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被那小太監引入後殿一座暖閣之外。

嘉御皇帝俯首立在窗前。窗外天高月小,正能將四四方方的長安城在朦朧的霧氣中盡收眼中。

「陛下,許仙到了!」

「讓他進來吧!」

「臣許仙叩見吾皇萬歲萬萬歲!」

嘉御皇帝轉過頭來,「免禮了!」而後揮手令四下之人全都退下。

許仙便垂手立在原地,第一次在如今近的距離觀察著這位九五至尊。

嘉御皇帝此刻並沒有穿著那身華貴明黃龍袍,而是做便服打扮。若非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花白著頭髮和鬍子的他,看起來就和尋常老者沒有什麼大的分別。

嘉御皇帝和顏悅色的道:「許仙,你可知朕為何要你來?」

「是因為煉丹的事?」

嘉御皇帝沒想到他如此坦白,「看來你已經見過你師傅了。」

許仙坦然道:「嗯,是見過了!」

嘉御皇帝不動聲色的問道:「他可曾囑咐你什麼事?」

「師傅要煉龍虎金丹,讓臣取煉丹所需的兩味藥物,一味名為紫韻龍王參,就在臣的家鄉杭州。一味名為七明芝,在大海海溝深處!」

「好,好!」嘉御皇帝微顯激動之色,捻著鬍子,在房中轉了幾步!忽又露出疑慮之色,「朕聞那大海深處,就是最好的漁夫也潛不下去,你要去取怕是不太容易?」

「臣的道法也有小成。海中倒也去得。只是師傅說到時候另有交代,所以會先回錢塘,取了那紫韻龍王參來,到時候請教過師傅之後,再去海中取藥!」

嘉御皇帝道:「好,你辦成了這兩樣差事,朕也有賞賜!雖是官爵,亦不吝惜。只是朕想問問你,你是從何時開始修行,如今又修成了什麼樣,能,能長生否?」

許仙心中一陣笑嘆,方才在殿上還說官爵不能輕授,現在就變成亦不吝惜。但也能夠理解一個老人的心情,什麼規章制度都是假的,能多活幾年才是真的。皇帝不差餓兵,今天的賞賜只算是甜頭,將來練就了丹藥,那才是一場大富貴。

功名利祿,他雖然不甚在意,但當然也不會覺得討厭,便只當是順手牽羊好了,他的初衷終歸還是要報答太陰真人的恩情,太陰真人煉好的丹藥要給誰吃,其實跟他沒什麼關係。

便向嘉御皇帝言說了自己當初如今遇到太陰真人,得他傳授了道法,當然隱去了其中的細節。而且重點言說了其中的兇險,免得給嘉御皇帝一種,修行很簡單的錯覺。最後道:「臣離長生還差得遠,也就是多個百來年壽命而已!」他得了龍族修煉之法,雖自信能夠一口氣活個幾百歲,卻也不能把話說的太滿。

嘉御皇帝聽的雙目發亮,對於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來說,還有什麼比百年壽命更為吸引人的。更重要的是,他見到了一個實實在在的例子,普通人獲得長久生命的例子。就好像一個患者聽了醫生的高談闊論之中總還不太放心,但見到身邊其他相同病症的患者靠著這個醫生的治療而得以痊癒,立刻就變得信心百倍起來。

嘉御皇帝不厭其煩的詢問著其中細節,許仙也都不卑不亢的一一予以解答。最後更是露了幾手,顯示了自己內褲外穿的超人本質,但對嘉御皇帝也保留了足夠的尊重,畢竟在人間,還是有著君臣的名分。

許仙並非是慢公卿輕王侯的所謂狂士,對那些狂士來說,公卿王侯其實還是特別的,值得他們去輕去慢,好邀取高名。但對於許仙來說。都是一樣的,皇帝也好平民也好,首先都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沒有特別的蔑視,亦沒有特別的仰視,不妨以平視視之。

在許仙的前世曾流傳過這麼一句話,要當爺爺先當孫子!但他常感到疑惑,既不當孫子也不當爺爺不好嗎?不然將這孫子當下去又何時是個頭呢?先在這個人面前趾高氣揚吆三喝四,然後在那個人面前卑躬屈膝阿諛奉承,到頭來誰又有真正的尊嚴可言呢?就算是偶然成了爺爺中的爺爺,曾經拋下的尊嚴又找得回來嗎?而在人間行走,一些人間禮法總是少不了的,但還是那句話,不妨以平視視之,不必特意破壞禮法來彰顯自身,更不能拘泥其中畫地為牢,何不只當一場難得的際遇,來體驗這樣一場特別的穿越呢?

這也是許仙和普通人最大的不同之處,如梁王潘王之高位,終不免沉溺於這人世之中。

而許仙卻是泛舟於這人世之上,飽覽這兩岸的風光,看江湖之遠觀廟堂之高,也不過是順水行舟,於心無滯。卻比歷史上那「天子呼來不上船」的真正「詩仙」都要來的瀟洒許多,因為李白終歸是求著皇帝的,一旦失寵就難免唏噓感嘆自身的遭遇。

時間飛速流逝,待到嘉御皇帝終於放過許仙,瓊林宴已是散了,卻也幫許仙免了許多應酬。

金牌已經鑄好,鍾馗畫像也已裝裱完畢。一起賜給許仙,讓許仙稍稍感嘆宮廷工匠的效率。

嘉御皇帝交代道:「你若有什麼要緊事,拿著這牌子可直接進宮見朕!」所謂要緊事,當然就是指跟長生不老有關的事。

許仙謝恩之後,就匆匆回大殿中去。

殿中已是空寂下來了,進士們都已離去,潘玉還背靠著殿柱,在原處等待,見許仙出來,沖他微微一笑,等他來到身旁,就並肩向外走去,自然而然的恍如形影相合。

潘家的馬車在宮門外等候,二人上得馬車之後。許仙將方才之事同她言說一番,而後拿出那面新得的金牌,嘻嘻哈哈的在潘玉眼前炫耀道:「金牌誒,金牌!沒見過吧,長眼了吧!」

潘玉白了他一眼,對他偶爾爆發孩子氣也是全無辦法。「快拿來給我瞧瞧!」對這金牌也很是好奇。

許仙隨手將金牌遞給潘玉,順勢將她攬進懷中,鼻尖探入她的青絲之中,輕嗅著她的發香。

潘玉安然躺靠在許仙懷中,把玩著手中巴掌大小的金牌。上面果然刻著嘉御皇帝所說的話,四周雕飾著盤龍圖案,下面綴著明黃絲線編成的金色穗子。這件東西,當真是貴不可言,就是王爺見到這面牌子也得恭恭敬敬的行禮。

許仙忽然問道:「明玉,你說拿這牌子能白吃白喝嗎?」這金牌讓他想起了史上著名詩人李白的「白吃金牌」,拿著那個金牌無論到哪裡都是白吃白喝,還能到各地的府庫中支錢用,簡直就是古代版的「一卡通」,而且還是無限額刷卡,只是不知道自己這卡有沒有這個功能。

潘玉露出無奈的表情。道:「你打算拿這牌子去白吃白喝嗎?」堂堂詩仙,得到御賜金牌的第一個問題,竟然是問能不能吃白食。若讓他人知道,真不知是什麼表情。「你若是真想這麼做的話,沒有一家店老闆敢跟你要錢。」

許仙睜大眼睛,一臉「你太小看我了」的表情,「怎麼會,白吃白喝跟著你就夠了,哪用得上這破牌子!」當初在杭州,他跟著潘玉可是吃了不少白食。

潘玉忍俊不禁,洒然一笑,伸出一隻玉手,輕撫許仙的臉頰,感嘆道:「若是能夠一直讓你跟著我吃白食就好了,可惜,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許仙望著她的雙眸,認真的道:「現在也需要啊!」低下頭輕輕齧咬潘玉秀美的耳廓。

潘玉嗔了他一眼,卻並不抗拒,兀自咬牙忍耐著那奇異的滋味。

過了一會兒,許仙抬起頭來,誇張的道:「唇齒留香,回味無窮。」

潘玉臉紅著捏著自己濕潤,忍不住給他了個肘擊。

許仙握著潘玉拿金牌的手,望著那小小的金牌,再次陷入思索之中,過了一會兒,問出了得到金牌後的第二個問題,「明玉,你說這金牌是純金的嗎?」

難道這金牌的價值是在這上面嗎?潘玉根本懶得理這種問題,斷然答道:「不知道!」

許仙卻是認真的考慮著,「皇帝那麼有錢,應該是純的吧,不過聽說純金都是赤金,這一塊卻是金燦燦的!」捏捏她的瓊鼻道:「就算你不說,咱也能試出來!」

「嗯?別!」潘玉還來不及阻止,便見許仙痛快的將金牌放進口中,用力一咬。再拿出來。

潘玉就見那金牌至上,清楚的顯出兩行牙印,一時說不出話來。

許仙卻又頭痛起來,「你說到底是咬出牙印是金子,還是咬不出牙印是金子?」電視上的店小二都喜歡這麼做,主要用於店小二表達對於巨大財富的驚喜之情,而且每見咬出過假的。但是人家可沒詳細解釋到底怎麼才算是真金。

讓許仙很是痛心疾首,「現在拍電視劇的真實太不負責任了!」最重要的是,他忘了一點,他用力去咬的話,就是百鍊精鋼也能咬出牙印來。

潘玉奪過金牌,教訓道:「御賜之物,無論是損毀還是丟失都是大不敬之罪!如果被人發現了就麻煩了!」這和酒宴上賜下的金珠玉璧大不相同。

許仙道:「這個……修好不就行了嗎?」金靈之力注入金牌之中,回憶著方才金牌的形狀,金牌上的齒痕就漸漸消失了。

「許公子法力無邊,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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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的生日,收集一下祝福,我過的是農曆,不過公曆的那個也別忘了啊!今年我過雙份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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