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礦洞裡,

濕冷的空氣混雜著深秋的風寒颳得一眾武者都忍不住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尋常人在這個季節下礦,下場只有一個死字。

「讓開讓開,秦師兄來了!」孫子堯開路,爆出秦淮的名號。

一眾武者打著油燈,紛紛為秦淮讓開一條道路。

「秦師兄!」

秦淮和眾人一一點頭,然後走到那兩根手指處。

地上的鮮血還未乾涸,手指仍有一點餘溫。

應該是今天剛死的,可能是慌亂之中沒有用煤燈仔細尋找處理現場,而留下的手指……

「是誰發現的?」

「是李博武師兄還有姜師兄。」

秦淮看向李博武和那位姜師兄。

那位姜師兄連忙開口,「我和阿四還有李師兄幾個在出洞口的時候碰見的,然後李師兄說想回去碰碰運氣能不能抓幾個奔雷武館的孫子出口氣。」

「我們幾個覺得有道理,就跟著李師兄一起進來,走到這兒我突然就發現了!」

「然後就讓人通知咱們武館的人了。」

李博武看著秦淮投來的目光,下意識的後退半步,旋即頻頻點頭,「是啊是啊。」

秦淮抬頭看向孫子堯,「武館裡的人都點過了嗎?」

身後,師兄齊陽冰快步走來,「點過了,有一位叫張思的師弟失蹤了,是武館的二煉武者,算是我手下的人吧。」

二煉……

那就不會是山中那些拿了聖心教秘籍的山匪雜魚了。

他們根本就沒那個實力殺死八大武館的武者,更沒有那個膽量。

聖心教的人這麼快就發現黑袍男和駝背男的死,派來增援調查了?

也不對啊。

以那兩人的做派,這聖心教的人應該更善於苟在暗處悄無聲息的培養血食才對。

行事這麼囂張,難道是來給黑袍男兩人報仇的?

「先讓諸位師兄弟們之後下礦儘量兩三人結伴而行吧。」秦淮提議。

「也只能如此了。」

齊陽冰也什麼好的辦法。

第二天一早,

秦淮照例收完武館校場的經驗,就去長山祖屋看望師父孫遠山。

將近一個月的休養生息,孫遠山恢復了原先那股仙風道骨的悠然。

但也僅此而已,

重傷稍愈,再加上六白龍盡失,如今的師父沒多少戰力。

只能在山上修身養性,培育藥田。

山上的各種大事皆有大師兄榮立代管。

「師父,徒兒來看你了。」

秦淮提著託人從城中買的茶葉,給師父消遣時間。

「淮兒,你來得正好,快快……快把衣服脫了!」

孫遠山看見秦淮,滿臉興奮。

秦淮神情一變,眼神一掃便瞧見了溢著濃煙的大木桶。

「這藥浴為師算是完善好了,只要浸泡三個月能讓你練就一身百毒不侵的體魄,當然也有提升氣血之功效。」

那是師父給他熬煉的烈性藥浴,其中有不少劇毒之物,頗有以毒攻毒的意味。

效果確實可以。

只是浸泡的過程太折磨了。

但如今的自己,也只能通過這一點點的提升來慢慢堆積戰力。

進入四煉之後,

秦淮收集經驗的速度再度放緩,一天只有少得可憐的五六百點。

破境五煉,至少需要三個月時間。

不過時間也還算充裕,按照這樣計算。

將雷洪從第一寶座上拉下馬,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

秦淮泡著藥浴,和孫遠山說了今日的事。

孫遠山嘆了口氣,「為師知道的,上次都和你講過了……你可以托你那弟子,去城主府問問。」

「城主府那邊有令江郡的消息,肯定知道更多內幕。」

「好。」

秦淮點頭。

這種事可決不能放任。

一來長久如此必然導致人心渙散,可用戰力減少。

再者,

自己的修行可是全仰仗這些人的。

死的人多了,自己破境的速度就會放緩。

所以於公於私,秦淮都要找出兇手出來。

秦淮縷清思路,然後山下的直奔虎字營。

一路上並無波折,秦淮找到胡景海後三言兩語就有兩騎出營,奔著城主府而去。

「師父,等到了我家,可能要耽誤一會兒功夫才能和我爹說上話。」

路上,胡景海有點欲言又止視死如歸的感覺。

「城主大人日理萬機,我自然明白。」

秦淮點點頭,並未深想。

直到城主府大門前,秦淮看到一位儒雅的中年男人手裡拿著一簇竹鞭時,他才恍然明白鬍景海的意思。

啪!

「敢私自命令虎字營駐軍?!」

啪!

「一個月連家都不回?!」

啪!

「家不會也就算了,伱信都不寫一封?」

竹鞭聲越敲越響,秦淮聽著胡景海的哀嚎,最終還是拿出了師父作態。

「城主大人,景海這一個月也是學有所成的,不僅啃完了四本藥經。剛剛您出手時還在景海還神不知鬼不覺的在身上撒了不少麻草粉,用來緩解疼痛。」

聞言,胡觀磐的竹鞭終於停下。眼中有一抹欣慰划過。

「那確實還算學到點東西,秦大師教導的好啊。」胡觀磐衝著秦淮笑笑。

「不敢不敢。」

秦淮其實還有半句沒講,胡景海甚至還給他爹下了幾分心涼粉。能讓一煉武者和一些剛入門練家子氣血凝固。

只不過對胡觀磐這等頂級高手,毫無作用。

但這句話秦淮不敢講,害怕自己早早就黑髮人送黑髮人。

一旁的胡景海紅腫著屁股提上褲子。

秦淮也順勢說明來意。

「那你算是來對地方了。」

胡觀磐命人拿來一個青銅色羅盤模樣的器物,「朝廷在聖心教崛起之後就一直在秘密尋找,分辨錢放在身邊的聖心教教徒的方法。」

「畢竟吃人有違人倫道德,也會導致民心惶惶。」

「承平元年有大師發現吃人多者,他們的氣血也會發生改變,從而散發出某種鼻子聞不到的味道。」

「於是便有了此物,血鬼盤。」

「只要滴入一滴鮮血,從這血鬼盤中心的圓鏡中望出去,就能看到方圓二十米內空氣中綠色的氣息。」

胡觀磐解釋,「唯一美中不足的事,這血鬼盤只能檢測出那些『氣息濃郁』,也就是吃人多的聖心教教徒。」

秦淮瞭然,這便是精度不夠。

「那這氣味能留存多久?」秦淮追問。

「一般便是十二個時辰吧。」

……

白流礦山。

秦淮舉著血鬼盤在礦山內外不斷的游尋。

但直到秦淮逛遍了整個礦山都一無所獲。

他站在山腰上,俯視著整座礦山。

神情凝重,「沒有氣息就意味著不在血鬼盤的精度之內,換句話說對方很可能是頭次甚至頭幾次吃人。」

秦淮回想著昨晚的現場。

沒有新的破壞痕跡出現,幾乎應該是兩三招內就結束了戰鬥。

「而且……若是聖心教來的人,能修行到這種境地的手上都是鮮血無數,經驗老到的高人。」

「在礦洞這種幽閉的環境下,處理現場絕對會遊刃有餘,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一個境界高,但頭次吃人的聖心教教徒?

什麼樣的人滿足這樣的條件?

只有中途加入聖心教的高手吧……

而白流礦山內符合這種條件的人……

秦淮回頭,看向奔雷武館和長山武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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