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紅袖經常會在府中搞一些文會之類的東西,但聽到侍女的稟報。自然立刻散了聚會,趕過來看柔嘉的情狀。

此刻望著她的笑臉,卻更是心疼,撫摸著她的臉頰,道:「那些人加起來也不及我妹妹一根寒毛重。」

柔嘉公主臉上一紅,輕聲道:「哪有那麼重!」

尹紅袖能夠體會到她的心事,嘆口氣道:「想他了?」

柔嘉公主臉色頓時變得通紅,像是被人揭穿了了不得秘密,舞動著雙手,結結巴巴的道:「什……什麼啊,姐……姐,我,我……才沒有呢!」

尹紅袖抱著手臂,搖搖頭道:「我去讓人請他來吧!」

她雖然不了解許仙在潘王府的幸福生活,卻也明白許仙未必主動願意登郡主府的門,雖然這樣的機會對普通人來說是求之不得的機遇,但對他來說定然是無所謂的吧!

而她也沒有主動派人去請許仙,她並不想讓柔嘉的懵懂感情滋生蔓延到無法控制的地步,並非是對許仙有什麼偏見。如果沒有像自己這樣的「怪癖」的話,許仙其實是算是不錯的人選,但他們之間根本沒有這種可能。

事實上。關於柔嘉公主未來的夫婿,皇后娘娘心中已經有了人選。或許在不久之後,賜婚的旨意就會下達。

柔嘉公主忙道:「別了,他……他可能有別的事耽擱了,聽說馬上要考試嗎?還是別……」面對尹紅袖打趣的眼神,卻登時反應過來,羞的無地自容。

許久之後,她才弱弱的道:「他說過他回來看我的,只要……等著就好了。」若是沒有體會過那樣的歡喜,就會以為盪鞦韆不過是那樣,打雪仗不過是那樣,乃至人活著也不過是那樣,能夠像以往那樣,安心的接受有些灰暗的人生,也就不會有如今的奢望了吧!

但是已經沒辦法了,有的東西一旦嘗試過,就立刻變得難以忘懷了。

尹紅袖嘆息搖頭,臨別前那一句話不過是客套話,也只有這傻丫頭才會當真吧!卻還記得那天晚上,她躺在自己的身邊,欲言又止了半天,才忍不住問自己,「明天他會來嗎?」那時她的眼神中滿懷期待的神采,而後那期待就一點點黯淡下來,她等的人一直沒有來。

尹紅袖在心中猶豫了一番,終於下定決心,輕輕捏捏柔嘉公主的臉頰。道:「我這就讓人請他過來。」自己怎麼也不能剝奪她生命中這難得的光亮。

柔嘉公主臉紅了一陣,終歸沒有反對。就在這時,侍者來報,「郡主,許公子求見。」

尹紅袖一怔,而後道:「我知道了。」見柔嘉公主眼眸立刻亮了起來,拍拍她小腦袋,道:「在這裡等一會兒吧!我去招待一下。」

春闈在即,許仙終於暫時結束了自己「荒陰無道」的生活,並忽然想起這裡還有一個病人需要自己的照料,就趕來探望一下,順便和尹紅袖商量一下,等考罷春闈,就帶著雲嫣到她的桃園中踏春的事宜。

內書房中,尹紅袖同許仙同席而坐,並親手為許仙添上一輩茶水,隨口問道:「許公子,後天就開始春闈了,不知準備怎麼樣了?」

許仙微微有些尷尬,摸摸鼻子道:「應該是考不上了吧?」本來想著到了京城要如何如何努力,結果卻很乾脆的沉醉在雲老師的溫柔鄉中。讓他在心中大大的感嘆了幾聲,果然是紅顏禍水啊!若是雲嫣在此,大概還是會毫不客氣的呸他一聲吧!

尹紅袖一愣,天下舉子對這種莫不是期許萬分,哪有還沒開始考就說自己考不上的上,但想到他的性情也是微笑搖頭。她本來最討厭胸無大志的男子,但他那沒志氣的樣子,理所當然的並不討厭。

許仙嘆息道:「可憐我把考上後用來吹牛的詩都準備好了,現在只能便宜明玉了。」

這也不怪他準備的充分,他早已料算到,等自己考上了,說不定又開開鹿鳴會之類的東東,到時候自己大概又要「許公子,許才子」的讓自己作詩撐場面,於是他乾脆提前想好了準備到時候拿來應對,看這個情況,大概是用不上了。

詩,已經準備好了?尹紅袖更是發楞,似乎面前這個男人永遠超出她的料算之外,「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詩?」

許仙擺擺手道:「算了,不提了,公主殿下在哪裡,我看看她的身體有沒有好一些,等到過了春闈,我大概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

尹紅袖身子前傾,道:「許公子,我們不是朋友嗎?」在詩詞方面,她可是許仙的忠實粉絲。此刻已經被挑起了好奇心,怎麼肯輕易罷休。「我保證不對別人講就是了。」

許仙笑道:「朋友可不是用來勉強別人的藉口啊!」低下頭喝起了茶。

尹紅袖不禁微微顰眉,她的請求少有被拒絕的,望著許仙含笑的眼眸,心中有些氣惱,「不說便不說吧。」

許仙不禁失笑,有時候感覺到,面前這個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的女子,在那副成熟的面孔背後,或許真有幾分十七八歲的少女情懷呢!單就這賭氣的樣子,若是別的這個年紀的女子做出這樣的表情,大概只會讓他覺得做作,而她卻可以顯得很自然,更有一種獨特的美感。

許仙打量的目光,立刻讓尹紅袖正襟危坐,目不斜視,恢復到平日的莊重模樣,似乎想要重新拿出郡主加長輩的氣度來,但卻像是另一種形勢的撒嬌了。

許仙微笑不語,一邊飲茶一邊隨意的打量著她,那目光只是帶著有趣的純然欣賞,並沒有什麼慾望或者侵略性,並不會引人厭惡。但卻足夠隨便。

尹紅袖羞惱起來,她生來富貴加身,更兼得性子強硬,哪有人敢這麼打量她。但對著許仙卻又發作不得,更不想在他面前服軟,就直直的瞪著許仙,等著他就範。

許仙也收起了笑容,瞪大眼睛,直起了身子,二人之間的氣氛頓時凝滯。

過了一會兒,許仙道:「你輸了!」

「什麼?」

許仙瞪著眼睛。很肯定道:「你先眨眼了。」

尹紅袖又好氣又好笑,兩個大人難道坐在這裡玩瞪眼遊戲嗎?

許仙笑道:「朋友的原則,是儘量不讓對方失望!」沾了茶水在卓上寫了起來。

尹紅袖隨之念道:「昔日齷齪不足夸,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遍長安花。」念罷之後,嗔道:「若是不知道的聽了這首詩,還以為你已經成了新科狀元,正在騎馬遊街呢!」

實在是不能理解,許仙在完全沒把握的心境下,是如何寫出這樣的詩句來的。但有一點卻沒讓她失望,這詩果然也是極好。但在歷史上,再好的詩人,也有許多一般的詩句。像許仙這樣,一出口就是千古流傳的程度,簡直是不可思議。

許仙很無辜的表示,這都是《唐詩三百首》的編者搞的鬼,和他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尹紅袖又找出她那個小本子,拿來筆墨,親手抄錄上去。

許仙借來一閱,順手將自己最新力作,補錄上去。

尹紅袖又忍不住讚嘆了一番,如今言笑了幾句,都覺得在彼此之間少了些隔閡,再加上以往的交集,如今卻也多了幾分親切,話題也多了些。談起李思明,談起白素貞,最後難免談及的尹紅袖那獨特的擇偶標準。

許仙認同道:「未來總有一天,這會是女子所擁有的最基本的權利。」

尹紅袖道:「今生今世就不可能實現嗎?」卻暗暗透著警惕,他不會是想動搖我的心念,讓我成為他的女人之一吧!

許仙道:「若要實現,怕是得放低標準,而且要以強權相逼,讓那男人不能改變。」但憑著尹紅袖郡主的身份,再低也不可能低到平民階級。而在這時代,但凡是有點資本的男人,養小妾逛窯子都是最自然不過的事。其實在現代也差不多,只是輿論的傾向性已經反過來了而已。

尹紅袖道:「夫妻之間,若以強權相逼,還有什麼意思,你覺得我該堅持下去嗎?」目光鎖定許仙的眼眸,等著他的回答。

許仙很肯定的道:「當然!」他從沒想過要和尹紅袖發生過什麼。事實上,他雖然在身體上欲求不滿,但在精神上卻早就深感壓力了。以一個現代人的眼光來看,一個女子想找一個能和自己廝守一生的男子,是絕對值得支持的。

而後向她深刻剖析了一夫一妻制的合理性。最後做總結性發言,「寧可孤獨終老,也不能便宜那些三心二意的男人。」

簡單來說,他既然對尹紅袖沒有色心,別的男人能否攻克這個壁壘,是死是活都和他沒關係,他絲毫不介意加強這座壁壘的堅固程度。而且也關乎男人小小的陰暗心理,想到這樣的美人將來會躺在別人的懷抱里,還是有些微微的不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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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們,真的謝謝你們,這條路我會更加認真的走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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