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修徑直去找了婉依，巧的是她的屋子在二層的最邊緣，莫鬼鬼跳到另一邊的房頂，離得更進一步。
春風樓里，婉依見到孫志高走進來，迎了上去。
「孫公子，可有想我？」婉依的聲音嬌媚，柔柔弱弱的靠在他的身上，瞬間讓他軟了半邊身子。
「接到婉依姑娘的消息，不是立馬就趕來了嗎？」孫志高順勢摟住她的肩膀，一起坐到床上，另一隻手拉著她的，一臉溫柔，半點看不出剛才還在吼著另一個女修。
「孫公子，你之前的那珠子，說是去當鋪當掉了？我喜歡的緊，你能不能贖回來送給我啊！」婉依滿臉的期待，反握住他的手，身子向他的方向傾過來，語氣里滿是撒嬌的意味。
「我當掉還不是來看你嘛，現在哪有錢贖回來？」孫志高現在被她的溫言軟語沖昏了頭腦，離得她越來越近，手漸漸往下，摸到她的腰上。
「那你把字據給我，我去贖回來啊，人家真的很喜歡嘛！」婉依察覺到他的手不老實，卻沒有制止，反而靠在他的肩膀。
「我直接賣給了那店鋪的夥計，哪有什麼字據啊。」孫志高現在滿腦子的白皙皮膚，細膩的觸感，什麼都不記得保密了，全都和盤托出，在不拉著手，想要抱住她，卻被一把擋住。
「你說什麼？直接賣給了那店鋪的夥計？」婉依乍然聽到這個消息，忘了偽裝，聲音尖銳的喊出來，一把推開他。
「是，是啊，他說店裡不收，我直接賣給他了。」孫志高楞在那裡，看著她滿臉驚訝，「你，你怎麼了？」
婉依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害怕他看出什麼端倪，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我，我只是突然有點不舒服，孫公子還是請回吧。」說著，拉著他起來，把他往門口推去。
「哎，哎，婉依姑娘！婉依姑娘！」
婉依一把關上門，也不理會他的叫喊，跺著腳走到床邊。
門外，孫志高見她不開門，摸不著頭腦，呆了一會兒也沒人理他，摸著腦袋往外面走去。要不是婉依姑娘找他來，他可不會在這兒，如今是囊中羞澀，前幾日當的已經花完了，還是回去找找還有什麼能賣的。
聽著門外遠去的腳步聲，婉依鐵青著一張臉，從床頭的夾縫中拿出一張紙，恨恨的嘟囔了一句，將紙條團起來，扔在地上。
「婉依姑娘這是怎麼了，如此生氣？」莫鬼鬼用靈力制止住她，將陣盤扔下來，開啟陣法，自己跳下來房間內，還帶上了窗戶，看著她瞪大了眼睛，張開嘴卻沒有聲音，輕笑著說道，「現在能說話了。」
剛剛擔心她暴露，才封住了她的五感，如今布置了陣盤，自然解開，只是她還沒反應過來。
「你怎麼在這？」婉依站在床邊，身子顫抖著，「你，你想幹什麼？」
「自然是有點事要麻煩婉依姑娘，」莫鬼鬼走到她扔的紙條前，彎腰撿起來，打開來看裡面是一段介紹，應該是從什麼書上撕下來的，「想必婉依姑娘也知道我為何而來吧？」
「不，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婉依意識到了什麼，一股恐懼襲來，飛奔著往門口跑去，使勁拍著門，「來人啊！有沒有人放我出去！」
她自然是打不開的，也沒有人回應她，轉過頭看著莫鬼鬼，語氣里驚恐，「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莫鬼鬼沒有浪費太多時間，手裡的銀針對著她飛去，正中眉心，就見她直直的倒下去，眼睛還睜著。掐了一個火球，對著她的屍體扔去，片刻便化為灰燼。打開窗戶，衣服留下的灰燼也跟著散去。
這一瞬間讓她想到了多年前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他們幾個人一起，打在那人幾個大穴上，死的透透的，連屍體都沒處理就跑了。
晃神也只是一瞬間，莫鬼鬼看著手上的紙條，剛好是介紹介子空間的，一個小火苗燒過去什麼都不剩下。
解決完這邊，莫鬼鬼從窗戶出去，向城北走去。
「嘎嘎——」
聽見這叫聲，莫鬼鬼抬起頭，果然見到小黑正在她的頭頂，朝著一個方向盤旋，提起腳跟著它走去。
沒走多遠，莫鬼鬼的神識內便察覺到了小狐狸的身影，而它的不遠處，正是那個小女孩還有孫志高。
幾步上前，到了小狐狸旁邊，抱起撲過來的小狐狸。
「你走之後，這女孩兒安慰她的母親睡著了，就自己出來，正好碰到了這個男修，還叫他父親。」小狐狸在她懷裡，小聲的解釋，「而且我總覺得不對勁，她怎麼把她父親往小路上帶，這附近已經快沒有人家了。」
底下的孫志高顯然也發現了，他雖然腦子還在想著婉依姑娘，但還是有所察覺的，「玉兒，怎麼走了這邊？」
「那邊我來的時候出了點事，人都堵著，就從這邊走了。」那小女孩在前面回答著，沒有一絲猶豫，孫志高也沒了疑心，跟著她往回走去。
「父親，您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了呢？」
孫玉兒走到一片林子前，這裡是城邊上，穿過去就到了她的家，一個滿目瘡痍的家。她停下來，開口詢問身後的父親，一個變了模樣的父親。
「什麼？」孫志高腦子裡還在想著怎麼弄到靈石，再去找婉依姑娘，一時沒有聽清她說的話。
「我說，您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了呢？」孫玉兒轉過身，面對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
「反了你了，這麼和你爹說話！」孫志高聽清以後吼著她，「我什麼樣不都是你爹！」
「娘總和我說，您在我小的時候不是這樣的，會努力修煉，掙靈石，給我帶回來好吃的，好玩兒的，還會抱著我，哄著我入睡。」孫玉兒看著他，眼裡滿是淚水，「可是她說的這些我都沒有印象，我只記得一個因為卡在鍊氣八層，鬱郁不得志的現在的你！」
孫玉兒聲音尖銳，語氣里滿是委屈，「對我們母女來講，你就像是一個魔鬼，動輒打罵我們的魔鬼！到現在母親的身上還有傷痕，從來都沒有消退過！」
「這幾年，為了讓你進階，家裡早就沒了積蓄，母親想盡辦法的去掙靈石，可是你呢？迷戀青樓楚館，將所有的丹藥法器甚至是功法，能賣的都拿去賣，你去看看那個家裡還剩下什麼！」孫玉兒指著家裡的方向，歇斯底里的喊著，「你連我從小戴著的項鍊都偷拿走去當了，你還記得你是我的父親嗎？」
「老子是你爹，我幹什麼都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給我滾回去！」孫志高被她說的臉色僵硬，梗著脖子說道，說完上前拽著她的衣服往一旁甩去，孫玉兒沒有抵抗，腳下踉蹌，坐在地上。
孫志高也不去扶她，哼了一聲甩開袖子，往樹林裡走去。
「我再也不要過這樣的日子，」孫玉兒小聲嘟囔，隨即眼神堅定，「再也不要！」
看著他走去的方向，拿出兩張爆裂符，狠狠地甩過去！
只聽見「啊」的一聲，孫志高的後背被燒的皮開肉綻，吐出一口鮮血。他已經太久沒有出去獵殺靈獸和人比試，早沒了之前的反應能力，被她的符篆砸的正著。但不管怎樣，孫志高都是鍊氣八層的修士，而且在此境界多年，這兩張符篆只是傷了他，讓他受了重傷，還不至死。
孫玉兒咬著嘴唇，不該省下這點的！很快又拿出一張，卻被他按到地上，掐住脖子。
「孽女！去死吧！」
孫玉兒想要匯聚靈力，可是一點都提不起來，絕望的閉上眼睛。
小狐狸想要過去阻止他，被莫鬼鬼一把拉住，看向林子中間，那裡早就有了一個人的身影。
掙扎著的孫玉兒突然覺得脖子上的力道減輕了許多，一把掰開他的手，大口喘著氣，往他旁邊爬去，聽見背後有人倒地的聲音，轉過頭去。
只見孫志高臉朝下趴著，背上還插著一把刀，正是她留給娘的。
「玉兒，你沒事吧！」那中年女修最先反應過來，跑過來跪在孫玉兒的旁邊，查看她的傷勢。
「娘，我沒事。」孫玉兒聲音沙啞，用手捂著脖子，下面一個深深的指印，轉頭看向孫志高，「他死了嗎？」
中年女修避開眼，聲音顫抖，「應該死了吧。」
孫玉兒推開她母親，爬過去他旁邊，確定他死了之後，露出一個淒涼的笑意，「娘，我們再也不用害怕他了，再也不用了。」
「玉兒，是娘對不起你。」
「娘，先不要說這個，把他的屍體處理了。」孫玉兒傷心過後迅速冷靜下來。
趁著沒人，就地挖了一個坑，將他的屍體扔進去，掐了一個火苗將他點著。母女倆都是鍊氣期，自然和莫鬼鬼的火不能比，並不能完全銷毀，直接埋了起來。
「娘，我們明天就離開這裡，去南域，或者東域，等著三年後的招收弟子。」孫玉兒起身，拉著她母親的手，兩個人的手都冰涼。
「好好，我們離開，我們離開。」女修帶著哭腔，卻還是緊緊抱著孫玉兒，一起往她們的家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