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問題直接問。岳秀清說。

是這樣的。咱倆原來都計劃好了的,等到小六一七歲時,咱們再要二胎。現在小六一五歲沒到,你為什麼突然提前計劃了呢?

岳秀清輕輕一笑:都是因為張玉翠,還有你二弟,他們提前結婚,我這是被形勢所逼。

老婆,我不明白,咱們要二胎,與他們何干?

你聽著,有一次啊,他們說悄悄話,被大姑給聽到了。玉翠跟二弟說,早點要個孩子,罰點款就罰點款,反正划得來。二弟問怎麼個划得來。玉翠說,大哥的孩子是女孩,只要咱們搶先生個兒子,那就是金家長孫。

噢,我明白了。

嘻嘻,你明白什麼了?

我們家有個規矩,分家的的時候,長子可以多分一份,長孫可以多分兩份。呵呵,只可惜我家一直窮,這規矩形同虛設。現在麼,有了點臭錢,難免不讓人動心。我二弟要是比我先生了個兒子,那他就等於是長子,他兒子就等於是長孫,這便宜就大了去了。

就是麼,你這人特孝順,真要是那樣的話,你二弟說,鞋廠是金家的產業,他要多分一份,他兒子要多分兩份,你能說不行嗎?

金雲飛嘿嘿一笑:還別說,老婆,真要是那樣,我二弟提出來,我還真不好反對。

所以麼,大姑和小姑,還有大妹,她們慫恿我早點要二胎,要搶在他們面前,還必須得是個兒子。

噢,原來你們是早有預謀啊。

嘻嘻,我也是沒辦法嘛。

金雲飛點點頭,瞅著岳秀清的肚子,好奇地問:不過,老婆,黎姨能百分之百的確定嗎?這科學技術都發展到這個程度了?

放心吧,黎醫生打了保證的。再說了,這是雙棒,你捨得不要呀?

兩口子嘀嘀咕咕的,商量了老半天,決定馬上行動起來。

岳父岳母在小姨子岳秀文那裡,岳秀清打了電話過去,說明情況,岳父岳母大喜,答應馬上就趕回來。

金雲飛撇下岳秀清,騎著自行車,一個人回了家。

當晚,全家人在一起時,母親問起,岳秀清幹什麼去了。

金雲飛臉不紅,心不跳,堂而皇之的說,岳父岳母在小姨子家裡,岳母偶得小病,岳秀清去看她媽了。

金雲飛還告訴大家,岳秀清要照顧丈母娘,可能有段時間不能回來。

只有大姑小姑大妹三個,知道是怎麼回事,相視而笑。

晚上,大妹抱著熟睡的小六一過來,放到床上後,笑著對金雲飛說:大哥,編造丈母娘生病的理由,有點不地道。

呵呵,我哪敢啊。金雲飛不好意思地說:這是你大嫂想出來的,還徵得了我丈母娘的同意,所以與我沒有關係。

金曉玲問:那你就打算,讓大嫂住在丈母娘家呀?

不,我們準備租個房子,爭取不牽連我岳父岳母。

那這邊呢?要不要告訴咱媽,她還蒙在鼓裡呢。

大妹,千萬別告訴咱媽。咱媽那張嘴,比縣廣播台還厲害。她要是知道了,保准不出半天,整個衡豐街的人就都會知道了。

嘻,這倒也是。那……大哥,你打算瞞到什麼時候?

能瞞多久瞞多久,瞞到瞞不了的時候再說吧。

其實,瞞是瞞不了多久的,紙包不住火,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金雲飛和岳秀清的反常,誰都看出來是怎麼回事。

只是大家都不戳穿,金雲飛人緣好,一般情況下,沒人去打「小報告」。

計生幹部也是裝作不知道,還都有理由推託。衡豐街村的說,金雲飛是金家村人,他們不好管。金家村的說,金雲飛住在別的地方,他們管不著。鎮里的說,去是去了,但沒見到岳秀清本人,雲飛鞋廠是重點企業,要是把老闆金雲飛叫去參加「學習班」,影響了生產,誰也擔待不起。

再說了,岳秀清已經把戶口遷到農村,按照政策規定,他們兩口子可以生二胎,只不過一胎與二胎的間隔期未到而已。

就這樣,有關部門開一隻眼閉一隻眼,金雲飛鬆了一口氣,岳秀清那邊也就沒租房子,乾脆住在了娘家。

有意思的是,二弟結婚後不久,老婆張玉翠也懷了孕,可謂爭分奪秒。

家裡的大人都明白,張玉翠和岳秀清是要搶生,看誰先生,看誰能生兒子。

金雲飛心裡有數,這種較勁的事,他派不上用場,他的注意力放在鞋廠的生產上。

今年的經濟形勢果然不同以往,涼鞋滯銷,與去年同期相比,至少下降了百分之三十。

進入六月,倉庫里的成品堆得滿滿的,這是雲飛鞋廠從來沒有遇到過的。

到了七月,倉庫里的成品鞋多達十二萬雙,七月是涼鞋季的結尾,秋季鞋的開端,再不想辦法處理倉庫里的涼鞋,今年的涼鞋季就算白乾了。

這個問題難不倒金雲飛,他當機立斷,採取了降價促銷的措施。

這個措施見效特快,僅用了半個月,積壓的產品就一銷而空。每雙降價三角,減少利潤六萬多元,換回四五十萬的現金,這生意做得值。

只是今年的整個涼鞋季,獲利不大,僅相當於去年的四分之一。

金雲飛不在乎,廠大業大,以雲飛鞋廠的規模,利潤最少也有一二十萬。

可那些一家一戶式的鞋廠就慘了,據有關部門的不完全統計,僅衡豐鎮就有三百多家鞋廠虧損,虧損額少的一二萬,多的高達十萬以上。

金雲飛的三個老同學,肖戰國、林和平和楊青柳,都有各自的鞋廠,規模不大,都是三五十人,這個涼鞋季分別虧損了十多萬元。

肖林楊三人還有個鞋底廠,是與陳冬華、鄭三寶和王九旦合辦的,就是這個鞋底廠,這個涼鞋季也虧損了十幾萬元。

陳鄭王三人還過得去,陳鄭二人有鞋料店,王九旦有建築公司,所謂堤內損失堤外補,東方不亮西方亮。

肖林楊三人可扛不住了,這幾年賺的錢,要麼造房子,要麼買設備,還要結婚生孩子,手頭的錢其實積累得不多,單單一個涼鞋季的虧損,足足有十幾萬之多,可謂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接下來的秋鞋季如何干,金雲飛也有點吃不准了。

就在這時,金雲飛遭受了更沉重的打擊。

二弟金雲興整出了一個大么蛾子,要求出去單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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