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北方走去,越來越靠近潟湖的方向,空氣中的濕度越來越大,看著遠方甚至有一種霧蒙蒙的觀感,腳下踩的土地逐漸變的柔軟,草木的葉子上摸起來始終是濕潤的感覺。

「按照寧前輩的描述,應該離這裡不遠,前面就是西沼澤了,」蕭長河小聲的對著眾人說道。

「我們要不要先找個地方休息?」沈空明看著周圍。

現在天色漸晚,眼見著就要不見日光,整個秘境歸於平靜,但隱藏於平靜之下的是未知的危險,所有修士都知道,黑暗中的秘境才是最可怕的。

妖獸和人修不同,在夜間的視覺更為敏銳,甚至有些妖獸只在夜間出沒,外出獵食。

「自然,只是一路過來,並未發現合適的地方,我們再走走,多多留意。」蕭長河用靈氣提著自己的身體,走過基本不會留下腳印,也是防著自己陷進去。

這裡臨近沼澤,地上坑坑窪窪的泥潭水坑,稍不留意便踩進去。

莫鬼鬼的異瞳開啟,小心的留意周圍,這裡雖說到了沼澤的範圍,但是離雙頭巨鱷還是有些距離,晚上也不會輕易的出手,還是得先找一處休息的地方。

幾人又往沼澤深處走了走,現在天已經黑下去,步伐不自覺的放緩,小心的試探。

「那邊有一處空地。」莫鬼鬼指著右前方,透過幾株灌木叢,見到了一處空地,邊上還有兩棵極細的小樹,上面的葉子稀疏,很明顯沒有什麼妖獸待在上面。

幾人順著她指著的方向,小心翼翼的來到這裡,雖不是什麼好地方,但此時也不好再挑選什麼。

「先在這裡吧,我和鬼鬼多設置幾重陣法,務必謹慎,」蕭長河神色肅穆,「晚上不要所有人一起修煉,長安你和甄好一組,鬼鬼和空明一起,我帶著無嗔,時刻警戒。」

「好,我們去周圍看看,別和妖獸做了鄰居。」靳長安看著小和尚三人,指了指外面說道。

「你們幾人一起行動,千萬不要分開。」蕭長河叮囑他。

「放心吧,」靳長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招呼三人往旁邊走去。

「我們布置陣法吧,動作快一點,」蕭長河站在西側,手裡的靈石扔向另外一側,「我先布置隱匿陣,在兌位上開始起陣,震位上結陣,你來防禦陣。」

「好。」莫鬼鬼手指微動,隨即來到東南側。

兩個疊加的陣法是可以一起布置的,蕭長河的隱匿陣,起陣在他腳下,結陣在他扔的靈石位置,那整個陣法的雛形已經固定住,莫鬼鬼算著隱匿陣的位置,著手布置防禦陣。

靳長安四人回來時,已經不見了二人的身影,待前面靈氣波動,陣法被打開,這才進去。

一夜無話,平安的度過第一晚。

第二日天蒙蒙亮,莫鬼鬼從打坐中醒來,這才看清周圍的全貌。

幾人正在三個小水潭的交匯處,剛好是小土坡,稍稍的凸起,形成了一塊空地,可以短暫的休息。

「這裡似乎沒有多少妖獸。」沈空明站起來,來到她的旁邊,四處看了看,「昨晚出去的時候也沒見到,連低階的都很少。」

「那就更可能是有大妖了。」莫鬼鬼看著深處,「不過鱷魚類海陸兩棲的妖獸,一般視覺和聽覺都不甚靈敏,靠著嗅覺捕獵,外殼極其堅硬,弱點在眼睛,還不難對付。」

「時候也不早了,我們走吧。」蕭長河聽見二人談話,站起身來。

莫鬼鬼三兩下將靈石收起,解除了陣法,帶著小和尚跟在了後面。

六人小心的往裡面走了有半個時辰,周圍連一階的妖獸都不多見了,地上的水坑越來越多。

突然,前面的蕭長河擺了擺手,往身上貼了一張隱息符。

幾人明白他發現了什麼,也學著他的樣子,在身上貼了符篆,神識往前方探去,在湖邊巨石的陰影下,發現了趴在那裡的雙頭巨鱷,身上滿是泥土。

它的一個頭顱倒在地上,昏昏欲睡,另一個卻昂首打量著四周。

鱷魚在低階時只有一個頭,晉階到五階高級時,極少部分會覺醒天賦技能,分裂出另外一個,甚至神識也能分裂為兩個獨立的個體,當需要休息的時候,便會叫出另外的頭顱警戒。

早在外面,莫鬼鬼幾人便商量過如何對付它,分開來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海邊的雙頭巨鱷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黑色眼睛的頭此時清醒著,打量著周圍,隨著它的修為到此境的最高,這裡是越來越寂靜了,想要找點東西吃,還得下到潟湖裡。

突然,它的鼻子微動,似乎聞到了什麼香味兒,循著味道看向岸邊,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樹上掛著紅色的東西。

這是什麼果子成熟了?

它眼中帶著些迷茫,不過想了想,很久都沒有去岸邊了,有些什麼東西成熟了也不意外,可惜它不吃這種東西,成熟了也沒有用,遂又趴了下來。

臨近午時,灰色眼睛的鱷魚頭清醒過來,打了個哈欠,很快發現了不對勁,「那裡是什麼?」

「不知道,什麼靈果吧。」黑色眼睛的頭顱說著。

這灰色眼睛的頭是鱷魚的本體,靈智更高一些,控制著黑色眼睛的頭縮回了身體,疑惑的看向岸邊。它記得早些年是有些果樹在岸邊,但已經很久沒結果子了。

慢慢悠悠的往岸邊爬著,想要去看看,卻突然停在那裡,將整個氣息收斂到最低,身上灰褐色的皮與岸邊融為一體。

不遠處,一位身穿白色道袍的修士抱著一隻狐狸走過來,直接到了果樹旁,放了他手上的狐狸到樹上去摘果子,還接過一個靈果品嘗,悠閒的在那裡逛著。

鱷魚呼吸放緩,盯著這一人一獸,儘管他們都是築基期,還是沒有亂動,靜靜等待著。

終於,上面的修士想要叫那隻狐狸,往海邊走去,嘴裡還念念有詞,似乎是要去找些什麼。狐狸貪玩,賴在樹上不肯下來,這修士一個人一步步的往它這裡走去,仿佛一無所知。

離的越來越近,鱷魚精神緊繃,盯著他的腳步,一旦進到他的獵殺範圍,就要成為它的嘴中肉。

但他似乎還在等著岸邊的狐狸,走三步停一步,往岸邊看去,大聲叫著狐狸。

短短几十米的距離,他走走停停的,還沒有到近前。

鱷魚的爪子微微蜷起,心頭泛起一陣焦躁,但還是忍住沒有動,想要一擊必殺,再調轉過去殺那隻狐狸。

終於,這修士似乎不想再等,一人往海邊走去。

慢慢的,三步,兩步,鱷魚爪子蓄力,在他抬起腳的時候撲上去。

卻沒想到這修士沒有往前,反而是後退一步,一個閃身就躲開了它的攻擊,打開他手裡的扇子,轉身對著它就是一擊。

鱷魚看似笨拙,但實則靈敏異常,短腿幾步就躲開。

它並沒有放鬆,反而是心裡一沉,立馬召喚出另外的頭顱。但就在它定住的短短几息內,兩道劍光一左一右的向它襲來。

已經來不及思考他們是什麼時候來的跟前,它竟一無所知,下意識的就要往後退,腳上卻被紫黑色的藤蔓纏住,掙脫開的時候劍光已經到了。

此時已經不能再跑,它當機立斷,張開兩張血盆大口,硬接下這一擊,隨便選了一邊衝上去。

但它攻擊的腳步卻被攔住,衝著背後的黑色眼睛就見一個小山一樣的修士,揮著錘子沖了過來,它想要咬碎他,眼前卻一黑,被一串珠子打的昏了頭,緊接著一柄大錘敲在頭上,頓時沒了知覺。

灰色眼睛頭顱察覺到危險,控制著身體往旁邊甩去,逃出了幾人的包圍,想要往河裡逃跑。

但後方的修士自然不會放過它。

鱷魚只聽見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穿過它的耳朵,整個身體下意識蜷縮,停住一瞬。

再睜開眼,就見到那位白衣修士來到近前。

他的速度極快,扇子一甩,上百根細如牛毛的針飛過來。

鱷魚的瞳孔放大,調過頭想要用粗糙的皮接下飛針,可轉眼迎接它的卻是兩柄飛劍,一左一右的插到它的眼睛內,很快沒了氣息。

圍觀了全程的小白從樹上跳下來,三兩步跑到這邊,就見蕭長河靳長安收起劍,上面一滴血跡都不沾,那隻惡狠狠的妖獸躺在那裡,兩隻頭顱軟趴趴的。

「待出去之後我們再分。」蕭長河拿出一個新的儲物袋,將雙頭巨鱷的屍體整個裝進去,保存的如此完整,也能賣不少靈石。

「它的洞府在那邊。」沈空明指著海邊,與石頭相連的地方有一處山洞,一半還浸在水裡。

幾人快步走過去,沿著洞口往裡面走。

這裡似乎是被掏出來的山洞,原本是整塊的巨石,但這鱷魚將它從下面與海里相連,為自己創造了一個容身之所,趴下去的時候鼻子還在水面上,高度正合適。

不過奇怪的是,六人來來回回的找了幾次,並未發現什麼異樣。

「這怎麼回事?難道真的需要打碎洞府嗎?」小和尚看著莫鬼鬼,他沒發現什麼就算了,可鬼鬼和蕭長河也沒發現,那可就不正常了。

「我看不出任何陣法的痕跡。」蕭長河看著莫鬼鬼,搖了搖頭。

「我也是,這裡不可能有陣法,那真君是怎麼下去的?」莫鬼鬼出來,打量著這周圍,最後視線落到了後面的石林,上面似乎被人破壞過,心中一動。

「你們說,它會不會換了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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