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看，我是清白的。」
秦淮就那麼舉著幽綠色的李博武的胃，聲音平靜的像是剛剛殺的不是一位踏入四煉的天才武者。
而是一隻雞鴨。
然後回頭詢問自己的親友，是該紅燒還是煙燻。
濃烈的血腥味順著秦淮的手臂急速落下。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難以言明的惡臭味。
圍觀的眾人逐漸回過神來，瞳孔也緩緩放大。
從李博武建議秦淮挖出胃自證清白，到秦淮真的自證清白。
不過短短的幾個瞬間。
關鍵是秦淮的行動,太超出他們的大腦思考了。
秦淮不是挖自己的胃，而是挖出了李博武的胃自證清白，關鍵是……
他還真的成功了！
所有人盯著那如同李博武自己所說的，泛著綠光的胃……
沉默，是滿心的疑惑。
啪啪啪……
一陣清脆稀落的鼓掌聲響起，白雨生獰笑道,「好……殺的好啊！」
「同門相殘的畫面，真是看一次爽一次。」
秦淮抬頭，斜了眼白雨生，「從他開始殘害同門的時候，就已經不是長山武館的弟子了。」
白雨生眯著眼，連忙接話，「你怎麼知道真兇就是他呢？就憑他自己說了一句聖心教徒的胃裡可能是綠色的？」
「萬一他只是想針對你，找出的理由呢？卻不曾想你如此殘暴，直接將自己的師兄弟當場殺害？」
這時，
一旁的齊陽冰終於站出來了。「這件事，我們自會往令江郡府再去求證。」
「就不勞你費心了。」
雖然齊陽冰自己也不喜歡李博武這種虛偽，且針對自己人的混蛋。
甚至自己現在回味，剛剛秦淮那果斷的一記時,還有些不解氣。
可現在畢竟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希望你們長山武館的天才運道夠好吧,能誤打誤撞的把一己之私扭轉成所謂的為民除害~」
白雨生言語間滿是挑撥離間之意。
秦淮並未理會白雨生的言辭譏諷，他回身走向李博武的屍體。
先是掃了眼那掉落的紫色經驗球。
「叮！你收集了一個【長氣訣精華（紫色）】，【長氣訣】經驗值+1114！」
隨即將雙手在其長袍上將鮮血擦乾淨，然後一點點解開他的衣服。
手掌嫻熟的在其屍體上上下遊走。
一百多兩銀票,勾欄新推的玩票……
一個內陷的鐵腰帶？
秦淮將那鐵腰帶卸下來,裡面只有一本古樸的秘籍。
一本似曾相識,散發著古怪噁心氣味的秘籍。
「如今聞起來……和李博武的胃似乎有那麼幾分相像。」秦淮喃喃，將這本秘籍拿出來。
封面上不出意料，赫然寫著『長氣訣』三個字。
底部則是和當初的斂息功一樣，如出一轍標記著出處。
平南長山館。
只不過這本秘籍相比從前的斂息功，氣味要更加濃烈一點。
秦淮手握著這本秘籍，忽然心底生出一股忍不住想要把它揣在懷中…揉進體魄。
邪惡之物！
秦淮腦海中頓時蹦出這個字眼，本能的將秘籍丟在地上。
「秦師弟怎麼了？」
齊陽冰一臉關切的走上前。
「沒事。」
秦淮擺擺手，再度將秘籍撿起來。
他抬頭望向眾人，心中竟然不由升起一股想要將他們吃了的衝動。
比斂息功和靈目法的秘籍不知道要邪惡多少倍。
也對。
斂息功和靈目法的秘籍無法通過吃人而得到晉升，只能當成供物或者說某種提升修行速度的陣法寶物。
這長氣訣秘籍明顯是進階版。
變成了和走偏的血心尊法相似的修行功法。
「但…大概要揣在懷中才有效果。」
秦淮將秘籍放下再看向眾人，那種想要吃人的衝動便消失不見。
「這個世界的秘密還有很多，創造出如此修行方法的傢伙，和黑袍男口中的神是不是同一人？」
他們又是用何種方法，直接改變了修行方式……
秦淮又看向地上死不瞑目的李博武，「你若只是虛偽，妒忌我也就罷了。幹嘛非要墜入聖心教吃人呢？」
李博武吃的越多，自己每天能收的經驗也就越少。
可以說天然對立。
秦淮一愣，他突然發現,這聖心教的功法和自己的想法是完全相悖的。
聖心教是竭澤而漁,將一地一武館殺光化為養料。
而自己則是將眾人當做池塘,割韭菜一般收集經驗。
如此看來……
自己與這聖心教是八字不合啊。
日後若是碰上聖心教之人，一定要先行斬殺才是。
無論聖心教在自己的活動範圍內收割布局哪家，自己都會在無形之中受損。
很可能因此而少了某一門功法的收益。
「師弟，讓我看看這長氣訣。」一旁的齊陽冰皺著眉，問道。
「師兄小心些，這功法有蠱惑人心之效。」
秦淮叮囑一句，這才將手中的秘籍遞給齊陽冰。
齊陽冰剛接過，就宛若觸電一般丟在地上。
「此物，有大古怪！」
齊陽冰猶豫了一下，還是重新撿起來仔細翻看了一遍。
看時，他面色紅潤起來。
強壓著一口氣。
「此物…有奇效啊，我握著他的時候，長氣訣的運轉都變得流暢了。」
「這秘籍若是能用到正途上……」
啪！
秦淮一把奪過秘籍。
「師兄，你的心亂了！」秦淮頓時打斷了齊陽冰的話。
「嘶……」
齊陽冰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臉頰的紅潤也重新褪去。
「那聖心教，當真是恐怖如斯……」
齊陽冰不由心驚，但回過頭又覺得有些惋惜，「師弟，此物不如先帶回去由師父定奪？」
不等秦淮回話，人群中突然傳出一道聲音。
「結束了嗎？」
眾人順著聲音看過去。
「雷師兄！」
奔雷武館那邊，齊刷刷傳來一陣恭敬問候。
雷洪依舊將他那壯碩精壯的肌肉暴露在空氣中，肩上扛著一個由純鐵打造的練器。
杆如長槍，槍頭則替換成了一坨鐵塊。
足有人身大小。
顯然雷洪是在修行時聞訊趕來。
他看向秦淮手中那一本血淋淋的秘籍，神情如常，「外邪小道爾。」
「無趣……靠著這種東西，是永遠無法成為強者的。」
一旁的白雨生看著雷洪的背影，聽著雷洪的話，默不作聲。
只是一雙手已經死死攥緊，指甲已經陷入血肉之中。
雷洪看向秦淮，也只看了秦淮，「不過，你可以留著，這樣半年後的大武比你興許能給我帶來一絲樂趣。」
長山武館這邊，一眾老牌弟子看見雷洪之後。
竟是一句話也不敢反駁。
無他，
此人這些年給他們帶來的陰影實在是太沉重了。
在絕大多數老人心中，雷洪就是年輕一輩無法戰勝的存在。
但，也有例外。
操著外地口音的精瘦漢子劉興聲音洪亮，「我們可不止有秦師兄，我們齊師兄更強！」
「等到大武比的時候，你就祈禱自己能保住第三吧！」
正是秦淮和齊陽冰第一次往軍營駐地送甲冑時，路上遇見的準備『借甲』起事，謀劃天下的義賊。
「齊陽冰？」
雷洪甚至都沒有看齊陽冰一眼，「生死搏殺，十招之內他必死無疑。」
他的聲音堅定，宛若陳述一個事實。
秦淮看著雷洪，默不作聲。
只是手中丟下一塊火石，隨即腳尖猛地一踢。
呼！
火苗在干葉之上緩緩冒氣。
只是不一會兒，便趁著寒風漲了數寸高。
秦淮蹲下身，
將這本長氣訣秘籍放在火上，「師兄，以你的道心尚且擋不住此物的誘惑。」
「其他師兄弟們又豈能抵擋？」
「若是留著此物，必然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乃至更多的李博武。」
「心心念念，必成我長山武館的一大禍事。」
秦淮聲音堅定。
自己能夠抵禦這聖心教秘術的誘惑，絕大因素還是因為自己的金手指。
相比聖心教之法。
自己既能割韭菜，也能竭澤而漁斬草除根。
還無需擔憂墜入邪魔之道。
不知要強出多少倍。
自然也就不會心心念念，貪心不滅。
猛烈的火苗燃燒著這聖心教打造的獨特秘籍，進度飛快。
秘籍本身的材質並無特殊，主要是那書寫功法的『墨水』，大有古怪。
圍觀的眾人看著燃燒的秘籍，眼中都不由划過心疼。
尤其是白雨生。
自己的心臟也隨著那跳動的火焰瘋狂起舞。
那位大人可是千叮嚀萬囑咐，就算是人死，也要把功法保住。
這一本功法的價值比一百個他和李博武的性命加起來都要貴重……
但現在，
這秦淮竟然直接把功法燒了？！
「不錯，這份果決和心性，確實有資格讓我期待一下了。」
雷洪瞥了眼那燃燒的功法，頭一不回的就離開了。
「這傢伙太囂張了！」
劉興仍是憤憤不平，但被齊陽冰伸手攔下。
「唉，確實是師弟更果決啊。我著道了！」
齊陽冰看著燃燒殆盡的，幽幽嘆了口氣。
火堆之中，竟然是一顆深紫色經驗球和一顆橙色經驗球。
秦淮眼神一瞥，悄然間掉落的兩顆經驗球融入體魄。
「叮！你收集了一個【長氣訣精華（深紫色）】，【長氣訣】經驗值+5000！」
「叮！你收集了一個【功法精華（橙色）】，可分配經驗值：10000！」
秘籍一出，關於李博武是否墜入聖心教已經無需再查，證據就擺在面前。
人一死，秘籍也燒了。
兩邊人馬頓時興趣缺缺。
「走吧，此事暫時應該算是塵埃落定，就算咱們的秦大天才殺錯了人，也足夠震懾那人一段時間。我們也可以安心一陣了。」
白雨生揮揮手。
帶著一眾同門，宛若勝利者般凱旋而歸。
「師兄真是高明啊，三兩句不費吹灰之力，就讓長山武館自相殘殺。折損了一個天才。」
「要不怎麼說，白師兄是咱們的少館主呢？智勇雙全呀！」
一眾奔雷武館的弟子也很開心，忙不迭的恭維著白雨生。
白雨生哼著小曲，仰著頭。
輕鬆愜意。
直到武館門口，他才停下腳步，「你們先回吧，我去山中獵些野味。」
「祝師兄滿贊而歸。」
眾人寒暄了兩句，便漸漸消失在白雨生的視野之中。
白雨生轉過身，朝著山中狂奔了數百米。
突然，
腳下猛地一軟，在山地上狼狽的翻出了數個跟頭，才撞在樹上堪堪停下。
「哈呼！」
「哈呼！！」
「哈呼……」
白雨生大口的喘著粗氣，渾身都在顫抖。
他的腦海中不停地回閃著秦淮的臉，還有殺李博武時的毫無徵兆。
「你憑什麼敢這麼做啊！」
「你怎麼敢直接殺李博武的！」
「你就這麼信李博武說的話？」
「你就不怕殺錯人，導致你眾叛親離嗎？！」
白雨生在林中大吼，聲嘶力竭。
冷汗在這冰寒的秋末也無法阻止的落下，浸濕白雨生的全身。
李博武才剛把自己領進門……
兩人昨晚還在暢想著以韓尊為樣，以各自武館為踏板。
攜手一路登高，讓所有人刮目相看。
去看武道頂峰處的風景。
可一夜過去，李博武就死了……
四煉的李博武死在了兩人擬定的第一塊踏板，秦淮的手上。
還是被其一拳打死。
長氣訣可沒有那種殺傷力。
他回想著秦淮的淡然和神情，越發覺得不對勁。
「他一定是知道些什麼的，他肯定知道什麼！」
白雨生嘴裡念念有詞，狼狽的走到那間木屋前。
「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
男人依舊在烤著火，吃著肉，只不過這次換成了手臂。
「李博武死了……」
「什麼？」
男人雙眸一眯，凌厲的殺氣讓白雨生渾身打了個激靈。
「那本秘籍拿回來了嗎？」
「當時人太多，根本沒有機會拿……」白雨生不敢去看男人的神情。
「秘籍被誰帶走了？藏在哪？」
男人的眼神冰冷，「這些你總該知道吧？」
「秘籍……秘籍被一個叫秦淮的給燒了……」
白雨生已經不敢抬頭看男人了。
「什麼！秘籍被燒了？！」
男人頓時站起身，滿眼的匪夷所思。
「他們不應該參悟鑽研一番再做定奪嗎？」
男人眼中划過詫異。
他過往經歷過很多這種時刻，那些無論是儒門大家，還是正人君子，亦或者苦行堅毅之輩。
或許不會被其迷惑，但毫無例外都會端詳揣摩一段時日。
妄圖參悟其中奧妙，讓自己更進一步。
但當場燒掉的……
他頭一次見！
「秦淮，此人心性是何等堅毅啊。」男人眯著眼，眼中綻放出危險的光芒。
「秦淮…秦淮……」
男人念著這兩個字，神色逐漸古怪起來。
「這個秦淮，是不是長山武館的館主親傳弟子？」
「您…您怎麼知道？」
這次換成白雨生愣住了。
秦淮的名氣這麼大嗎？
連這位大人都聽說過。
果真是他！
高成時一拍大腿，並沒有回答白雨生。
一座小小的平南城本不該有兩撥青心級別的教徒光顧的。
只是上面得知平南城裡有一個武館的弟子連燒兩份血祭秘本，讓那兩人的發展受阻。
這才讓自己攜破解之法，趕來此地援馳。
一來是運籌埋線，將平南城化為血食之地，培養新人。
二來便是除掉這個秦淮，以免再造成損失。
教中對秦淮這樣的人，向來是趕盡殺絕！
而李博武就是那顆棋子。
借他的手，除掉秦淮，緊隨其後便是這長山武館，乃至整個平南城。
只是高成時沒有想到，李博武才剛突破四煉。
人就已經被秦淮殺了。
還如法炮製的將自己帶來的血祭秘本又給燒了！
「此人莫非是與我聖心教有什麼血海深仇不成？」
高成時凝神沉思，他不相信有人能拒絕聖心教的血祭秘本，這可是能將凡人變成天才的神功。
唯一能解釋的，
大概就是此人是隱姓埋名。從某個被聖心教覆滅的城郡逃難而來的吧。
「不論如何，此子務必要儘快剷除了。」
「小子，這幾天暫時就不要修行了。」
高成時拍了拍白雨生的肩膀。
「最新的消息，汾山城已經被妖魔大潮打出了一道缺口，至少有三百妖眾朝著平南城方向而來。」
「過幾日，這山上山下自會兵荒馬亂。到那時……」
高成時又重新坐下。
「到那時你奔雷武館有幾個弟子葬身於妖魔口腹之中，也就理所應當了。」
「多謝大人指點！」
白雨生滿臉欣喜。
經過今日之時，他被李博武的死狀嚇到了。
能減少風險，他自然沒有意見。
至於奔雷武館的人會不會因為被自己吃完而人才凋零。
白雨生對這個並不擔心。
只要自己活著，只要自己足夠強。
自會有無數人蜂擁而來，拜入自己的門下。
「走吧！」
高成時不耐煩的揮揮手。
至於秦淮，妖魔到來之日，也是他身死之時。
……
李博武一死。
好像一切真的煙消雲散。
長山武館和奔雷武館都沒有離奇死亡和失蹤的人了。
雙方經過了頭兩天的謹慎之後，又在礦中開始不斷交手，提升自己的技法和經驗。
秦淮也重新開始收集奔雷功的經驗。
一萬點可分配的經驗，秦淮全都加在了原本已經第二十六層（2176/3000）的奔雷功上。
直接將奔雷功推到了二十九層，差一千點經驗突破的位置。
於是在第四天的時候，
秦淮的奔雷功也順理成章的邁入第三十層大關。
丹田處，
原本五龍拱衛的紫色電球，如今竟然降下電海，將五龍覆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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