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莫鬼鬼盜走極北之地某種靈物,致使玄靈界界域破損,規則不全,修士無法飛升,』這個說法當年在太一宗的推波助瀾下,甚囂塵上。

彼時逍遙並不知曉界域破損的真正原因,只能由門內老祖出手,按照以往的經驗修補界域。

因為火靈珠附在上面的氣息,沒過多久自然是再次破損。

這引起了玄靈界內修士的極大恐慌,無論靈修還是魔修,最終的目的都是飛升靈界,界域無法修復,相當於所有人將被困於此,直至壽元耗盡。

太一宗的史源帶頭責問,要逍遙不惜一切代價找出莫鬼鬼,交由玄靈界內修士審問。

這可能是逍遙建宗以來,招惹非議最多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等著看逍遙會如何處理。不少修士私底下都在討論,以為逍遙會放棄莫鬼鬼,將其暫時逐出宗門,撇清干係,以挽回聲望。

卻沒想到逍遙硬是為了莫鬼鬼,站在了整個玄靈界的對立面,抗下了一切流言。

在眾位修士情緒最高漲之際,恰逢各大宗門招收弟子,也正因為這件事,逍遙此次只招收了八名弟子,還有半數乃是附屬家族內的後輩,成為無數修士茶餘飯後的談資。

可即便如此,也未曾改變說法。

當然,逍遙也不會放任這種情況繼續下去,所有擅長空間之道的老祖盡數派出,幾次三番的去界域破損之處查探。這處破損之處被反反覆復的修補,而所有修補所用的耗材,皆由逍遙一力承擔。

終於,在無數次的試探之下,發現了裂縫處隱藏的某種氣息,才是導致無法修復的最終原因。

逍遙知曉莫鬼鬼曾拿過一枚火靈珠,為了確定裂縫處的氣息是否屬於它,還冒險將長時間接觸過靈珠的荊鯽送入空間裂縫,最終確定了這件事。

只要等莫鬼鬼帶出火靈珠,將裂縫處的氣息抹去,玄靈界的界域便可以修復。而這期間,逍遙會不斷修補界域,絕不會讓破損之處為玄靈界的靈氣帶來影響。

於玄靈界的普通修士而言,這一處破損對修行的影響微乎其微,在得到逍遙的承諾後,便也逐漸放下這件事。

「幸而當初沒有放棄莫鬼鬼,不然今日得知真相之後,被動的便是我逍遙了,」忘塵老祖當年也曾想過讓宗門撇開干係,後來在其他老祖堅持下妥協。

「界域破損,火靈珠導致,莫鬼鬼拿走了火靈珠,消失不見,」穆天中靠在椅子上,「拆分來看,每件事都是真的,不過主語不同。」

「哼,列當用火靈珠導致界域破損,若非莫鬼鬼將其拿走,現在的玄靈界究竟什麼樣,還真是無法預測!」沈老祖冷哼一聲,「它倒是批了一張人皮,賊喊捉賊起來了!」

「放心,逍遙不能白白擔了這麼多年污名,我定要各大宗門脫層皮,」穆天中眼中的狠辣一閃而過,「長河!」

「掌門,」蕭長河幾步走到大殿上。

「將這玉簡以最快的速度送至各大宗門,三天之內,務必讓玄靈界內每個修士都了解,」穆天中說道,「另外,安排人盯著太一宗,任何動作都不要放過!」

·····

七十年二月六日。

對於絕大多數修士來講,這一天本來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天,可是從逍遙去往四面八方的修士和傳音符,打破了這份平靜。

穆天中低估了玄靈界內修士對於此事的熱情,僅僅一日時間,上至各宗老祖,下至剛剛入門的鍊氣修士,無一不在討論莫鬼鬼的出現以及列當的存在。

「這是真的嗎?」

「逍遙廣發玉簡,豈能有假!」

「五日後,逍遙會帶著莫鬼鬼去到極北之地,如此正大光明等著各大宗門修士前去,分明是心中有底氣!」

「所以,玄靈界內真的有一株高階的寄生靈植,連各位老祖都看不出?」

「雖然沒有明說,但大家都知道說的太一宗,當年如此強勢的和逍遙對上,我還在奇怪呢,現在這樣看,倒是說得通了!」

「當真是恐怖,萬一身上有寄生種子,豈不是死定了!」

「就憑你這修為?人家看的上你嗎?」

「如何不可能!總要選一些不起眼的修士,留作後路!」

「也有些道理,我們這些散修,接觸不到高階修士,被下了寄生種子躲起來,也難以尋出來。」

「逍遙不是放出了瞳術嗎?總要學學看,好歹能辨認出來。」

「諸位,先走一步了!」

「我也走了,接下來一段時間恐怕不太平,諸位保重!」

諸如此類的談話幾乎發生在玄靈界各處,不僅僅是散修,宗門弟子也在討論,與其他修士的擔憂相比,太一宗內的修士又多了一份惶恐。

「族長?」蔣盈香手裡拿著玉簡,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

「進來吧,」蔣懷良靠在椅子上,手裡是同樣的玉簡,看上去卻沒有那麼緊張,「宗內可有傳來消息?」

「太一宗內亂做一團,史家修士都回到了家族,應當在商量對策,史源掌門應當還在掌門大殿,沒有人見到過他出來,殿內開啟了陣法,也無人敢硬闖,」蔣盈香遞過玉簡。

「照您的吩咐,蔣家修士皆留在了宗門,聚集在您的接天峰,收留了門內無處可去的小家族和無家族修士,開啟了峰內的防禦陣法,且源源不斷的有剛得到消息的弟子,前去躲避。」

蔣盈香看著面前的老祖,忽然有種要發生什麼事情的感覺,「族長···現在將族內弟子留在太一宗,太危險了。」

「你結丹之後,便從逍遙回來了吧,」蔣懷良抬頭。

「是,」蔣盈香點點頭,結丹之後便可成為逍遙內門弟子,若是不回來,便要效力於宗門。她甫一結丹,便被族長從逍遙叫回來,在族內修行和處理處理家族事務。

「既然都進入了元嬰期,也該去辦點事兒了,」蔣懷良起身,「走吧,先跟我去一趟太一宗,見一見我們的宗主。」

「可是,」蔣盈香不解,列當寄生悄無聲息,雖說此前並未寄生化神老祖,可難保這些年沒有進益,一旦出了意外,蔣家該如何是好,「族長···」

「怎麼,你怕了?」蔣懷良頓住。

「不是,萬一您出了意外···」蔣盈香搖搖頭,欲言又止。

「你也看了不少機密了,沒發現什麼不對之處?」蔣懷良抬腳往外走去,示意蔣盈香跟上。

「您說的是···」蔣盈香眉頭皺起。

「這些年,太一宗的弟子死傷是以往的三倍有餘,雖說有併入不少小宗門的原因,但還是遠遠超出之前的數據,若仔細回想,多數是參與了史家發布的任務,」蔣懷良拿出飛舟,帶上蔣盈香。

「所以這些人,是被列當寄生並吸食了修為?」蔣盈香心中一涼,忽然意識到。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

蔣懷良瞥了她一眼,蔣盈香確實是蔣家幾輩弟子中,天賦最高的一個,否則也不會被逍遙招收。

但可惜的是,對於這些家族事情不夠敏銳,很多事情提點了也不會想的更遠,若不是蔣家內部找不出天賦出眾的,恐怕早就放她專心修煉了。

「蔣家修士的傷亡你可看過?」見她還是不懂,蔣懷良耐著性子又問道。

「看過,並無什麼異常,」蔣盈香點點頭。

「沒有異常才是最大的異常,」蔣懷良手指夾著玉簡,扔在她的懷中。

蔣盈香挺直脊背,反應了一瞬,才意識到不對。

列當一直以史家為基,靠太一宗弟子恢復傷勢,提升實力,那一定是隨機挑選,不會放過蔣家弟子,但現在的情況,卻是蔣家並無過多意外死去的修士。

「蔣家弟子···」蔣盈香忽然意識到蔣家可能有些不同的地方,「觀想圖?」

蔣家內部,有一副從祖上流傳下來的觀想圖,所有引氣入體的弟子,第一件事便是觀摩這幅觀想圖,印刻在識海內。不過自修行以來,觀想圖並無任何作用,蔣盈香早就將其忽略了。

「觀想圖,可以讓蔣家修士不被列當寄生?」

蔣懷良沒說話,默認下來。

早前他便覺得史源有異,卻沒想到他是被列當寄生所致,看完莫鬼鬼的玉簡,將始末連接起來,便都說的通了。

對於蔣家來說,這可是絕佳的機會。

「我們去找史源···」蔣盈香小聲地道,與其說是史源,不如說是列當,蔣家無寄生之憂,「是要談合作?」

「列當是整個玄靈界共同的敵人,我們也不例外,此番前去,乃是為了確定史源是否被列當寄生,以及它是否還在太一宗掌門大殿,你可記住了?」蔣懷良眼含警告。

「是,」蔣盈香趕緊答道。

「待會兒到了太一宗,你去接天峰看看,多安撫那些修士,不需要我教你什麼怎麼做吧?」蔣懷良轉眼又如沐春風,好似剛才的戾氣從未存在。

「弟子明白,」蔣盈香恭敬的行了一禮。

人人都道蔣家老祖最是和藹,平易近人,可若是在蔣家呆久了,便能發現,所有蔣家弟子對他再恭敬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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