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手,哎,我手,」狠角色斜了我一眼,迅速地從我手中抽出,再退後兩步看著我,怯生生的模樣像一頭受了驚嚇地兔子。

我一時急了,生怕狠角色誤會我這個人不詭,忙解釋:「那個我是有點激動,你放心,別誤會,我這人比鋼板還直。你應該了解。」

狠角色嘀咕了什麼,第一句我沒聽見,第二句她說:「我是那麼見錢眼開的人嗎!」

呃——

跟我計較三個月的補助金,後面又沒要……這應該不算是見錢眼開的人。

但她這波操作我沒懂。

我真心地說,「我認為你不是,你從來不拿別人一分一毫,也不讓別人占你一丁點。把自己放在直線上,一般人都做不到你這樣――筆直。」

狠角色將手揣到衣兜里,大概是防止我激動再抱上去。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狠角色並沒有生我唐突的氣,看樣子心情還不錯。

――她答應了我的要求,同意幫我分析一下秘密往事。

順便還提了提錢的事。

「權總,我做事喜歡考慮齊全,我想你應該也是這麼想的,如果我什麼都沒幫你查到,那一月的利息我也不占你的,就將1萬塊還給我就行了。」

說到底還是一萬塊的事啊!我還以為是我和她共事三年的「交情」,她才選擇幫我的,難道她就不想見我不為人知的一面嗎?!

此時我也明白了她之前為什麼高興――季節騎自行車過來了。

「那個權總你回去吧。」

真是過河拆橋,季節來了就要趕我走,她以為我有多想留下來看她和季節秀恩愛。

「那我走了,」我從衣兜里遞了一個紅包給狠角色說,「新年好,壓歲錢。」

「我還有新年紅包?」

我也不是早準備好的,這本來是要給王婆的,但當時我忍了一下,王禍禍今天不在,過兩天他回來一定會找王婆要錢,晚兩天給王婆指不定能過兩天好日子。

「你不是沒要三個月的離職補助嗎,這個……」

狠角色一推,「我不要這個,是你當時不給我的,什麼叫我不要。」

我一臉茫然:「我給你了啊!」

「不是誠心的我要著心裡硌得慌。」說完狠角色就走了。

我咧個去,這些年領個工資什麼的還要老闆誠心給,我更加沒見過送不出去的壓歲錢,她簡直比我還「剛正不阿」啊。

不要,怎麼不回我一個啊!都沒人給過我壓歲錢。

「季節――」狠角色向季節招手。

我默默地盯了他們一眼,轉身朝仙桃村走。

佛說:人生八苦,除去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還有哪些來著?!

我雖然你不記得有哪些,但……

季節是新管我們村的人,她和狠角色是男女朋友關係,而我和狠角色還表面的「不對盤」……

反正是冤家,三角債,霸道總裁的狗血劇。

「王總你好啊!」我急忙轉身就是不想和季節打招呼,但他眼力也好,看見我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季節已經將一萬錢賠償給我了,我沒有理由再對人家冷臉。

儘管沒有理由冷臉,但我仍舊不高興――算是狠角色望眼欲穿,還是算他倆心有靈犀……

「季支書,」我道「那個都差不多宣傳了,何助理可以作證,她能給你彙報工作。我就不跟你多說了。我走了,再見不用送了。」

「別走,別走,」季節就是想讓我不舒服,他不僅叫住我,還一副與我十分熟悉的樣子跟我說,「王總,我這裡還有一件事情想麻煩你。」

一件又一件,他究竟仗著什麼?

此時我忽然掃到他身后座位拖著的行李箱……這有點不太妙啊。

他是要出門,想甩手什麼都不幹,將仙桃村交給我?!

而且狠角色盯著那個行李箱臉都綠了。

「你拿嗯行李箱做什麼?」

嗯?

原來是狠角色的行禮,怎麼這麼男人的箱子,女性不都喜歡顏色靚麗,卡哇伊的箱子嗎……

再次證明狠角色與眾不同。

不過是何下意的箱子那就不一樣了。

「季支書,你老還有什麼事,」如果是讓我送狠角色離開他身邊,我絕對一百個願意。

但……不是。

他說:「那個我最近晚上都要開會,白天要參與防疫和去各個地方檢查,宣傳,小意一個人在家裡我不放心,我想你們既然是同事,你幫我照顧幾天,而且今天是大年三十她一個人有點寂寞。」

如果是這件事,我一千個願意。

但狠角色能同意麼,我斷定他是一個寧願享受寂寞也不願意跟我一起回去的人。

「我不去。」

我也附和道:「對,這又不是簡簡單單地吃一頓飯。」

季節又將狠角色拉倒一邊了,因為距離不遠,而且他聲音稍微有些大,所以倆人的談話音全部落入到了我耳里。

「你幹嘛不去?」

「我怎麼去,而且我不好意思。」

「我真沒空管你啊!而且你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

這話似乎沒說錯,我也覺得狠角色天不怕地不怕。

買地建房子時,總有一夥原著土流氓來找事,什麼攔著你不准動工啊!平地基、土方夯實等工程他們非要承包著做什麼的,一般這事都有專門的人去處理,給錢也好辦事,我也沒太計較,俗話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但狠角色剛正不阿,她提議要公正招標,什麼資質什麼水平都必須拉出來溜溜,這也是她上崗第一次跟我鬧。

當然鬧得不歡而散,我以為她就此算了,沒想到她找了一隊人來,直接帶到工地,別人看她動工,第二天就來鬧了,當時那伙人攔著不讓動工,狠角色當即惱了,指著那一伙人說:「你們今天誰要是敢動我,我就立即倒在地上不起來。一屍兩命我看到底誰橫的過誰。」

她真的是什麼都敢說,一孕婦跑到工地去「打架鬥毆」,要是被人家傳出去了,我這個公司負責人是有多缺德。

也就她是一女的,人家不跟她計較;也就這一伙人的主事情沒來,正在跟我談合作;也就是她找來的那伙人不是真的施工隊,是她的一群朋友,裝樣子,不然我覺得她真的要橫在地上起不來了。

事後我吼她,說她不要命。

她也吼我,說不管做什麼都要堂堂正正。

我難道沒堂堂正正,如果我不是比鋼板還剛正,我早就進去了。

哎呀,又扯遠了。

我要不現在給我媽打個電話,讓她準備、準備?

最後季節說:「我這是為顧你,有些東西要自己去看、自己去想、自己去做。」

狠角色一副小鳥依人又很委屈的模樣實在惹人憐,看她擒著季節的衣角,我整個人都躁了,可我沒有理由去躁,只能莫可奈何地吆喝了一聲,「哎,你們悄悄話說好了沒,要去就去,不去我就回去了,回家吃飯了。」

我始終覺得女人應該不講道理,胡攪蠻纏才行,至少也得像我媽那樣斤斤計較,但季節一副老大哥樣子說服了狠角色。

季節和狠角色走過來,他將行李箱取下來遞給我,「那小意就麻煩你照顧幾天了,剛好她當自願者也需要每天上報你們村的情況,村裡有什麼問題你們隨時跟我說,有困難也跟我說。」

我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狠角色不會是季節故意派來監督我這個代理村支書工作的。

狠角色從我手中搶過行李箱,意氣用事地道:「給我,我自己來拿。」

季節揉了一把狠角色的頭頂,頭髮全給抓亂了,狠角色喊著「哎呀」打了他手一下說,「說多少次了,別弄我頭髮。」

我攥攥手,也想去抓一把。

「那我走了,馬上還要開會。」季節說,「你們也快回去。」

他說完騎上自行車就走了,那腳蹬得飛快,生怕我會拒絕帶狠角色回去一樣。

跟狠角色走了一段路後,我跟她說:「箱子拿來我給你提著,在你腿上一打一打的,小心撞斷了。」

狠角色說:「我不止腿結實,身體也好。」

「不是,」我道,「我是怕你把箱子撞壞,我知道你結實。」

我從她手上搶過箱子,「明明是一個女人,非要逞能當女漢子,季節又不在這裡,你說你逞什麼能呢!我就只幫你提個箱子,你別認為我對你有什麼企圖。」

「你……」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狠角色都要住我屋檐了,自然對我客氣了不少,她這次沒有瞪我,也沒有發飆,只是用一種極淡的語氣說:「我今天中午在你家吃飯懟了你兩句,你爸媽他們會不會覺得我這個人沒禮貌,而且我住你家實在不好,畢竟咱們現在沒啥關係。」

「那你想有啥關係?」

呸,我是想說,你做了助理三年,在我家住兩天,也沒什麼,要是覺得不好,我可以去老房子裡去住。

「當我沒說。」狠角色道,「等會我還是跟你父母道個歉,權總你再幫我解釋一下,我平常不是這樣的。」

是啊!你一般不懟人,懟人就不一般。

狠角色重新回到我家,我爸愣了、我媽驚了,就連王於達也傻了。

他們三人正坐在我家那張舊的藤椅上,目光齊齊地看著我和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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