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並沒和李寬聊多久,遺玉便同趙聘容,臨川便出來了。

「姑母累了,想休息下,我們今日就先回去吧。」臨川道。

「也好。」李寬站起身,對遺玉道,「弟妹,晌午我做東,到竹濂苑去吃酒,你可賞光?」

「啊,」遺玉有些心不在焉,看了李泰一眼,見他沒做聲,便點頭笑道:「好啊,府里飯菜也吃膩了,正好換換口味,只聽說竹濂苑的百花蒸一絕,我還沒有嘗過。」

「哈哈,正是,再過幾日天凍了,就是想吃也吃不著了。」

「二哥不叫我去麼?」臨川嗔了李寬一眼,佯作不滿道。

「少不了你,走吧。」李寬上前虛扶著趙聘容的腰背,帶頭往外走。

遺玉和李泰落在後面,走出院子,花園折角時,李泰停下腳步,一手輕落在她肩頭,「如何?」

「我不知是不是看錯了,公主印堂之上似是生出一道名為『命懸一線』的紅痕,《道草闞經》上說,只有中了摻有『混香根』的劇毒,才會有此徵兆,線上天靈之際,便是斷生之時。」

這麼嚴重,李泰蹙眉,「若真是此毒,你可有解法?」

遺玉轉了個身,抬頭讓他看見自己臉上的苦惱之色,輕輕吐出一個字:

「難。」

「許是你看錯了。」

聽見附近傳來腳步聲,李泰不再多說,環著她跟上李寬他們,即便是鎮魂丸那種榜上有名的解毒的極品藥物,叫她研究時候,她也有信心一試,足足推敲了兩個月,這時候一個「難」字,便叫他知道當中深淺。

遺玉心裡嘀咕:真是她看錯了麼。

竹濂苑的飯菜清淡素雅,很適合女子口味,遺玉心繫著平陽病情,連那百兩一籠的百花蒸都只是嘗了兩口。

吃完飯,李寬也沒再邀請他們到別處續攤,各自回府。

馬車上,遺玉問道李泰刑部和大理寺審案進展。

李泰道:「五個活口,刑部弄死了三個,剩下兩人經過探查,應是紅莊的人無疑。」

「嘶,他們這些年不是一直挺安分的,怎麼突然又搞起行刺來了?」

遺玉並不知道李泰五月時曾帶人剿了紅莊外緣十數巢穴,故有此一疑,李泰這邊已八成肯定紅莊這次行刺是因為此事,也不想讓遺玉知道太多,便說起了另一件遺玉擔心的事:

「早朝後我已程秉父皇,大理寺關的那些人,不日便會放出。」

今日總算聽了一件好事,遺玉替那群女子放了些心,轉而又擔憂起平陽來,於是兩人一回府,換了衣裳她便要往樓上跑,還沒出門,便被李泰拉住:

「哪去?」

「我要去翻翻《道草闞經》,說不定能找出什麼法子。」

「不是說不用你管麼。」李泰抓著她的手也不鬆開,就坐在床邊撥弄著她的手指玩。

遺玉雖沒親眼見識過「命懸一線」的厲害,卻怕平陽當真命不久矣,面子上不好同李泰唱反調,便拉著他的手晃了晃,軟聲道:

「我是好奇的緊,你叫我去查查吧,不然我做別的也沒精神。」

哪知道她話音剛落,便被他順勢拉過去,腳一顛,半摔在他懷裡,她低叫一聲,眼前畫面一轉,整個人便被扣著腰壓翻在床上,屬於男人獨有的氣息撲面而來,唇瓣便被一團溫熱包覆,這吻來的既突然又放縱,只是一個眨眼的工夫,口齒便被他侵占。

好半天,她舌頭根兒都被他攪疼了,才哼哼唧唧地去推他肩膀,李泰難得有些憐香惜玉的心思,只又輕咬了她一口,便退開些許,一肘撐在她腦側,將她控在身下,一隻手掌貼在她髮際線上向後撫撥,露出她整張臉來,聽著她呼哧呼哧地喘氣,看看她紅嘟嘟的嘴唇,再看看她粉汪汪的臉蛋兒,又低下頭,一下一下,輕輕吻上她眼底淡淡的青色,低啞的嗓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抵達她耳邊:

「這幾日累嗎?」

生辰宴後,頂著個救駕又輔查的名頭,府中應該有的麻煩和亂子,一樣都沒遞到他面前過,就連京里的風聲都被她巧用流言壓的不溫不火,明明是每天都愛纏著他說話的,這幾日卻只有睡前才會抱著他手臂問上兩句。

她比他「睡」得早,比他「醒」的晚,可白日裡她做的事,又比他少多少,這般體貼的小東西,不是叫人心疼的麼。

遺玉被他親的痒痒,氣兒還沒喘勻,只好搖頭躲閃著,痴痴笑道,「不啊,你快起來,別親了,我最怕癢哈哈」

李泰果然沒再親她眼睛,只是手掌下移,去拉她腰帶,衣底鑽進一隻手來,遺玉察覺他動作,連忙去攔,按著他手掌,臉紅道:

「唉、唉,別,你待會兒不是還要到刑部去麼?」

李泰側頭親了親她脖子,咬著她耳朵,低聲道:「下午不去,你不是沒精神麼,咱們做些別的。」

遺玉耳朵最是敏感,被他一咬,兩腿便發軟,幾乎忘記剛才準備要做什麼,憑他半推半就,情到濃時,簾帳一放,便是一場情歡。

前頭遺玉月事剛乾凈,又出了宮宴,一個忍著一個避著,足有七八日沒有*房,這一下開了葷,直折騰到黃昏才休。

沐浴後,兩個人同喝了一碗雪蛤,她眼皮子都抬不起來,勉強用了些晚膳,昏昏沉沉睡去,再醒過來,已是第二天早晨。

「再睡兒就起吧,收拾一下,下朝後咱們到芙蓉園住幾日。」

李泰穿著朝服,面無表情地站在床頭看她,渾身上下卻透著一股子神清氣爽的精神。

相比較之下,自知從脖子到腳後跟沒一塊好肉的遺玉,忿忿瞪他一眼,便扯著暖呼呼的被子捂上腦袋,「哼」了一聲算是應他。

這又不知是在鬧什麼彆扭,李泰撩了下眉毛,便放下簾帳,出門去了。

平陽公主中毒的消息不脛而走,她出宮還沒兩日,門前便過有百來探客。

另一頭,門前也是來來往往的魏王府,門衛們一大早就得了新命令,恪盡職守,哪怕是皇子王妃來了,也再不給進,什麼帖子一應壓在門房裡,什麼禮品通通丟到外庫堆著。

遺玉不知曉李泰耐性到頭,上午在廳里指揮侍女收拾行禮,還在納悶,怎麼今天沒人上門了?

但總有消息會從門縫裡擠出來,比方說,平彤左手裡拿著的一封簡信,右手裡捏著的一小塊玉佩。

「主子,是裘二送來的,好像有什麼緊要的事知會您。」

遺玉放下手裡的藥卷,看了眼那自己賜下的玉佩,接過信紙抖開,一看上面草草幾筆,當即臉色大變——

長樂公主攜人去堵南院,以《律則》明文上書,迫大理寺對涉案行刺的眾位女子當街刑鞭臀背

「這怎麼能打,真打下去,臉都沒了,這往後叫她們還怎麼嫁人,怎麼過日子」

比之遺玉及笄禮上被插那一根莠草,比之當年長孫嫻被周國夫人當眾斥責,女子被當街刑鞭帶來的後果,更劣幾倍,想一想,即便當世風氣再開放,誰家會要個犯了刑法,又被當街脫過褲子的媳婦

遺玉一巴掌將信紙拍在案上,咬著牙:

「長樂,你竟如此咄咄逼人,是料定她們家裡不會管了麼」

「王妃息怒。」屋裡屋外的侍女,都因她此刻惱意,撲撲通通跪下。

遺玉來回在屋裡走了兩圈,將那信紙一握成團,沉聲道:「去備車,我要出府。」

平彤猶豫了一下,低頭道:「主子,王爺待會兒就回來了。」

她是大約猜到墨瑩文社那群人有了麻煩,可同長樂公主牽扯上,若去管這閒事,難保不碰一鼻子灰。

「快去」

見遺玉火氣不小,平彤沒敢再攔著,忙出去叫人準備車馬。

遺玉是生氣,可也沒失了冷靜,十根手指捏在一團,攥了一會兒,轉身進到屋裡,草草研墨,唰唰幾筆寫了兩封信,對摺幾下,叫了一華和平雲過來,一人遞了一封:

「平雲上程府一趟去見程夫人,一華跑一趟昭華府,無論如何,將信送到三公主手上。」

「是。」

「等等,」遺玉皺著眉,咬了咬指頭,對一華叮囑:「若是公主見了信只叫你離開,你便同她」

一華側耳聽了她低語,眼孔一撐,便又應諾,收好信,快快跑腿,以免誤事。

李泰上午又被留了朝,等到回府,剛巧和遺玉錯了個前後腳。平霞照遺玉吩咐,老實道:

「王妃到大理寺南院去了,說下午回來,叫您不必尋她。」

「下去。」

阿生揪巴著眉毛,道:「長樂公主要在大理寺立威,王妃這一去,恐怕不妥。」

李泰將手指上的寶石戒面來回摩擦了兩下,目光連閃,「等著吧。

阿生欲言又止,長樂可謂是十幾位公主里最不好相與的一個,出身,夫家,聖眷,無一不占鰲頭,又得陛下縱容,王妃她這麼過去,恐怕擋不住啊,想要護那幾個人,更是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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