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躲在矮峰下的一處草叢內,身上是沈空明給的符篆,不露一絲氣息。原本純白的狐狸毛上沾滿了泥土,腳下有一個大洞,明顯是剛剛從裡面爬出來。

它剛剛下到地底,想要挖出去,不過可惜被擋在屏障內。

正懊惱著,遠處傳來打鬥的聲音,小狐狸順著聲音悄悄往前爬,將頭探出轉彎處的大石頭,便見到那邊已經打起來,血腥味兒撲鼻而來。

看著那邊被抬起來的缺口,小狐狸眼珠轉了轉,飛速跑回去,順著原來的洞口下到地下。

回憶著剛剛見到的缺口,它的爪子不停倒騰,往那方向刨去。

一路暢通無阻,也不知過了多久,它似乎已經聽不見什麼打鬥的聲音,順著泥土感知一番,什麼都沒發現,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好像真的逃出來了。

想了想,小狐狸還是有些不放心,繼續往前挖了一段,這才往上走去,挖出的泥土都裝進胸前的小儲物袋內。

中途還碰到了樹根,往旁邊避開,這才出了地下。

秘境的夜晚寂靜無聲,小狐狸看著周圍漆黑一片,心裡有了懼意,但想想還留在矮峰之上的鬼鬼和小和尚等人,瞪著圓圓的眼睛給自己打氣。

「我一定能找到蕭長河!」小狐狸兩隻前爪握住,「小白你一定可以!」

小狐狸做好了心理建設,抬腳就要往外跑,可步子還沒有邁開便又停下,撓了撓頭。

去哪兒找蕭長河啊?

剛才那個修士怎麼說來著,往西南走半個時辰,還是一個時辰?他們是去那裡了嗎?

不對,不管走多久,西南在哪邊啊?

······

吳岳身上的絕望,附近修士都感受到,但卻說不了什麼,兩名姦細都是來自樊籬谷,若是他們能出去,樊籬谷的事情才要更麻煩,少不了一番調查。

「你們正道修士啊,就是太天真,這背叛能為了什麼?」利福平走進來,將靈器重新扣下,只留下幾人守在外面。

「道友如此說,可是代表了你並非道修?」莫鬼鬼站在最高處,俯視著下方。這修士長的陰柔,眼睛細長,看人時如同被毒蛇盯上一般。

「是與不是有什麼關係,反正你們活不到明天。」利福平並未回答她的問題,嘴角掛著志在必得的笑容。

「二少爺,最上面的便是逍遙莫鬼鬼。」左護法盯著她看了半晌,覺得這女修甚是面熟,想到軍師的叮囑,他這才反應過來是誰。他在外面還見過莫鬼鬼的畫像,現在雖是男裝打扮,但還是將她辨認出來。

「哦?原來你就是莫鬼鬼啊!」利福平仔細打量了一番。

就見她白著一張小臉,在這黑夜中顏色煞是好看,似是有一層乳白色的光暈一般。頭髮鬆鬆散散的用一根簪子固定在腦後,幾縷碎發垂在臉頰,平添了一分柔弱。她抱著琵琶在山峰上站的筆直,但身形消瘦,莫名激起了讓人保護的慾望。

「女子在我這裡向來是優待的,莫鬼鬼是吧,只要你交出靈器,日後跟著我走,我便放你一馬如何?」

左護法聽到這話臉上一陣陰沉,這二少爺能力不弱,可偏偏耽於女色,尤其是那種膚白貌美,小巧精緻,弱柳扶風一般的女子,最是憐愛。若是在外面,他可以不管,但現在是什麼時候,他怎麼敢提?

「二少爺,您······」

利福平抬手,止住了左護法的話,他要做什麼事,自有分寸,輪不到一個護法來管著他。

「就你們這些人,硬撐著有什麼用?遲早都會被我給咔嚓掉,識相點,跟著我還能留下一條命。」利福平用手摸著脖子,一眨不眨的盯著莫鬼鬼,和她對視這一眼,只覺得她眼睛漆如點墨,像是黑夜中的星子一般。

「我沒聽錯吧?鬼鬼這是被調戲了嗎?」沈空明挖了挖耳朵。

「沒有,」小和尚搖搖頭,上下看看,「我是該佩服他的勇氣呢,還是嘲笑他的無知?」

莫鬼鬼聽到這話難得的愣住一瞬,頭微微偏過,眉間輕蹙。

利福平見她嘴唇微微張開,似是要說些什麼,這才注意到她的唇色發白,不似普通人一般紅潤,怕不是身體有些虛弱,看來得好好補一補。

「這位道友······」

利福平聽到聲音,滿意的點點頭,清脆悅耳,日後可以替他念書,他最煩看雲海大陸的文字了,可義父要求的又不能不學。

「你腦子裡裝的都是屎嗎?」

「噗!」小和尚笑的眉眼彎彎,和沈空明對視了一眼,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

「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利福平嘴角向下抿,眼睛眯起看向她,像是蛇盯上了自己的獵物,「等破了這陣法,將他們都殺了,你想不答應都不行。」

莫鬼鬼眼睛裡的疑惑一點都不摻假,她受到的教導,一直都是面對敵人決不能心慈手軟,這人為何到現在還想的是她答不答應呢?

「樂奴!」利福平喊了一聲,叫回了在矮峰下面的修士。

「二少爺,」名叫樂奴的修士聽到喊聲,回來他身邊,瘦瘦小小的一個一點都不起眼,「回少爺,這是三重陣法,疊加在一起,想要破解開至少要一天的時間。」

「我只給你一個時辰。」利福平拽著他的衣領,「義父花了那麼多資源養你,不是讓你享福的。」

樂奴一點都不在意被拽著衣領,臉上表情都沒有改變,只思考著他的話,「我仔細計算一番,一個時辰定是不行,最少要兩個時辰,還得少爺捨棄十二枚魂珠。」

「十二枚?你可知一個都千金難求!」利福平聽他這麼說,臉頰一陣抽搐,說的倒是輕鬆,「剛剛已經消耗了六枚,再這麼浪費,回去我不好交代。」

「二少爺···」樂奴猶豫的看向他,「剛剛消耗的是築基期魂珠,我說的,是金丹期。」

「樂奴,你可知在說什麼,虧你說的出口!」左護法聽得一陣肉痛,這人是不是研究陣法研究傻了,真當魂珠是那麼容易得來的啊!開口就要十二枚。

「這裡的陣法有三重,沒有重複的節點,相輔相成,這是一層難度。」樂奴也不爭辯,只說著陣法,「每個陣法都是用靈石布置出來的,並非是陣盤,硬打更加吃力,這是二層難度。」

「再者,我不知道是誰布置的陣法,若是跟在出去的那群人里,那我設計的陷阱困不住他多久,回來的可能比預想的要快,到時被內外夾擊,死的便是我們。」樂奴的聲線絲毫沒有起伏,一點沒有因為利福平的怒火而變化。

「二少爺,留著他還有用,您千萬手下留情。」左護法見樂奴的臉漲紅,還是開口勸道。

「那你說要怎麼辦?」利福平氣急敗壞的鬆開他。

「用十二枚魂珠,將所有可能的陣眼都能夠炸到,陣法必定有所鬆動,指揮人手往薄弱之處打,就算有上面修士的干擾,兩個時辰也能破開。」樂奴不急不緩的整理衣領,撫平上面的褶皺。

「二少爺···」左護法雖說有些心疼,但別無他法,已經做到這一步,不能在這兒功虧一簣。

「按他說的做。」利福平又看了一眼山峰上的莫鬼鬼,咬咬牙,從儲物袋中拿出十二個金絲的盒子,「若是兩個時辰沒有破開陣法,你就提頭來見吧!」

利福平哼的一聲,往後退到靈器的邊緣,拿出一把躺椅放在地上,甩了一下披風便坐下。

「樂奴,這魂珠就交給你,珍貴的地方就不用我多說了吧,你給我小心一點,別辜負了二少爺對你的信任。」左護法看著樂奴平靜的眼神,覺得這些場面話也沒什麼意思,將盒子扔給他,「拿去拿去!」

樂奴接過盒子,挑了十二個人,依次站到靈氣匯聚之處,總歸三個陣眼就在這其中。

「你怎麼不過去?」左護法見他布置完就回來,躲的比他還往後。

「自然是怕死。」樂奴說的理所當然,眼神都沒有變一個,神識內控制著十二人,「扔!」

莫鬼鬼在他帶著人,走到陣眼處時,便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這些人將黑色的珠子扔過去,整個陣法一陣動盪,她操控著地上的靈石,穩固住陣法。

外面的那些修士早早得了命令,在炸過陣法之後便一齊出手,正式開始強行破陣,加上那瘦小修士的指引,總能找到陣法的薄弱之處,看的裡面的修士膽戰心驚。

可他們現在能做的還不多,只能偶爾出手,卸掉飛來的靈氣攻擊。

這裡的陣法是由莫鬼鬼和蕭長河一起,耗費了一整夜加一個上午,用靈石現場布置出來的。比起用陣旗固定的陣盤,要穩固不少。

「鬼鬼······」沈空明雖說不是精於此道,但也能看出下面的那個修士造詣不低,破起陣法來遊刃有餘。

「待陣法不穩定的時候,你們再出手。」莫鬼鬼臉色如常,但冰涼的雙手泄露了一絲情緒。

這一次,恐怕有些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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