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軍訓結束了,晚飯後,是難得的休息時間,像往常一樣,龍烈血跑到了院子外面訓練場那邊的草地的樹下躺下,嘴裡面嚼著一根草,看著天上的雲彩,像是在出神,鼻子裡那芳草青青的氣息很讓龍烈血享受。今天也是個晴天,碧藍碧藍的天空上,一堆雲彩正在傍晚的清風中變換著形狀。

只可惜,龍烈血一個人沒有享受多久,熟悉的腳步聲在他身後響起,緊接著,兩聲好像重物墜地的聲音在龍烈血旁邊響起,不用看,龍烈血就知道是他們來了。

「我就猜你在准在這裡,你每次吃飯都吃得那麼快!」

葛明和顧天揚抱著頭,躺在了龍烈血的邊上,剛剛說話的是葛明。

「唉,天哪,今天才第五天,還有16天的時間哪,軍訓怎麼過得那麼慢呢,我每天都在數,可每天都在傷心!」顧天揚嘆了一口氣,這軍訓的日子可是越來越難熬了,那塊「黑炭」(男生們給教官雷雨起的這個外號)的脾氣也越來越大,今天又有兩個男生因為在練習跑步走的時候因為停下的時候總愛多走一步被那塊「黑炭」給打了,每個人頭上都挨了一巴掌,這兩天被「黑炭」打過的男生的數目那是直線飈升,顧天揚昨天因為在練習原地轉向的時候因為動作不規範被「黑炭」屁股上給踢了一腳。

「就是說,那個黑炭真是變態,其他的教官可沒他那麼嚴厲,別的不說,我今天仔細算了算,我們每天軍訓中間隙性的休息時間只有別的連隊的三分之一還不到,真是要命,今天大家也看到了,大中午的,當我們在跑道上練習著跑步走的時候,別的連隊都在幹什麼,人家男生和女生在一起對歌玩呢?」葛明說的是事實,相比起大家周圍眼睛可以看到的其他教官,「黑炭」有些時候在大家的眼裡真的有些不近人情,「黑炭」似乎只知道讓大家拚命的訓練,脾氣還暴躁得很,動不動就打人,很多男生都在心裡把他恨上了。

「這個黑炭可能在其他方面受到了打擊,也許是他的女朋友和他吹了,他在拿我們出氣呢。」仔細想了想,顧天揚說出了自己的推斷,「俗話說,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這個黑炭這麼整我們,一定是有原因的,我就不信我們都長得那麼招人厭,讓人一看到就沒有什麼好感!」

「行了,別說這些倒胃口的事了,生活就像強姦,如果你無法反抗的話那就要學會享受!」葛明說著,變戲法的拿出了三根火腿腸,一人一根的分給了龍烈血和顧天揚,「來,補補,食堂的飯菜真是讓人淡出鳥來,一桌十個人,每頓飯一片肉都見不到,要不是我來之前準備了一點肉貨,真不知道這軍訓的日子該怎麼過啊?」

小心翼翼的吃著手裡面那一節火腿腸,顧天揚含糊的問了一句:「你帶的火腿腸還有多少啊?」

「這已經是最後幾支了,現在男生們都是一群餓狼,面前放不下一點腥味,我原本在儲物室的包里還有幾支的,沒藏好,不知道被誰給摸去了,靠!」

顧天揚也氣得破口大罵,完全不顧及自己的形象了,現在那些火腿腸是什麼?那是命啊!有錢都買不到的東西,說起這火腿腸,就讓顧天揚不得不佩服葛明兄弟的義氣,本來葛明一個人帶的東西還夠他堅持到軍訓結束,可現在我們的葛明同志大公無私的把自己的東西拿出來讓三個人一起分享,這樣寶貴的情操,實在是讓顧天揚感動。而那個偷火腿腸的賊在顧天揚看來就特別的可恨了,這簡直是讓大家雪上加霜啊!

正在顧天揚義憤填膺的當口,身後隱隱約約傳來了女生的哭泣聲,顧天揚和葛明躺在草地上,轉了轉身子,偏頭看過去,只看了一眼兩個人就回過了頭。

顧天揚憐香惜玉的嘆了一口氣,葛明感嘆了一句:「女人啊!」

龍烈血沒有回頭也知道是什麼事情,在他們腦袋正對著的那個方向,也就是那個小院子的外牆那裡,正在有女生哭著,還有女生在排隊等著哭,自從軍訓第一天晚上,那裡就成了「哭牆」,原因是因為那裡的牆上有一個可以打到外面的磁卡電話,於是每天晚上,都有女生在那裡排著隊打電話,通常電話聊不上三句女生就會哭出來,還有的女生拿起電話就哭,這電話開頭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媽媽(或爸爸)我要回家!」,那哭聲,你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還有的女生在電話中哭著喊著軍營苦的,不讀書的,自己的腳上磨起了好多水泡的,臉上皮膚給曬開了的,吃不貫這裡飯的,睡不貫水泥地板的,晚上被蚊子叮的,反正什麼都有。像現在這一位,就正在哭著喊著要她爸爸來接她回家的,要不然她就不活了!隔的不太遠,她的聲音龍烈血三人都聽到了。

「又是一個大小姐!」顧天揚嘀咕了一句。

「不過好像長的還不錯,身材也還可以!」葛明一邊說著一邊吸了吸口水,那聲音,實在不知道是因為他手上的火腿腸發出的還是因為別的什麼東西發出的,一說起這個,男人就會來勁兒,顧天揚也不例外,事實上,對女生的討論和對於某些幻想和「意外」的期待是目前還能維持男生士氣的一個重要方面。晚上在房間裡熄了燈以後,只要在「黑炭」查完房一走,房間裡原本睡得很熟的男生一下子就差不多全醒了過來,分成好多個小組開始悄悄的討論起來,白天的疲倦在那時就好像消失了一樣。

龍烈血笑了笑,沒說話,這幾天的相處兩個人都習慣了龍烈血的沉默,龍烈血話不多,很多時候都是聽著他們在討論,只是偶爾的時候說一句話,但即使這樣,兩個人還是願意和龍烈血相處,願意在龍烈血面前討論東西,龍烈血的身上,就有那麼一種獨特的氣質,讓他的朋友願意聚攏到他的周圍。

顧天揚和葛明開始的時候是在討論住在他們樓上的某個女生怎麼怎麼樣,叫什麼名字,哪一個班的,有沒有主,接著兩個人就開始比較,誰長得更漂亮一點,誰的身材更好之類的話題,遇到見解不同的時候,兩個人還會爭論一番,而如果是英雄所見略同,那麼兩個人就會一起發出一陣「嘿……嘿……」的可怕的笑聲,害羞的顧天揚此刻身上哪裡還有半點害羞的影子。

龍烈血心裡也感嘆了一聲,男人啊!

「我說的那個女生是趙靜瑜,就是排在女生排頭,個子高高,身材特別好的那位,我們今天在操練的時候她們的隊伍還和我們相遇過的,記起來了吧,她的臉總是粉嫩粉嫩的,看起來好像隨時都會滴出水來一樣!」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她啊,中文系的一支花啊,怎麼,對人家有意思了?這麼一大的一個香餑餑,好多人都盯著呢,難道是我們的顧天揚同志春心蕩漾了?」

聽到葛明這麼問,顧天揚的臉難得的紅了一下。

「不是不是,趙靜瑜雖然漂亮,可不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你和我就站在一排,你有沒有發現這個……這個……她有一點特別?」

「特別?」葛明怪叫了一聲,接著嘿嘿的淫笑起來,「不光是我,恐怕每個男生都發現她的特別了。」

「哎呀,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麼?」葛明反問了一句。

「我是說,這個……這個,你有沒有發現她好像對我特別的注意,你說……你說……會不會……可不可能……她……她對我有點……有點……」

還沒等顧天揚說完,葛明就狂笑了起來,等笑停了,葛明偏過腦袋,用他的那對小眼睛仔細的打量起顧天揚在經過幾天軍訓的摧殘後,已經被太陽曬得有點發黑的小臉蛋,看得顧天揚莫名的緊張,看了半天,葛明鄭重的搖了搖頭,弄得顧天揚莫名其妙。

「錯覺,絕對是你的錯覺,你就別做夢了,你看看你,雖然個子比我高那麼一點點,但要論長相,你也沒啥特別的,也就是個大眾臉,十個男生起碼有五個長得象你這樣,最多就是眼睛有那麼一點點大。要論身材,你也比一根竹竿粗不了多少,迷彩服穿在你身上,就好像掛在了一根電線桿上,再說才情,好像也看不出,你忘了昨天你被黑炭踢屁股了嗎?你叫龍烈血說句公道話,是不是像我說的這樣?」葛明毫不留情的往顧天揚頭上潑著冷水,顧天揚帶著一絲希冀的眼神看向旁邊的龍烈血,卻發現龍烈血在慎重的盯著他看了一陣之後很嚴肅的點了點頭,顧天揚心中一陣絕望,不過他還是要掙扎一下。

「但是……但是我有好幾次都感覺她好像對我這裡特別的注意,不光是今天,前兩天每次操練遇到女生隊伍的時候我都有這種感覺!」

「行了,別老孔了,我還覺得她可能愛上我了呢!」

「老……孔?」顧天揚有些不清楚葛明到底說的是什麼意思,在葛明嘴裡,經常都會冒出一些怪里古董的詞兒。

「傻冒了吧,在yn居然連什麼是『老孔』都不明白,像你這種呆頭鵝人家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你呢?」葛明斜瞟了顧天揚一眼。

「那你說什麼是『老孔』?龍烈血就在這裡,你可別在我面前裝本地人!」顧天揚有些不服氣,大家都剛到這裡才幾天,他就不信這個葛明能有多能耐,才幾天的工夫就能混成本地人了!

「聽好了……」葛明清了清嗓子,「孔這個詞兒在本地話里指的是一種東西,知道是什麼嗎?」看到顧天揚搖頭,「那就是孔雀,知道孔雀在本地話里的隱藏意思是什麼東西嗎?」顧天揚又搖了搖頭,葛明更得意了,「孔雀在本地話里如果是用來指人的話那就是說那個人自作多情,如果有人對你說你可真是孔雀都比不了,那你可別高興,以為孔雀這種國家一級保護動物長得漂亮這句話就是在誇你,這句話是叫你別像孔雀一樣自作多情,別人家隨便抖抖裙子你就迫不及待的開屏了,給你個笑臉你就燦爛,看到一根草都以為是春天,明白了嗎?」

顧天揚看向龍烈血,龍烈血輕輕的點了點頭,在yn話里,孔雀這個詞兒如果是用來指人的話那就是這個意思,葛明的解釋確實無懈可擊。

看到龍烈血點頭,顧天揚這才相信了,突然之間,顧天揚好像想起什麼大叫了一聲,「啊,我明白了?」

「明白什麼了?」

「前兩天旁邊屋子的一個男生想追樓上的一個女生,那個女生給他回了一封信,信上什麼都沒寫,只畫了一隻孔雀,那個男生莫名其妙,還來問過我是什麼意思,我當時也不知道,現在算是明白了!」

聽顧天揚這麼一說,龍烈血和葛明都笑了起來,顧天揚想了想,也笑了起來,那個男生確實有夠衰的,相信要不了幾天,那個男生「孔雀男」的外號是跑不了的了。不過軍訓的時候這種事太普遍了,俗話說哪個少女不懷春,那個少男不多情,即使在軍營里,再高的牆也擋不住男女之間的**。

三個人躺在地上笑了一陣,笑得差不多了,葛明用手敲了敲他旁邊顧天揚的肚子。

「聽說了嗎?」

「什麼事啊?」

「就是昨晚上發生的事!」

「昨晚上,到底發生什麼事啊?」

「我們旁邊那個院子裡,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晚上三點多鐘跑出來幽會被軍營里巡夜的兵哥給逮到了!」

「啊!」顧天揚大吃一驚,「還有這樣的事,可這三更半夜的他們能到哪裡去幽會啊?總不能站在我們前面的菜地里吧?」

「我就說你傻吧,一點想像力都沒有,半夜三更的到菜地里去幽會,一點情調都沒有,去聽青蛙叫啊?兩個人在月光下光禿禿的杵在那裡,怕別人不知道啊!」葛明鄙視了顧天揚一通。

「那還能在什麼地方啊?」

躺在地上,葛明隨手往一個地方指了一下,顧天揚半坐起來順著葛明指的地方看去。

「乖乖,愛情的力量還真是偉大啊!」

葛明指的地方在他的右手邊的方向,在路邊,離營區也不遠,是軍營里的一個靶場,有一道漆成硃紅色的鐵皮大門,外面用紅磚砌了一人多高的牆,裡面挺寬敞的,在靶場的底部,也就是靠近龍烈血他們小院前面一個小院的位置那裡,隆起一列高高的三角形的土山,一看就知道是用人工堆出來的,土山高出地面一大截,怕有七八米那麼高,從外面的路邊就可以看得到,土山上種了很多桃樹,桃樹下面綠油油的青草足有一人多高,風一吹來就嘩嘩作響,靶子就放在那一道土山的下面。這兩天被「黑炭」拉到路上操練的時候大家曾不止一次的經過那裡,在白天的時候,裡面也有學生在占據著那一塊靶場裡面的草地在搞著訓練,雖然隔著牆,但大家的口號聲還是可以互相聽見的,而到了晚上,那裡都是關閉的,那兩道硃紅色的鐵皮大門左右一合,一把大號的鐵將軍往鐵門的鎖扣上一鎖扣,要想進去,只有翻牆一途,這也是讓顧天揚感嘆的原因,要去裡面幽會,一般的男生可能都還翻不進去那道牆,別說是女生了,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進去的。

「愛情不偉大,是小山上那些一人多高的青草偉大,哦,看到他們,就連我身體裡面此刻正在沉睡的文學細胞們都要忍不住感嘆一下了,高考的時候我得語文可是考了130多分呢,聽好了!」說到這裡,葛明也直起了身子,轉了個方向,面對著那個靶場,臉上醞釀出一個無限陶醉與深情的表情,如果不是他的小眼睛看起來有些滑稽的話,他的這個表情,最少可以打到90分。

「――噢,青草啊青草!」

葛明同志的聲音讓顧天揚打了個寒顫,龍烈血也眯起了眼睛。

「那小山上高高的青草啊,我――愛你們!」

「你們是多麼的茁壯――地里沉甸甸的高粱見到你們都要低下他們高昂的頭顱!」

「你們是那麼的美麗――多少戀人的眼神從你們中間無限留戀的滑過!」

「你們是白天的風景,你們是夜晚的燈塔!」

「在黑暗中,你們為迷途的羔羊指引著他們前進的方向。」(顧天揚已經在翻著白眼了。)

「你們更是人們心裡力量的源泉――啊,我讚美你,高高的青草!」

「再柔弱的女人看到你,她也會變成亞馬遜叢林裡強悍的獵人!」

「啊――我讚美你,再斯文的男人看到你他也會變成非洲草原上發情的雄獅!」

「你是愛神灑落在人間的芬芳,你是大地給予人們最深情的回報,你更是讓人爆發青春激情的希望之光,野火之源!」

「啊――哈利路亞――小山上高高的青草啊,我讚美你!」

「啊――面對如此多的讚美,你沒有驕傲,你沒有驕傲!」

「你柔弱的身軀依舊在瑟瑟的晚風中輕輕的搖擺,像是在謙遜的搖手!」

「不――可我還是要讚美你!」(顧天揚已經在口吐白沫了。)

「你,用你的身軀,為那些戀愛的人們敞開了大門!噢――這是多麼的偉大啊!」

「你,是黑夜裡愛情的港灣,是這鋼鐵一樣沒有半點人情味的軍營中唯一溫柔的所在!」

「這是多麼的難得啊,因此,我要讚美你!」

「我要讚美你,小山上高高的青草!」

「在讚美的最後,我要悄悄的,悄悄的,輕輕地問你一句話――」

「當別人在你們身上翻滾呻吟的時候,在黑夜裡,你,是否,也感到那麼一絲絲寂寞?」

「你――是否――也感到――那麼――一絲絲――寂――寞?」

這「寂寞」兩個字的最後一絲餘音,葛明差不多拖了有十秒之久,當這絲餘音一結束,龍烈血就鼓起了掌,葛明由坐姿改為站立,來了一個詩人般的回禮,回禮一完,他又一堆豬肉般的躺下了。

在葛明這首詠草詩的最後,顧天揚聽出了一絲玄外之意,顧天揚的喉結動了動,很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你是說,他們……他們……在草里……在草里……」剩下的那幾個字眼顧天揚有點難以啟齒。

「要不然,你以為他們是在草里捉蟋蟀啊!」葛明給了顧天揚一個白眼,丟了個白眼後,葛明悄悄的接了一句,「聽今天在那裡訓練的人說,他們趁休息的時候悄悄的去看了,小山上草都揉倒了好大的一片呢?估計就是動靜太大了才被人在外面發現了以後逮到的!」

「咕……嚕……」顧天揚咽了一口口水!

拍拍顧天揚的肩膀,葛明坐了起來,「別想了,還是想想今天晚上的軍隊紀律條令的學習吧,過了今天,再過幾天就是全部軍訓學生的第一次會操了,為了這次會操黑炭可是下了很大的功夫,要是弄砸了我們准沒有好果子吃,弄好了的話說不定以後的日子會好過一點!」

「天哪,軍訓還有兩周呢,我們的火腿腸也沒有了,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像現在那麼渴望吃到一點肉,那以後的日子該怎麼熬啊!」

聽到顧天揚提到了這麼一個現實的問題,葛明也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是啊,這以後的日子該怎麼熬啊?

「再過兩天輪到我們晚上值班站崗了吧?」

龍烈血的突然冒出的這個問題讓顧天揚有點摸不到頭腦,再過兩天確實是輪到他和龍烈血晚上值班站崗!

「別問了,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記得那天晚上要把肚皮空出來啊!」

顧天揚和葛明都半信半疑的看著龍烈血,不知道一向沉默的龍烈血要玩什麼把戲。

龍烈血輕輕地笑了笑,沒有說出為什麼。

天上的雲彩此時已經看不出剛才的樣子,下一刻的樣子會是什麼,龍烈血有點好奇。

有這樣的兩個朋友,軍訓的日子也不會太無聊吧!呵……呵……

龍烈血看著雲,淡淡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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