人還在咳湊,但卻沒回話。

青年人眼神一冷,就要斬殺他,誰知一旁修士勸道:「師兄,不可。」

於是青年人單手一揮,又是一道線狀水,切向了中年人的胳膊。

「啊!」

中年人痛的大叫一聲,一隻胳膊應聲而斷。

「說不說?」

中年人沒有回答,於是青年修士又是單手一揮,水切術切斷了對方的另一條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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