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笙隨意的說道，「這不是你現在該考慮的事。我且來問你，覺得辰六這個人怎麼樣？」
「辰六？」莫鬼鬼疑問道，「可弟子來這裡時日尚短···」
「不必想太多，你今晚不是和他去了妖獸森林嗎？看他處事覺得怎麼樣，你看出什麼了？」白曉笙永遠是帶著微笑的樣子，平和的不像是化神修士。
「他對妖獸森林內很熟悉，各種妖獸也很了解，基本功紮實，」莫鬼鬼回想著，「為人也不錯，盡職盡責的在教我們。」
「還有呢？」白曉笙看向她。
莫鬼鬼看著前輩的眼神，總覺得是在等她說辰六的不足之處，「還有，他對消息的敏銳程度似乎差了些，響尾蛇想要對黃金蟒出手，定是近兩年的事情，不可能一點端倪都沒有，可他們什麼都沒發現。」
「嗯，確實，」白曉笙點頭，「但並不是沒發現，而是沒有看出來。」
「是早就得到了消息，可···」莫鬼鬼語氣帶著遲疑，「但辰六在面對完全已知的信息時，對時局的分析完全準確，可以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所以他永遠只能做一個打手，還是一個優秀的打手，」白曉笙並未否定他，「那你覺得你自己呢？」
「應該算是有天賦吧？否則前輩也不會和我說這些了，」莫鬼鬼輕輕地聳肩，「您特意叫我過來，讓我多聽多看多學，是想看我對於消息的敏銳程度嗎？」
「沒錯，現在看來，你比我想像中還要有天賦，」白曉笙很開心，終於發現一個可以接替他的苗子。
十年前掌門送她過來，不過因為她的異瞳，本也沒有抱太大希望，他之前和香雪海一脈有些交情，還是給了一個機會，可整理資料時便出乎了他的意料。
這看起來是一件小事，但想要做好可不簡單。
繁複的消息能夠整和的簡潔，一目了然，按時間和宗門排列開來，不遺漏也不重複，需要很嚴密的邏輯能力和強大的記憶力，而這正是一位情報長老要做的基礎。
為了考驗她，白曉笙特地找來了這個地方，而她昨晚的表現也很滿意。
響尾蛇因為抓了小黃金蟒，對環境沒有過多維護，可她能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也並非常人能做到，更重要的是，她對各種紛雜信息能準確的分辨出輕重緩急。
「在妖獸森林，信息變化是最大的，這段時間好好在這裡鍛鍊一下。」白曉笙也一直隱藏在暗處，親自測驗她。
「是，」莫鬼鬼拱手，早在過來這裡的時候就有預感，白前輩不會平白叫她過來，還截了暗衛的事。尤其是為了不將她暴露，特地叫了沈空明幾人過來，如此大費周章必定是有所謀劃。
「剛剛辰五讓你最近待在駐地？」白曉笙詢問道，見她點點頭，「也好，不過你要跟著去密室，看看得來的消息。」
「我聽辰五說，駐地得到的消息並非是機密，平日裡的作用也更多是藉此了解城內的變化，駐地的暗衛並沒有權利干涉城內暗衛。」莫鬼鬼眼神內帶著詢問。
「是沒有權利，對於辰六他們自然是為了得到消息，但對你，」白曉笙指著莫鬼鬼，「是為了分析消息。」
「各個城內暗衛得來的消息都是最基礎的，瑣碎無比，像你在情報塔中看到的，已經是篩選過兩次的，而我要你現在去看的，是最原始的消息。」
「北陵城是大陸上最特殊的一個城，各大宗門的修士都涵蓋在內，加上妖獸森林內的明爭暗鬥，完全可以看成是一個小型的雲海大陸，每一個人的動作都極有可能飽含深意，我要你做的，就是從中篩選，分析各個宗門的動向。」
「前輩放心。」莫鬼鬼低頭，拱手行了一禮。
「林棲林棲！」
門外傳來沈空明的敲門聲，莫鬼鬼抬頭，已經不見了白前輩的身影，從腰間解下靈獸袋，把小黑小白放出來，扔到木床上，自己過去開門。
「怎麼了？」
「你怎麼上來了？辰六出來，叫我們過去呢！」沈空明大聲地喊道。
「將靈獸放出來，這就下去了，」莫鬼鬼轉頭看向裡邊，「你們老實的待在這裡，等我回來，別亂跑。」
小白懶洋洋的趴在那，「知道了。」
「辰六要帶我們去密室。」沈空明聽她解釋也沒有懷疑，轉身往樓下走去。
到了樓下時，院子內已經沒有了人，最裡面的屋子大開著，二人直接進去，就見眾人等在裡面，齊齊的看向進來的兩人。
「這裡就是放置暗衛消息的密室。」辰六見他們進來解釋道，走到旁邊的書架上，拿出一枚令牌，放在最邊上的格子上，只聽咔嚓一聲，身後的牆壁打開，「走吧。」
「等你們確定駐守在這裡，會有人過來給你們這個令牌，但現在還不可以，」辰六打頭，從儲物袋內拿出月光石，一路往下走去，到了一間石室，「到了。」
石室不大，最裡面是一處空地，上面有陣法的痕跡，兩邊的書架上掛著密密麻麻的玉簡。
「左側是大陸上宗門的簡介，還有妖獸森林內妖獸種類數量之類的，都是前輩總結的，可以帶出去，你們看的都是這些，不過有些亂，需要的時候得找一下。」
「右側的書架上是暗衛傳來的北陵城內的消息，什麼都有，一般我們都是看一遍就扔過去，價值不大，但一定謹記，一枚也不可以帶出去，只能留在這裡閱讀。」
辰六介紹的時候，最裡面的陣法上靈光一閃而過，一枚嶄新的玉簡出現在上面。
「玉簡每天都有，基本上是傍晚傳過來，這一枚來的這麼急，應該是妖獸森林內的，」辰六過去拿起來，神識進入其中，果然是說響尾蛇，「各大宗門已經派人去查探消息了，這次比較巧合，我們正好在場，可以將當時的情況記錄到玉簡上再傳回去，得到第一手資料。」
他說著，將剛剛準備好的玉簡放到陣法上，令牌嵌入後方的牆壁，眨眼間便不見。
「每天都傳過來，那豈不是會有很多消息，這一面牆壁夠放嗎？」莫鬼鬼慢慢走過去，隨手拿起一枚玉簡，「這裡是定期清理的？」
「十年清理一次，也就是我們走之前，要將這裡所有的玉簡都毀了，」辰六解釋道，收回自己的令牌，「若是後來的修士有什麼疑問，可以從傳送陣發玉簡給這裡的暗衛，沒什麼機密的都會解答。」
「這麼做，不會有危險嗎？」沈空明扇子打開，坐在中間的石椅上，「就像你這令牌，萬一被別人拿到怎麼辦？」
「這令牌都是與持有者血脈相連的，好比你們中間的誰拿到它，都不能使用，唯一可能的就是我受人逼迫，」辰六舉起自己的令牌，「但只要在傳送的過程中動些手腳，那邊就可以發現。」
「也就是說，雖然你們也在北陵城，但卻不知道傳送陣那一頭的暗衛是誰？」莫鬼鬼將玉簡放下。
「沒錯，暗衛的每一個堂口都有自己的作用，一般來講，互相都不知道彼此，我在這裡十年，也不知道此地的暗衛是哪個，不過玉簡倒是經常發。」
莫鬼鬼點點頭，「我們最近幾天就是要在這裡嗎？」
「嗯，最少一個月，妖獸森林都不能帶你們過去，若是覺得無聊，可以去城內轉轉，最近應該很熱鬧，但還是要小心。」辰六並不限制他們。
「可我們要怎麼進來呢？」沈空明手拄在桌子上，「這裡不是一定得有令牌嗎？」
「這點不用擔心，逍遙駐地無論何時都會留下一人看守，你們想要進來直接找人就行。」辰六往回走去，「明日就是我留在這裡，你們有需要就過去找我。」
「我們今天就可以呆在這兒嗎？」莫鬼鬼看著他。
「當然，隨時都可以。」辰六如此不設防，大方的讓他們進來，自然是得了白前輩的指令。
「先在此謝過了。」莫鬼鬼微微點頭。
「不必，」辰六擺擺手，「剛好我也要留下查找一些消息，我們自己得來的消息，給暗衛傳過去的同時，也會留下備份，不過都堆在這裡，得好好找一找。」
辰六指著右側的牆壁，他記得兩年前似乎有過關於響尾蛇的消息，可當時查了一陣，也沒什麼發現，便不了了之。
「這裡面的玉簡，就算堆起來，也是按照時間來的吧？」莫鬼鬼來到邊緣，拿起一枚看正是十年前，寫著六月初五，一陌生男子入城，目的不明，還附著畫像。
「差不多，也不會離的太遠。」辰六點點頭。
「你想找什麼時候的，我們也可以幫忙。」莫鬼鬼將玉簡放回去，「還是說，你要找關於響尾蛇的？」
「你說的正是，出了這麼大的事，總得弄清楚才好交代。」辰六嘆了口氣，「響尾蛇真的不大出現在森林裡，每次我們見到都是因為它要獵殺妖獸，或者是被黃金蟒欺負的時候，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兩年前。」
「兩年前？」莫鬼鬼嘟囔著，「雌性黃金蟒產卵，被赤鷹破壞的時候？」
按照白前輩所言，赤鷹應該是得到了蛟龍的血脈，可從當時的談話來看，響尾蛇應該是自身血脈太低，才遲遲沒有吸收精血，直到今天，借著小黃金蟒才成功。
想必是聽說了赤鷹和黃金蟒的仇恨，早就有了部署，但可惜辰六並沒有發現。
「對，我記得那時候妖獸森林很熱鬧，黃金蟒本就霸道，又被赤鷹激怒，遷怒於周圍的妖獸，當時亂糟糟的，響尾蛇那時候的動作也就沒太在意。」辰六有些懊惱。
「那我們先找找看吧。」莫鬼鬼往前走了幾步，翻看起這裡的玉簡。
······
妖獸森林內的熱鬧，浩浩蕩蕩的持續了三個月。
黃金蟒與響尾蛇一戰，打了一整夜，天剛要擦亮的時候才結束，最後是以響尾蛇勝利而告終，稱霸了多年的黃金蟒就這麼死了。當天赤鷹一直在旁邊看著，結束的時候想要藉機將響尾蛇也除掉。
可響尾蛇早就有所預料，還留了一手，擋住了赤鷹不說，還讓它中了毒，灰溜溜的逃走了。
這一切都被躲在暗處的修士用溯影玉記錄下來，在城內大肆傳播。就為了能錄到這個，同夥的修士死了四個，只跑出去兩人，故此賣的價格還不低。
但還算值得，這可是見證了又一高階大妖的崛起！
黃金蟒生前修為高，血脈等級高，占據的是森林內唯一一條小溪的附近，依山傍水，靈氣充足，多少妖獸都眼饞。可現在它死後，響尾蛇大言不慚的就占了那裡，自然引起了不滿。
這三月以來，不少高階妖獸輪流過去挑釁，可無一不是敗了，再次向眾妖獸證明，這條響尾蛇已經不是當初的那條蛇了！
它更聰明的一點就是，對待最大的敵人赤鷹，採取的是懷柔政策。
之前，黃金蟒和赤鷹作為兩大惡霸，在妖獸森林內打的歡，但因為兩者都是高階的大妖，沒有妖獸敢惹。
現在響尾蛇接替了黃金蟒，還在當天讓赤鷹中了毒，本以為還會繼續打的不可開交，可沒想到響尾蛇親自去了赤鷹的地盤，為其解了毒，沒人知道它們談了什麼，總之第二天便和平相處，也讓響尾蛇徹底站住了腳。
如今三月已過，妖獸森林內逐漸平靜下來。
響尾蛇現在的修為不弱，血脈也提升了幾個等級，還有繼續上升的空間，加上它並沒有像是黃金蟒一樣橫行霸道，眾妖獸不忿了一段時間，也就漸漸適應下來，森林內看似恢復如往常一般。
可莫鬼鬼讀著送回來的消息，總有種預感沒那麼簡單。
以這條響尾蛇的靈智，沒有幾隻妖獸是它的對手，赤鷹唯一的機會就是趁著它和黃金蟒一戰重傷時，將其殺死，但可惜的是當時赤鷹有所顧忌。
也許是忌憚還在圍觀的妖獸，也許是覺得響尾蛇還不足為懼，總之是放了一馬。
可保不齊，下一個死的就是它。
－－－－－－題外話－－－－－－
感謝嚴秀蓮、書友6****45、書友160526143038001、書友****54、﹏Mr'?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