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身聳立於天地。

秦淮盤坐於雲端,雙眸中是整座青州的萬物生靈。

無盡的經驗球匯聚成晶瑩五彩的河流,朝著他的身軀湧現。

而秦淮本身。

像是一個巨大的鍛造爐。

火力全開,錘鍊著來自整座青州的力量化為己有。

而金身便是那熊熊大火,將一切變得水到渠成。

青州的上空,長日金光璀璨。

如仙神顯化。

地上有無數的百姓不分晝夜的稽顙膜拜。

九龍山後山。

早早的化為了青州第一禁地。

神仙難入。

而其中,是九大天驕藏身於山內腹地,透過掏出的一座天窗望向頭頂的日月星辰。

而他們腳下,則是埋藏諸多王骨買回來的百萬靈石。

項明峰凝望著天際,「邁入真皇境界,不單單要有皇者之姿,還要有巨大的氣運加持。」

「皇者之姿萬年難遇。」

樂繼安翻閱著一本古籍,說道,「萬年前的青州皇前輩有,那位鎮守皇都讓龍族苟延殘喘延壽百年的老祖恐怕也有。」

「但他們缺了後者。」

方禍撓撓耳朵,「那得需要多少氣運啊,咱們青州現在夠不夠?」

「應是夠了,那蒼穹異象沒準就是作證。」

樂繼安點點頭,「這些龍族內的古籍中也都未曾記載過成皇所需的氣運具體需要幾州。」

「但倒是有龍族的史官提到過……」

「說『成皇年,金光天,民聲所想,大道所望……』這類的句子,在野史中也曾見到過。」

「龍族將這種話也保留下來,很顯然是二者間有關聯的。」

項明峰稍作沉思,「如今青州匯聚的可並非只是青州一州之人,從大江南北,整座大幽奔涌而來的人流,無數可計。」

「再加上盟主夫人在四處宣傳盟主救州之事,盟主的聲望隨著時間的推移與日俱增。」

「各地的盟主像也是近乎與那些山神河伯廟不相上下。」

「這無數的可以稱之為信仰的力量,應該也是凝聚真皇氣運的一部分。」

「足夠多的天驕武道強者,應該也會有所謂的氣運反饋。」

「當年青州皇前輩在時,青州曾出現過一段小盛世,天驕不斷現世。」

關於青州的歷史。

眾人都是從別州搞來的資料,因為青州內關於青州皇的事跡早就被鯤鵬族焚燒殆盡。

曾做出過不許出現『青』字的文字牢獄,掀起了極大殺戮。

眾人在此地研究,希望探索出明確的成皇路。

但最後也只能咂舌。

因為那些條件都太過苛刻了。

且拋開皇者之姿不談,光是如何讓數州之人信奉推崇一人,就是一件天大的難事。

眾人探討一陣過會,就重新盤坐下來繼續修行。

他們偶爾醒來,看一番九龍山外發生的大事。

若是需要他們出手解決,他們便會出關,披上一層仙人衛的身份掃除青州邊界的騷亂。

當然,

他們基本上沒有動手的機會。

因為『天上七尊』幾乎可以擺平一切的麻煩,七王出手這世間幾乎無人能當。

除了六大王族那邊來找麻煩。

這才需要眾人出手解決。

不過從眼下來看,六大王族對七尊統御青州的行為十分縱容。

……

山中一日,若世外一年。

兩年光陰轉瞬即逝。

九龍山。

苟劫看著如雪花般飄來的情報,入手便感到一股刺骨之感。

天上七尊的齊山等人也紛至沓來。

「聖心教是瘋了吧!」

「他們數月間連屠數百城,百姓全都殺了,變成血食……」

縱然是以七王見識,也感到聖心教的行為觸目驚醒。

他們六大王族都不敢這麼殺人。

「一座西鼎州,都快要被他們殺空了。」

幾人眼神顫抖,互相對視卻也瞧不出其他人有什麼頭緒。

苟劫也眉頭緊蹙,「據說這種殺戮還在蔓延,蔓延到其他的幾座州,而且這些州都被聖心教的教徒封鎖了。」

「他們成了池中魚蝦,任人宰割。」

七王倒不是心繫百姓,而是完全不理解聖心教究竟想要做什麼。

要知道,

生靈擁有無上權利的一個最重要的條件並非是空前絕後的力量。

而是自己治下要有人啊。

若是連生靈都沒有了,世間只剩下一人。

縱然是世間無敵又如何?

而且,

這般屠殺下去,那聖心教必然不得民心。

得不到民心就是自斬氣運,氣運不足那聖心教教主想要破開真皇壁壘也是不現實的。

所以他們百思不得其解。

苟劫剛看完從西鼎州傳來的情報,緊接著就傳來了六族三宗的情報。

雖然青盟隕落,『天上七尊』的統治讓外州人心中惶恐。

但相比之下,也無處可去。

至少還有九龍女帝這塊金字招牌,源源不斷的讓百姓湧入青州。

如今的青州已然成為普通人心中的聖地。

每天都有大量的人,自發的收集來自大幽各地的情報,將其送到令江。

而如今的令江,

光是民間組織的情報部門便有上百個之多。

情報之間彼此比較校對,最後得到的情報幾乎不會有絲毫偏差。

「六大王族已經收復了這幾年來丟失的所有土地,再度將三宗堵在了大本營中。」

苟劫看完,臉上並未流露出意外的神情。

只是看到下一條。

苟劫的臉色便勃然大變。

『三宗宗主與白虎族宗主戰於百村山崖,三宗大敗……』

「這…這怎麼可能!」

苟劫將情報傳給其他人。

其他幾人也齊齊變色。

青盟的九大天驕也被苟劫喚醒,將最新的情報過目。

「三宗宗主皆是頂級王者……絲毫不遜色六大王族的宗主,可如今怎會被白虎族宗主一人重傷?」

項明峰身上隱隱散發著熾熱的光芒。

讓周圍的幾位王者都覺得刺眼。

閉關兩載,這位青盟副盟主越發恐怖了。

眾人繼續翻找著從不同地方來的,關於這場戰鬥的描述。

「數十份情報,均記載白虎族宗主並無幫手,那場大戰周邊的數座城池的百姓都看得見……」

「應該錯不了。」

幾人面面相覷,心中的危機感開始奔涌。

「會不會是我們之前賣出的祖血出問題了?」

方禍沉聲。

苟劫摸了摸下巴,「幾率不大,這兩年經過七尊的滲透,我們的勢力其實已經在六大王族之中潛伏。」

「其中也有不少數年前的秘辛,被挖掘出來。」

「哦?」

幾人紛紛看過來。

紫炎王開口解釋道,「當初我們九王的名單以及路線,並非是白虎族宗主親自與青州交易。」

「而是通過白虎族宗主的親弟弟,白幕和他的狗頭軍師白思來與我們交換情報的。」

「我們無意間從白思口中套出過話,祖血的一部分,有很大可能被白幕分走了。」

「甚至我們猜測,這位狗頭軍師也分到了一部分。」

樂繼安一臉冷漠,「這話能信嗎?」

「那可是祖血,縱然是血親白無涯也不可能分給白幕。」

齊山冷笑一聲,「那若是私藏隱瞞呢?」

「畢竟依我們對白無涯的了解,他會賣九王名單買祖血,但是絕對不可能還把路線透露出去。」

「除非是白幕和白思太過貪婪。」

華彥禮冷笑一聲,「我不信,會有人這麼蠢。」

「別是你們編的。」

他們幾人看向天上七尊的眼神也並不算友善。

或者說,

他們對齊山等人根本就談不上信任。

昔日在六族三宗的戰場上,眾人有過無數次交手。

不知多少的戰友和兄弟死在彼此的手中。

只不過因為秦淮的原因,眾人才能勉強心平氣和的坐下談話。

華彥禮和樂繼安幾人,一直懷疑齊山等人還和六大王族暗通款曲,等待著某一日打出致命一擊。

要知道眾人可是王者,豈會如此心甘情願的屈服於異族手下?

齊山顯然也看出了眾人的態度。

冷哼一聲,「話我都說了,信不信由你們。」

「不行的話,你們自己去六大王族打探消息也成啊。」

「當年在葉城時,我不就是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搶到的補給路線圖的嗎?這麼快就忘了?」華彥禮嘿嘿一笑。

那可是他的成名戰。

「你!」

「夠了。」

一道突兀的聲音從蒼穹之上墜落。

並未波及他人,而是貫穿九龍山直達眾人身上。

磅礴的威勢頃刻間灑落。

並無刻意為之,只是一些帶起的漣漪。

在場的眾人齊齊變色,不由升起王者威勢抵禦。

下一瞬,

九龍山內便出現了一道許久未見的身影。

「盟主!」

「盟主!」

無論人族還是齊山諸王,都畢恭畢敬的朝著秦淮行禮。

「終戰要來了。」

秦淮眼眸中,竟是多了一抹金光。

讓諸王都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我看到西鼎州的氣運被某種力量吞沒……六大王族所在的州城風雲驟變……」

「三宗的上空也開始扭曲了。」

秦淮的話,讓在場的眾人心頭震動。

這是他們的情報中也不曾記載的。

因為他們看不到,無法親臨那些地方也無法感受到。

但秦淮似乎做到了。

在青州便能看見這些異變。

秦淮看向齊山,「你剛剛說的屬實嗎?」

「千真萬確。」

齊山擲地鏗鏘,「我們先前詐過一次那白幕的狗頭軍師白思。」

「那小子確實是忽悠著白幕,陰奉陽違將我們九王的路線也給賣了出去。」

「但只給了白無涯名單的錢,剩下的都被他們兩人平分了。」

「而且有不少六大王族的人都多次見過二人,氣勢和境界都增長迅速,非同凡響。」

華彥禮聞言,都囔了一句,「這話你怎麼不早說?」

「對不信的人,我說什麼都不會信。」

齊山冷笑一聲,「你懷疑我,我還懷疑你呢。」

「你們人族內鬥背叛的本事,可是有史可鑑。」

「哼!」

華彥禮冷哼,不再說話。

「諸王這段時間多多費心,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要放過。」

秦淮看向齊山等人。

齊山立刻稱是。

只是再抬頭,眼前的秦淮竟如沙般忽而飄散。

「竟是一道幻身嗎?」

幾王面面相覷。

項明峰等人也不由咂舌。

「盟主越發讓人看不透了,不知已經走到哪種境界了。」

秦淮一消失,山內的氣氛就緩和了不少。

「話說那白幕真是荒唐啊,賣九王的路線也就罷了,連自己的親哥也要坑騙嗎。」

「若真讓那白虎族的白無涯拿到完整的祖血,如今恐怕已經要到龍族老祖的那般境界了吧……」

眾人唏噓。

在感慨白思和白幕的荒唐之餘,也由衷慶幸。

多虧了兩人,才為他們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齊山又說道,「不過白思已經有月余沒有與我傳信了,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

白虎族。

白無涯大步流星的走入荒古大殿。

無數周圍連片的跪倒之人,白無涯神情冷漠的過了轉角。

走入一間密室中。

咕嚕咕嚕……

密室正中央,沸騰的血池蒸騰著濃濃的血泡。

兩具完整的白骨漂浮在水面上,增加著『湯汁的香味』。

仔細看的話。

池子邊緣有道凝固的血痕,顯然血池中的液體原來要更多。

如今卻已經淺了一半。

「我的弟弟啊……」

白無涯趴在血池邊,抓住兩具完整的白骨。

下一刻,

白無涯突然掩面而泣。

「你為什麼要做這樣的傻事……怪我,都怪我!」

「平日疏忽了對你的看管,讓這樣的奸臣將你帶歪了。」

他手中的兩具屍骨,赫然是白幕和白思的。

白無涯痛斥著。

隨即將其煉化。

「啊啊啊……」

白無涯喝完之後,痛哭之聲愈演愈烈。

噠噠噠……

門後,窮奇族宗主邛眸的身影悄然顯現。

「怎麼樣,我給你造的剝離之術如何?」

白無涯緩緩站起身,臉上的淚水還是止不住的流淌。

但聲音卻已經平穩了。

「不錯,整份祖血的力量都已經進入我的體魄了。」

「聖心教的那人便是想用這種方法破開最後一關?」白無涯問道。

邛眸呵呵一笑,「不出意外應該是了。」

「說實話,他比我窮奇族還像窮奇族……腦袋是真活絡,竟能想出這種方法。」

「不過他終究不是真正的窮奇族,這種神通還要看我才行。」

邛眸滿臉自信。

聖心教偷了他們六大王族的血脈神通。

而邛眸也偷學了聖心教教主的破境之法。

也算是有借有還了。

「嗝~」

白無涯打了個嘹亮的飽嗝。

驚人的衝擊力讓整個密室轟然震顫,開始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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