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金雲鵬笑道:「大哥,咱們的獨門功夫,謝家錯筋分骨手,還真派上了用場,而且屢試不爽。但是,咱們小時候跟人家打群架,輸掉的那幾次,更值得分析研究,我經常跟我戰友分享。」

「你等等。」金雲飛歪著腦袋說道:「咱們打架輸過嗎?我怎麼記得,咱們是只贏不輸呢。」

「哈哈,大哥,你這是選擇性失憶吧。」金雲鵬笑道:「咱哥仨跟人家打群架,都是以少敵多,我記得,咱們輸過七次。最慘的一次,是咱們去收購白蘿蔔,賣給食品公司。咱們在澤谷鎮的河埠頭,被十幾個大人圍著。咱們打不過,最後落荒而逃,是跳河才脫險的。」

「呵呵,那一次是夠狼狽的,你二哥的褲頭都跑丟了。」

「還有一次,咱們去區中學的食堂買煤渣,二哥跟他們吵起來。大哥你判斷有誤,以為星期天放假了,沒幾個人,就下令揍他們。剛開始咱們贏了,還得意呢。不料人家高三參加高考,星期天不放假,他們校長一聲令下,四個班兩百多號人,像潮水般的湧來。大哥,幸虧食堂後面就是山,咱哥仨扔了畚箕就往山上跑,邊打邊撤。結果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咱哥仨的衣服沒一件是好的。」

「呵呵,那次是慘,他娘的,慘到外婆家去了。」

「還有一次,不知大哥還記不記得。咱們哥仨從外公外婆家回來,大哥挑著一百多斤蕃薯干,二哥背著三十兒斤蕃薯粉絲,路過達溪街,正逢達溪街集市。街頭有人擺棋攤,我記得擺了三盤殘局,二哥他多事,硬要下一盤。我記得二哥下贏了,擺棋人應該付兩塊錢,但他耍賴,竟然吹口哨一下子召來二十多人。那一次可真慘,咱們實在寡不敵眾,也是落荒而逃,把從外公外婆家拿來的蕃薯乾和蕃薯粉絲都給丟了。」

「呵呵,這一次應該最慘,因為咱們回家後,還挨了咱媽一頓毒打,你二哥的屁股,被打得半個月不能穿褲子。」

「大哥,還有一次,咱們哥仨去八里外的九王村看露天電影。有個人嫌大哥你個子高,擋住了他。大哥你沒理他,可二哥說了句話,那傢伙去叫來人打咱們哥仨。咱們當時是砍瓜切菜,打得他們十多個人抱頭鼠竄,可謂大贏特贏。可後來,他們又來了幾十個人,手裡還拿著傢伙,結果咱哥仨反勝為敗,只好轉身逃跑。大哥,我記得當時你掛花了,流了好多的血。最後,咱們哥仨跳河而逃,遊了兩三里水路才逃出來的。」

「呵呵,虧你還記得那一次。要不是你小子走丟了,我和你二哥也不會返回去找你,也就沒有了後來的反勝為敗。」

「大哥,當時我才十歲,我還小麼。」

「老四,最慘最慘的那一次,你給忘了?」

金雲鵬笑道:「記得記得。那一次,是在木嶼街賣豬崽,咱媽咱大姐都參與了的。我記得好像是有個人,他罵咱爹是瘸子,當時賣完豬崽,搖著船回家,都搖出了好幾里地。咱媽還是氣憤難平,硬要咱爸把船靠岸,讓咱爸在船上待著,率領咱們哥仨和大姐,返回去找那個人。可萬萬沒有想到,那傢伙是木嶼街上一霸,他爹還是當地生產大隊的副大隊長,一下子召來五六十人。大哥,那時我好像才十二歲,我都嚇壞了。但看咱媽奮不顧身的衝上去了,我也就啥都不怕了,跟著你們就沖了上去。可是,咱們還是輸了,咱們打傷了三十幾個,可他們實在是人多,打得咱們都掛了花,連咱媽和咱大姐都流了血。」

「我想起來了,你腦袋上也挨了一刀。」

「是,我頭上還留著疤呢。」

「老四,那次打輸了,你總結過教訓嗎?」

「我總結了,我認為有這麼幾點。一,敵情不明,對方是個混混,敢下狠手。二,敵強我弱,對方越打越多,後來超過了一百,咱們加上我才五個。三,對方有傢伙,咱們卻都赤手空拳。四,沒有見好就收,開始打贏了就應該走的,是咱們戀戰,才輸得一敗塗地。」

「不對,不對不對,你小子不對啊。」

「大哥,我什麼不對了?」金雲飛笑道:「你小子不提當年咱們的英勇事跡,專挑走麥城的說,你小子沒安好心吧。」

「好漢不提當年勇。」金雲鵬笑道:「大哥,我的意思是,失敗也是好事,失敗了也不丟臉。」

「你小子,分明是在幫三妹說話。」金雲飛道:「他娘的,我失敗了嗎?大哥這些年賺了不少錢,一路順風順水,這也叫失敗?」

「不不,大哥你理解錯了。」金雲鵬道:「大哥你這些年是成功的,而且非常成功,成功到墨守成規,不思進取的地步。三妹打電話跟我聊過,她認為大哥需要作出一些改變。我認為,三妹說得不無道理。」

金雲飛哦了一聲,「你說說,她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金雲鵬道:「三妹說,隨著市場經濟的到來,雲飛公司這種家族式的企業已經落後。要想在市場經濟的浪潮下生存,要想在競爭激烈的製鞋行業里生存,唯一的最好的辦法,就是進行股份制改革,並引入現代化的管理機制。」

金雲飛問道:「我也想改。而照三妹所說,你大哥我是沒能力擔當這改革重任?所以要主動讓賢?」

「嘿嘿,是三妹這樣認為,我不懂,我可沒這麼說。」

「說,說說你的想法。」

「大哥,我要說了,大哥可不許揍我。」

「去,現在我還打得過你嗎?」

金雲鵬道:「大哥,這十幾年你太辛苦了,咱家現在的一切,全靠大哥你。現在好了,小妹小弟也都考上了大學,咱們兄弟姐妹八個,還有兩個表弟兩個表妹,他們都已茁壯成長。大哥,你也該息息了。」

「哦,是嗎?」金雲飛道:「老四,你大哥才三十三歲,你叫大哥息息,難道你認為大哥已經五十三歲了嗎?」

「大哥,你都有白頭髮了。」

「胡說八道,我哪來的的白頭髮。」

金雲鵬俯身,伸出手去,果然在金雲飛的頭上撥下了一根白頭髮。

金雲飛看著白頭髮怔了,難道,難道自己真的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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