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後一道電蛇消弭,烏雲從中散開,一到閃亮的光柱從烏雲的缺口中垂落,將她的身影籠罩在其中。

空氣中瀰漫著雷霆過後特有的氣息,青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到前所未有的清爽。

「恭喜大師姐度過天劫!」眾多蜀山弟子御前上前恭賀,青鸞一一還禮。

有人還小心翼翼的問道:「師姐你這幾日是在修行?」其他蜀a,弟子紛紛豎起耳朵傾聽。

青鸞理所當然的道:「是啊!」

眾蜀山弟子一起鬆了口氣,雖然無人敢到山後攪擾,但大師姐連續三日不出山,跟一個男子呆在一起,讓他們心中好生焦急。

青鸞忽的明白他們心中所想,臉色一紅,挑起柳眉道:「不准胡思亂想。」

「是、是、是!」

燕赤霞讚嘆道:「果然是天縱之資!」

青鸞謙遜道:「掌門過獎了,青鸞只是運氣較好,多服了幾味靈藥而已。」

「不必妄自菲薄,旁人就算是有你的福源,也達不到你如今的程度,這份靈性怕是前世修來的。」

青鸞笑著謝過,又來到許仙的身旁,「哥,這幾日都huā費在修行上,還沒來得及帶你們在峨眉山中遊覽一下。」她得了許仙言諾,心中滋味同方才大不相同,望向許仙的眼眸中,總帶著幾分羞喜,只盼著離開眾人視線,同他多一些相處的時間,方不負這一場久別重逢。

許仙見青鸞精神有幾分疲倦,勸道:「游山不急於一時,你剛剛度過天劫,身體還有些虛弱,還是先休息一下為好剛巧我這也有幾味靈藥,可幫你迅速恢復靈力。」

青鸞自然無比應允,便又回到後山精舍之中。許仙取出幾樣靈藥給她服下,讓她打坐稍作調息言語之間更多了幾分溫和。自在雷霆中應了她那句話,他的心情也有些改變,望著她清麗如許的容顏,心中似也多了一絲雜念,無法再將她簡單到當作妹妹來看待。

不由想起初逢時,那個攔在他面前替小姐討回公道的小丫鬟,何曾想過,有朝一日,要對她負上這樣一份責任呢?那時候的她還只是個小美人胚子,如今則成熟了許多,也美麗了許多。劍裝勾勒出苗條的身姿,比之當初更多了幾分溫柔的曲線,仿佛是在春風吹拂下,嫩芽舒展成的柳枝。

青鸞調息完畢,陡然望見他在自己身上打量的雙眸先是羞澀的挪開視線,緊接著便昂起頭同他對視,眸中毫不避諱的情思反倒讓許仙不好意思起來,摸摸鼻子移開話題道:「感覺怎麼樣?」

雲嫣雖沒聽到他們在天空中的對話,可憑她的冰雪聰明,立刻察覺出了端倪向青鸞質問道:「老實交代,到底出了什麼事?」

「哼,偏不告訴你!」青鸞伸出雙手抓住許仙的手:「哥,不要告訴她。」

嬌憨的神情甚是可人,讓許仙禁不住伸手捏捏她的光滑臉頰:「好我們不告訴她。」

「受不了你們。」雲嫣搖搖頭:「還要出去嗎?」

青鸞便略作整理之後,帶二人遊覽峨眉山一眾名勝古蹟,其中少不了的自是大峨峰的峨眉金頂。

因其無事,也不用騰雲或者御劍,只沿著山路漫漫而行,因是深秋時節山風寒冷,並不幾個上山進香的香客。

直到幕色蒼藍,白雲出岫遮斷棧道,凡客唯有望雲而嘆折返回去,不敢在這迷迷雲霧中冒險登山。

三人自然不以為意,穿雲而過,終於來到絕頂之上,只見一座黃銅大殿,在夕陽之下耀動著赤色的光芒。其他佛殿廟宇,更是難以計數。山風送來鐘聲陣陣,間雜著木魚誦經之聲,使人心向高遠,頓生禮佛之念。

許仙站在殿前仰望,心中卻有他想。當初娘子來到這峨眉山上,得南海觀世音菩薩指點,才會來尋訪自己這位千年前的「恩人」正在思量之間,一片虹霓從天而降,伴隨著天huā亂墜,渺渺檀香。

與此同時,世界仿佛在一剎那間靜了下來,許仙只見殿前銅鼎中,裊裊紫煙不再變幻形狀,跌落的松針停滯在半空,就連起伏不定的雲海都徹底平靜了。而青鸞正笑著對雲嫣指點一座石碑的來由,雲嫣饒有興致的側耳傾聽,也都完全化為靜止。

許仙仰起頭,只見大殿頂上的天空中,白衣大士腳踏蓮台,手持凈瓶,從天而降。面如蓮huā滿月,神態安詳自若,身後一輪暈光,使人一見便生出塵之念,正是大慈大悲南海觀世音菩薩,望著許仙,輕啟朱唇道:「,許漢文。」

「弟子在!不知菩薩因何降世。許仙顧不得心中驚訝,連忙施了一禮,對這位天下聞名。道行難以估量的上仙,不敢有絲毫不敬。

觀世音菩薩道:「你難道不知?」

對著這一雙眼眸,許仙只覺心中所有思緒皆無從藏匿,「弟子愚鈍,難道是為了我家娘子?」

觀世音菩薩領首道:「正是,白素貞本是一片宅心仁厚,但行龍族之法,心中魔念漸生,又得上古神念。你可知道,她所得到的力量,本不該存於世上。若是肆意妄為,所造禍患非同小可。」

「本不該存於世上?」許仙心中震驚,沒料到觀世音菩薩會說出這樣的定語,連忙再施了一禮:「我心中亦常懷憂慮,卻不知該如何是好,還請菩薩指點。」

「天庭已然在商議討伐之策,以免養虎為患。」觀世音菩薩似嘆了一嘆。

「天庭討伐!我娘子她不是紫微宮的星宿嗎?而且並無作惡,怎麼會被討伐?若是得了妖神神念就該被討伐,那得了妖神神念的不知有多少,怎麼不見天庭降下一兵一卒來!」許仙大驚,沒料到那個好似沒什麼作為的天庭竟會有這樣的決定,忍不住大聲辯駁。

「你不知其中的來由,也不奇怪。但此事紫薇大帝也匕首肯,我本著慈悲為懷,向玉帝求情,才得寬免。解鈴還許系鈴人,諸般因緣皆因你而起,亦應因你而滅!」觀世音菩薩一撥柳枝,從玉凈瓶中飛出一滴透明的水滴飄落在許仙的手心中。

「菩薩想要我做什麼?」許仙緊皺眉頭,沒想到事情竟已惡化到這一步:「我定不能加害我家娘子!」

觀世音菩薩道:「不是害她,而是救她!此物名為「朝露」你給她服下,便能降滅魔念,還她本來面目。

只是需小心行事,切勿被她知道,不然魔念大熾,占據上風,你絕非她的對手。」

許仙望著手心的「朝露」神色變幻不定。

觀世音菩薩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輕輕搖了搖頭,只說了聲:「勿存僥倖之念!」便御光而去,只餘下聲音幽幽的山間迴轉,鐘鼓之聲也跟著傳入耳中。

煙氣升騰,松針落地,雲海起伏,一切都恢復集狀。

「夫君,你怎麼了?」雲嫣最擅察言觀色,立刻感到許仙的不對。

許仙笑笑道:「沒什麼,只是忽然想起些事情。」若非手心的「朝露」尚在,簡直要懷疑方才是一場夢境,將之收入功德玉牌中,心意一時之間卻難以平靜。

雲嫣聰明的沒有追問是什麼事,而將話題扯開,說到雲嫣剛剛介紹的石碑。

三人在金頂上遊覽了一圈,許仙留心觀察,卻發現果然和那幾個蜀山弟子說的一樣,山中廟宇雖多,但並無什麼道行高深的修行者存在。天色將晚,經青鸞介紹,在一座廟宇中食了一頓素齋,並捐了些香火錢,知客僧見他出手大方,越發的殷勤,勸他們在客〖房〗中留宿一夜,以便明日可以欣賞金頂日出。

許仙自然應允下來,便由他安排了一間客房,〖房〗中布置的甚為雅致,且臨著深淵絕壁,推窗一望,冰盤似的明月,懸掛在山巔雲海之上,果然是山高月小,沉鬱的心胸也暢快了許多。

不由思及李太白之詩,微聲念道:「峨眉山月半輪秋,影入平羌江水流。夜發清溪向三峽,思君不見下渝州。」

雲嫣從身後將他環抱:「夫君是思的是哪一個君呢?」

許仙笑笑道:「除卻眼前佳人,不敢別有所思。不過明日我就準備動身,去到洞庭湖將這神印交給敖璃,順便同現在的洞庭湖君商談一下,看能否和平解決。」

雲嫣意外道:「這麼急?」她原是拿這話來敦促青鸞,沒料到真的這麼快離開。

許仙對雲嫣道:「你且留在這裡多陪鸞兒幾日,我同你白姐姐去即可,辦完此事再回來接你。」

「原來思的是白姐姐!」雲嫣顰起眉頭,她並不好呷酸吃醋,但同青鸞相聚連一日都不到就要離去,難道你這作哥哥就不怕妹妹傷心嗎?

許仙輕輕一嘆,坦言道:「說實話,我很擔心她。」若非今日之事,怎麼也要在山中留上幾天,多陪陪青鸞。

雲嫣很少見許仙這樣憂慮,便點點頭:「好吧,我會去跟鸞兒說的。」

「哥哥,小姐,你們不必擔心我!」青鸞推門端水進來:「哥你有什麼事儘管去做,我們修取長生之道,難道還怕沒有相聚的時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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