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洞府,怎麼換?」小和尚聽到她的話,從裡面走出來。
「你看那裡,」莫鬼鬼指著後面,那裡遍布碎石,「西沼澤之所以會形成,是因為潟湖的湖水退卻,但泥土卻保持著濕潤,加上地下與湖水相連,始終提供著水分。」
「你的意思是說,這麼多年,湖水會有細微的變化?」蕭長河走出來接過話。
「沒錯,比如這水岸線,會不會往後又退了一點?」莫鬼鬼下巴抬起,指了指岸邊,「雙頭巨鱷水陸兩棲,最喜歡的就是交界處。」
「有道理啊,水岸線變化,那這雙頭巨鱷的洞府也會有變化!」小和尚拉著甄好幾步跑到邊上。
「這沼澤零零散散的石塊兒很多,我們過去分開找找,別離的太遠。」蕭長河看著幾人,叮囑道,「雙頭巨鱷死去,最先知道的應該是附近的妖獸,這裡很快會被其他妖獸占據。」
「放心吧,都在視線之內!」靳長安說著,拉起蕭長河走過去。
「看什麼呢你?」沈空明抬腳,卻見莫鬼鬼還定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們去那裡,我想下水看看。」莫鬼鬼盯著水裡,水岸線不僅僅能退,還能漲,不能完全確認是在岸邊。
沈空明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查看可以,等會我們一起行動。」
「好,」莫鬼鬼點點頭,知道他是怕出危險。
「你們怎麼才過來?」小和尚衝著他們擺擺手,緊緊跟著甄好,往下一個石塊走去。
「剛才鬼鬼在想水下有沒有可能。」沈空明看到一塊大石前,用手敲了敲。
「巧了,剛剛長河也在說這個。」靳長安聽到這話轉過來,看向莫鬼鬼,沒想到這位莫師妹腦子轉的也挺快的。
「若是這裡沒發現我們再過去,一般水岸線都是退的,更何況這裡是秘境,不如外面的水是循環的,應該不會漲。」蕭長河查看碎石下,抽空回了一句。
「好。」莫鬼鬼聽罷,和沈空明分開,就近找了石頭的夾縫查看著。
見眾人都在認真的尋找著,靳長安看看四周,悄悄地來到蕭長河旁邊,撞了撞他胳膊,神識內和他交談,「哎,你覺不覺得,莫師妹也挺厲害的!」
「沈空明是誰,那驕傲的性子都對她言聽計從,自然是不簡單。」蕭長河回答著,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問,「更何況能進入逍遙,有幾個簡單的?你問這幹什麼?」
「我記得,你師父似乎也快進入元嬰後期了吧?最多一百年,這掌門之位也該換人選了。」靳長安挑起眉毛,看著他眼神微妙。
「所以呢?」蕭長河停下來,轉過頭看著他。
「什麼所以啊,我之前可一直都認為你是下一任掌門的不二人選,現在突然多了一個莫師妹,你就不擔心?」靳長安餘光瞥著莫鬼鬼,正在仔細的搜尋著。
客觀上來看,這位莫師妹也足夠優秀,無論心性還是腦子,她一點都不輸給蕭長河,唯一不足的就是修為,但她還是四十一歲的金丹修士,潛力無限啊!
「你在逍遙的長輩間,受到的評價很高,但在整個大陸上可是差的遠了,就聲望來說,你還不如莫師妹呢!一直都在背後指點江山,運籌帷幄,外人怎麼能知道?」靳長安小碎步跟著他,繼續說道。
玩腦子的人,就是這點不好,做什麼事都要把自己摘的乾乾淨淨,好的你來承,壞的你來背,不留任何把柄,可這樣一來,風頭都被棋子給出盡了,他自己都要比蕭長河更出名一些。
「我不在意這些,名望是給外人看的,但究竟能得到什麼是自己的,一件事我認為能給自己最大好處,那就是值得的,出名有那麼重要嗎?」蕭長河奇怪的看著他。
說起這個,自從和莫師妹接觸以來,他一直都知道他們是同一類人。只是莫鬼鬼四十一歲結丹,太過於稀少,這才弄得人盡皆知,細細想來,在她結丹以前,也並未有什麼流傳出去。
「我就是舉個例子,讓你有一點危機意識!」靳長安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的家族在北域都藉藉無名,別說什麼助力,不拖後腿就不錯了!」
「可你看莫師妹呢,人家可是莫家的弟子,父親還是族長,萬一兩邊有什麼交易,讓莫師妹成了掌門怎麼辦?」
「長安!」蕭長河聽他說的不像話,厲聲打斷他。
「是我說錯話了!」靳長安拍了拍自己的嘴,「我這都是為了勸你好好經營一下自己,別辜負了穆掌門的心意。」
「這些話我只說一次,你聽好了,」蕭長河看著靳長安,認真的道,「逍遙選擇掌門,向來都是任人唯賢,只是師父收我為弟子,恰巧我有這個資質,這才培養了我,但並不代表我就是下一任掌門。」
「若是有其他人出現,你就不爭了嗎?」靳長安抱著胳膊,賭氣的轉過身。
「自然不是,但只要我做好了應做的事,就是在爭!」蕭長河拉著他的袖子,「你以為逍遙的前輩都是擺設嗎?我們的一舉一動都被看在眼裡,只要我是最適合這個位置的人選,那誰也搶不走!」
「若是真的有一個人出現,讓我也感到敬佩,那只會是坦坦蕩蕩的競爭,假如我真的差上一籌,讓位有何妨,有能者居之,」蕭長河看向莫鬼鬼,「莫師妹是個好苗子,但她在成長,我也不會停滯不前,一切都未可知。」
「你們不必擔心,我心裡有數。」蕭長河拍了拍靳長安的肩膀。
「切,懶得理你。」靳長安甩掉他的手,走到一邊,認認真真的檢查起來。
蕭長河知道他這是聽進去了,笑了笑不再理會。
他們這邊的機鋒,其他人自是不知道,都在認真的搜尋是否有異常,眼見著都要將這片區域找個遍,還是沒有發現。
莫鬼鬼找了幾處石塊和碎石,一無所獲,停下來看著四周,仔細回想著寧真君的話。
據真君所說,她在最後一天的時候,一路追著雙頭巨鱷回了它的洞府,因為在裡面打有諸多限制,便乾脆在外面將它的洞府打碎。
可是還沒等看到雙頭巨鱷怎麼樣了,就感覺自己整個身體在下墜,最後摔到一個溶洞內。
走到一個石塊前,莫鬼鬼作勢揮了一拳,看向自己站的位置。
不對!
他們一直認為是寧真君觸動了洞府內的什麼陣法,這才被傳送走,但若是陣法在洞府內,那雙頭巨鱷呢?為什麼沒有跟著一起下去?
還有她現在根本不是站在洞府,就算揮拳過去,也不會是在那裡,很可能是洞府邊緣的位置!
不管如何,寧真君定是將它之前的洞府毀了去。
這裡被毀壞的地方不少,一般不會有妖獸或者修士去修整,莫鬼鬼仔細觀察著。
寧真君體修,沒有任何法寶,只靠著拳頭。
來到一塊石頭前,這裡被人整齊的切掉,很明顯不是,旁邊的石頭上一道裂縫,有可能是什麼東西摔在上面造成的。
這邊的石頭碎成一塊塊,平鋪在地上,倒是很像,不過它附近的石塊七零八落,倒像是又打了一架。
一點一點的分析著,莫鬼鬼走到一處石堆前。這裡倒是很像,裡面是山洞嗎?
扒開外面的石塊,果然露出了裡面的洞口。
莫鬼鬼走進去,打量著下方的土地,手摸上去還能抓起細沙,很像是沼澤風乾之後,泥土乾涸形成的。
循著周圍慢慢找了一圈,莫鬼鬼的視線落在角落,混在一堆土裡,有一顆白色的牙齒。
「你們過來看!」
「這是什麼妖獸的牙齒?」沈空明離的最近,幾步過來。
「雙頭巨鱷黑色眼睛的那一個,少了一顆。」莫鬼鬼腦子裡閃過雙頭巨鱷張著的嘴。
「真的假的,這你都記得?」沈空明瞪大眼睛,隨即看到她的眼睛,瞭然的點點頭,差點忘了,她是有異瞳的啊!
蕭長河神識進入儲物袋,果然見到它少了一顆牙齒。
「莫師妹觀察的好仔細,不過是一閃而過,竟然還記得。」靳長安帶著驚訝看著她。
他師父說,最近門內的長老注意到了莫鬼鬼,應該說自各宗弟子交流會之後,便注意到了她在統籌領導方面的才能,稱她可以和長河的縝密相媲美。
他雖說用莫鬼鬼來激勵長河,但私心裡還是帶著挑剔的。
不過現在客觀的評價,她的思維確實遠非常人可比,由點及面,不會落下任何的蛛絲馬跡。
加上她的異瞳,記憶力驚人,可以注意到許多的細節。
「她記得的東西可太多了!」小和尚走過來,隔著石頭往裡面看著,「所以你千萬別和她吵架,多少年前的話,她能一直記著。」
莫鬼鬼瞪了他一眼,沒有理會,「這裡很可能就是寧真君掉落的位置。」
「可這裡也沒什麼異常啊?」沈空明來回掃了一眼,「你發現什麼了嗎?」
「沒有,」莫鬼鬼搖搖頭,「看不出任何靈氣上的異常。」
「我也看不出。」蕭長河眉頭緊鎖,線索還是太少了,連這裡究竟是不是要找的地方都不知道。
「要不,我打一拳試試?」
眾人沉默間,甄好小聲的偷偷問了一句。
「噗!」沈空明本來也在發愁,但看著他這個樣子,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可以啊,要不試試!」
沈空明本來就是逗逗他,卻沒想到他當了真,抬起拳頭就往地上揍了一下,連阻止都來不及。
眾人只覺得耳旁轟的一聲,接著就是失重的感覺,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