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凡無聊的坐在陣法內，看著迎面走過來的修士愣住一瞬，指著她，「你你······」但對面的修士沒有任何變化，這才想起陣法在開啟著，趕緊放她進來。
「你怎麼回來了？」
「你不是要找我嗎？」莫鬼鬼挑了一塊石頭坐下，悄聲地說道。
「嗯？」秦一凡瞪大了眼睛，指著她，很快反應過來她剛才定是在附近，不知是哪株靈草上，「日後就讓你來查探周圍情況，比沈空明厲害多了！」
「沒有，是這附近的靈草太熟悉了。」其他地方不說，但觀察響尾蛇這處空地上的靈草，她每一株都極其熟悉。
「那你也知道我們要去搖光了？」聽她這麼說，秦一凡沒有再提這個。
「嗯，我們什麼時候走？」莫鬼鬼點點頭，「巳堂的暗衛已經來了嗎，我們是不是需要介紹一下妖獸森林，交代完全？」
「你在山谷的這兩個多月已經教的差不多了，我們這次過來是因為不放心，重新探查一遍。」秦一凡看著遠處的蛇洞，「哦，對了，還有你一直關注著的響尾蛇，幾個月沒見了。」
「你是說，你們這幾個月也沒見到響尾蛇？」莫鬼鬼聽到這話皺起眉頭，「也就是說，已經近五個月沒見到它了？」
「若是你也沒見過，好像是有半年。」秦一凡捏著下巴想想，「但我們每月也只過來幾天，說不定是巧合，就是沒碰到呢？況且現在已經十月份，快要入冬了，蛇類妖獸出來的都不頻繁。」
「響尾蛇已經晉階六階，根本不畏寒，而且就算它保持著原來的習性，在冬日裡不出來，也會在這之前囤積一些妖獸肉，不可能在八九十月份一點影子都不見吧？」這三月都是獵殺妖獸的好時機，許多低階妖獸會趁這個時間出來，為了冬日做準備。
北陵城內住的久的修士，一般都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出來獵殺妖獸，在森林內呆上一個月，整個冬日都可以好好修煉。
「也是啊，」秦一凡撓撓頭，「你覺得是為什麼？」
「不知道，」莫鬼鬼回答的很乾脆，她已經三個月沒有過來妖獸森林了，更何況若是想發現原因，至少要一直盯著一個月，像現在這樣憑藉已知的消息判斷只能說是瞎猜，「不過我可以現在試一試。」
莫鬼鬼的視線落在了蛇洞周圍的野草上，那裡平日都是乾乾淨淨的。
妖獸森林的這條響尾蛇，也不知是什麼習性，最喜歡居住的各處一覽無餘，無論是洞內還是洞口，只要生長了靈草便會被立刻清理掉，但如今那裡卻是雜草叢生。
「不是我們沒有遇到響尾蛇，而是它根本沒有出來。」
「有沒有可能，是它出去了，根本就不在洞內？」妖獸森林內最多的就是這種野草，放眼望去每個角落都有，加上臨近十一月，小部分野草都開始變得枯黃，便更加不起眼，也就她這麼關注。
「看看就知道了。」莫鬼鬼盤坐在地上，「幫我看著周圍。」
植物的生命力越微弱，越不容易將整個神魂附在其上，現在這個季節，最好還是只用神識，蛇洞離這裡並不遠。
熟練地將神識附在周圍的一株靈草之上，慢慢的向外延展，一點一點的向蛇洞靠近，等到了洞口處的靈草時，稍稍緩了一會兒，確定響尾蛇並未發現時才繼續往裡面看去。
一進到洞口內，便見到通道內的石塊上布滿了青苔，很是潮濕，洞內寂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之前莫鬼鬼從未有機會查探這裡，也不知道洞內究竟有多深，只能試探著藉助靈草往裡面看去，漸漸的似乎聽到一陣喘息聲，越往裡面去聲音越明顯。
終於，莫鬼鬼的神識內看到了響尾蛇的影子。
只見它蜷縮成一團，趴在最深處，眼睛合起，有規律的呼吸著，蛇體隨之浮動浮動，很明顯能感覺到它此時的虛弱。
它受傷了？
莫鬼鬼下意識的想到，但很快否定了這個猜測。
不可能，若真的傷重至此，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呢？就算莫鬼鬼幾人可能不知道，但周圍的高階妖獸可不會，得知它受傷又怎麼會讓它安心的待在這裡，不搞些小動作都對不起高階妖獸的名頭。
距離和黃金蟒一戰已經過去五年多，也不可能是因為那次的傷勢，難道是繼承血脈遺留的問題？
就在莫鬼鬼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趴在那裡的響尾蛇動了，它的尾巴似乎盤旋的太久，輕輕地抬起又放下，僅僅只這一瞬，卻足夠讓她看清了響尾蛇身下是什麼。
分明是幾個拳頭大小、橢圓形的白色蛇卵！
沒等莫鬼鬼想要仔細看看究竟有幾枚蛇卵，便察覺到沈空明醒來，而分神的這一瞬間，神識回到了體內，猛地睜開眼。
「你怎麼回來了？」沈空明看著打坐的莫鬼鬼，揉了揉眼睛。
秦一凡見她似乎是在想些什麼，自己回答了沈空明，「你進去蛇洞了嗎？有沒有看到響尾蛇啊？」
「見到了，」莫鬼鬼眼神微妙，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就說，這響尾蛇還是挺老實的，人家就是想安安靜靜的修煉，是你杞人憂天了！」秦一凡聽到響尾蛇竟真的一直沒出來，放心的說道。
「呵，」莫鬼鬼抿著嘴角，「它是挺老實的，因為它在洞內孵化蛇卵呢！」
「原來是在孵化蛇卵啊，我說呢，怎麼一直······」秦一凡說道一半閉上了嘴，忽然瞪大眼睛看向莫鬼鬼，「產、產卵？它哪裡來的雄性蛇類妖獸啊！」
「就是啊，你看錯了吧？近十年唯一的雄性蛇類妖獸就是它殺死的那條黃金蟒，怎麼可能現在產卵？」沈空明滿臉的不相信。
「不，不止它一條，」莫鬼鬼搖搖頭，「三十年前，妖獸森林內就曾出現過一條六階的響尾蛇，雄性，不過根據我們玉簡上的消息，被兩條黃金蟒給殺了。」
「你別告訴我，這條響尾蛇是因為······」沈空明攤著雙手，臉上的表情扭曲。
「響尾蛇可以在體內儲存精子長達五十年，選擇合適的時候進行受精，沒有什麼不可能的，」莫鬼鬼搖搖頭，這是她能得到的唯一結論。
「啊？」秦一凡張大了嘴，「你說她特意選擇吸收血脈之後才產卵？」
「我早就說了，這條響尾蛇野心很大，它是不會輕易和赤鷹和平共處的，必定會找機會動手，但這些年卻一直沒有動靜，原來在這裡等著！」莫鬼鬼恍然。
它定是趁著這幾年將血脈完全吸收，一來可以將自己塑造成無害的樣子，二來將自身血脈等階提上去。
這個時候再產下蛇卵，不管孵出幾條小蛇，定是比它原本的血脈等級高。一旦這些小蛇成長起來，大概幾十年以後，赤鷹絕對不會是它的對手！
在化形大妖不干預的情況下，甚至於整個妖獸森林內都不一定有妖獸能制止它，簡直就是冉冉升起的下一次獸潮的領導者。
沈空明很快也想到了其中的利害關係，「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莫鬼鬼擺手，「讓我想一想。」
現在無非是兩條路，一是按下這個消息，他們幾人一起趁著響尾蛇虛弱的時候偷襲，但實力和響尾蛇旗鼓相當，能否完整的保存蛇卵就不一定了，畢竟以這條蛇的心計，就算是毀了也不會讓他們得到。
二是上報宗門，由宗門派出人手，定會盡力得到蛇卵，成功的機率是六成，但這樣一來他們能得到的利益便不確定了，得到了蛇卵也不一定會屬於自己。
將這兩個想法一一說出，莫鬼鬼詢問著兩人的意見。
「還有一個問題，我們想要偷襲響尾蛇，需得精心的布置，使個計策將周圍其他高階妖獸支開，以保證偷襲之後能全身而退，但我們沒有這個時間了，逍遙弟子最晚在十二月前就會到達搖光城。」沈空明開口說道。
「沒錯，若是要做的話，時間很緊迫，而且要避開駐守北陵城的巳堂暗衛。」莫鬼鬼點點頭，但她既然提出，自然是有可操作的空間。
「那就讓宗門來吧，我們分點利益就好。」秦一凡滿不在乎的說道。
「響尾蛇繼承了蛟龍的血脈，後代很有可能產生變異，使血脈變得更加精純，若是能養大，也是不錯的助力，你們確定要放開？」莫鬼鬼已經有了小黑和小白，自然不會去養蛇，就看他們幾個。
「反正我不要，你看這條響尾蛇，如此奸詐，萬一遺傳了它的心性，養不熟怎麼辦？」秦一凡搖搖頭。
「我也不需要，我是嫌棄養靈獸太麻煩，否則早就弄一個了！」沈空明也是嫌棄的搖搖頭，憑他身後的勢力，想要弄到一隻靈獸還是容易的，只是他一直不想養。
「那我們回去問問甄好和霍子君，」莫鬼鬼無奈的起身，六階帶有蛟龍血脈響尾蛇的蛇卵，而且還是在響尾蛇剛剛產卵後的虛弱期，這個消息若是放出去，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搶的頭破血流，怎麼到這兒每個人都嫌棄起來了？
「走吧，我們儘快，若是他們想要就好好謀劃一下。」沈空明也站起來，「不過霍子君應該是不想要這一類的靈獸。」
霍子君雷靈根，風格一向是大開大合的，這種蛇類妖獸他一直都不喜歡，以他的倔脾氣，莫說是六階，就是七階放在這兒也不一定會要的。
「但甄好不一定。」秦一凡收起陣法，幾人往回走去。
幾人之中只有甄好背後的勢力最弱，雖說寧紅淚真君對他這個唯一的徒弟也很好，但怎麼樣也不會一直向師傅討要東西，更別說珍惜的靈獸了。
響尾蛇品質不錯，更何況還是從小養大，若是能得到也是不錯的助力。
三人緊趕慢趕，終於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北陵城，一到駐地，秦一凡便找個藉口拉甄好過來，悄悄說了這件事，但出乎意料的，甄好也放棄了。
「我不要這個。」甄好堅定地搖了搖頭。
「為什麼？你別怕麻煩，只要好好計劃，為你偷出來一枚蛇卵還是很輕鬆的。」秦一凡擔心他是因為怕連累到幾人，趕忙安慰道。
「確實有一部分這個原因，」甄好常年在外遊歷，臉上不像尋常修士一般白皙，甚至有些黝黑，「你聽我說完，」他制止了秦一凡接下來的話，「但也不全是因為這個。」
「響尾蛇確實不錯，但和我實在不搭，這是其一。其二，就算取回蛇卵，能不能孵化成功還不一定，就算成功了，它的血脈也不能保證，而且剛剛出生的小蛇也沒有多大助力，我需要養它到成年，這其中不知道要有多少靈石搭進去。」
「讓你們為我冒這麼大的險，去取一枚充滿未知的蛇卵，我覺得不值當，有養它的靈石，我大可自己留著，本命靈寶剛有些苗頭，還得慢慢搜集材料。」
甄好平日裡沉默寡言，鮮少說這麼多的話，秦一凡也是這時候才意識到，其實他什麼都懂，只是沒有說罷了。
「去告訴鬼鬼，將這個消息上報宗門吧，在六階大妖的眼皮子底下搶走蛇卵，我們還是太弱了些，不過倒是可以藉此向宗門索要一些東西。」甄好拍了拍秦一凡的肩膀。
等兩人並肩走出來，莫鬼鬼看著秦一凡苦著的一張臉，已經知道了結果。
甄好這個人，外表憨厚，但卻是幾人中最知道人情世故的，在沒進入逍遙之前，也算是嘗盡人情冷暖，但難得的沒有迷失本心，知世故而不世故。
當初各宗弟子交流會之後，便有外門的雜役弟子非議，說他借了幾位仙二代的東風。
但實際的情況他們再清楚不過，甄好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得來的，甚至於還會刻意避免幾人若有若無的幫助，不欠任何人，今天他能做這個決定，也不算意外。
「你決定了？」莫鬼鬼盯著甄好，又問了一遍。
「嗯，」甄好面色坦然，確定的不能再確定，「若今天放在這裡的是一隻適合我的靈獸，我一定不會客氣，但這隻還不值當冒這麼大的險。」
「好，我可以用這個消息為你換一個優先權，等宗門內有合適的靈獸，第一個留給你！」莫鬼鬼點點頭，笑著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