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雲飛看也不看一眼,拿起化驗單遞還給中年警察,因為他是真的看不懂化驗單上的蝌蚪文。

「直接說,別為難沒文化的鄉下人。」

「這是你的化驗單。從你的血液里,至少發現了三種藥的殘留成份,都是違禁藥品。一種是致幻劑,能讓人在一定時間內迷失自己。一種是興奮劑,類似於運動員用的,但你體內的濃度更高。還有一種,是專給男人吃的,至於能起什麼作用,我不用解釋,你應該懂的。」

金雲飛呆了半晌,「這個,這個確認了嗎?」

「醫生不放心,多抽了一次血。兩次相隔六小時,結論是一模一樣的。」

金雲飛一聲嘆息,苦笑道:「我被人耍了。同志,說句不謙虛的話,要不是這些藥的破壞,區區三個洋鬼子,不可能讓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你說的這三類藥,對人的身體傷害很大,瘋狂過後,人的本能反應和反應的力量,會在短期內受到嚴重的破壞。」

中年警察道:「你的觀點是對的,但你真的很了不起。那三個洋鬼子可不普通,他們人高馬大,身強力壯。一個曾獲得過州次輕量級拳擊冠軍,一個當過田徑運動員,一個受過專業的自由搏擊訓練。能在負傷的情況下摧毀他們,一般人不可能做到。」

「這就是說,我是在陰溝里翻了船。」

中年警察無聲地笑了,「不錯,如果你說的陰溝是女人的話。」

「同志,請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你用偏方做藥,在桶裝水裡做手腳,是不是為了報復你所說的女人?」

「是的,但那只是癢藥,人喝了那桶裝水,一星期內會有皮膚發癢症狀。但我能保證,那偏方絕對不會危及生命,一個星期後,搔癢症會不治而愈。」

「我相信。那麼你為什麼要報復呢?你要報復的是誰呢?」

「警察同志,這兩個答案你應該掌握了,何必還要我說呢。」

「好吧,直接說了吧。你住的房間裡,被裝了五個攝像探頭,雖然時開時關,事後還被刪除,但我們還是掌握了不少內容。有事實,可價值不大。在你迷糊時,不,在你失去自我時,四個女人都進過你的房間。所以,四個女人都有嫌疑。」

「我敢肯定,不會是四個女人合謀,更像是巧合,有的應該是順手牽羊。就像稻田被收割後,有人撿掉在田裡的稻穗。」

「我同意這個比喻。那麼請問,你認為誰是陰謀的製造者?」

「要我判斷嗎?」

「受害者的說法,對我們很有用。」

金雲飛思忖著道:「在我們來省城前,蘇和劉與閆是競爭對手,不可能是一夥的。蘇和劉原來也不認識珍妮,也不可能是一夥的。閆和珍妮應該早就認識,此次省城之行,也是閆促成的。下榻的賓館是珍妮的,房間也是珍妮安排的,暗門,監控,下藥,當然只有珍妮才能做到。」

「跟我們的分析基本吻合。」

「我的判斷,這是珍妮的陰謀。如果一定要說還有幫凶,十有八、九是閆。對蘇和劉,我與她倆是生意夥伴,我了解她們,我擔保他們不是。」

「信你。金老闆,你覺不覺得你現在並不安全?」

金雲飛怔了一下,點點頭道:「洋鬼子可能還有人,肯定還要找我麻煩。這個神秘的女人,也讓我渾身難受。我是很不安全,可你們會讓我走嗎?」

中年警察微笑道:「也許,你錢包里的錢也不是很安全。」

這話意味深長,但言盡於此,不管金雲飛如何追問,中年警察再也不肯吐露。

但金雲飛已經基本上明白了。

沉默了一會,金雲飛問:「我可以離開省城回家嗎?」

想想都可怕,城市人套路深,我還是回村裡去吧。

「我問過醫生了,你的傷並不重,只要路上沒事,應該可以回去。你們那邊的醫療技術也不差嘛。」

「醫院能同意我出院嗎?」

「不知道。」

「你們能同意我走嗎?」

中年警察道:「同意,但有兩個要求。隨時保持聯繫。此次省城之行,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

「就是裝聾作啞,這個我會。」

中年警察點了點頭,沉吟一下,說道:「錢麼,賺得最多也不嫌多。賺乾淨的錢,賺穩當的錢,總是最好的。」

這就是明明白白的提醒了。

現在考驗金雲飛智商的,是這個辦銀行的計劃,是不是也是一個陰謀。

中年警察走後,金雲飛有選擇性的向老婆做了彙報。

岳秀清脫口而出道:「我就知道,這個珍妮小姐不是好人。」

「老婆,警察沒有明說,咱不能妄下論斷。現在,咱們要冷靜的想一想,辦銀行走這條道,是不是充滿了危險。」

「說到問題的關鍵了。」岳秀清點著頭道:「堂堂正正的辦銀行,應該是上面下文,下面申請,再上面申批,通過後,下面再開始實質性的行動。現在是先走後門,直接從上到下,怎麼分析都覺得不是正道。」

金雲飛思忖起來。

「總之,老公,咱不能把辛苦掙來的錢往火坑裡扔。」

思忖完畢,金雲飛吩吩老婆打電話,讓大妹他們趕緊回來。

金曉玲和謝穀雨謝智陽匆匆趕回。

金雲飛出了個大題目,讓大家群策群力,如何在今晚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省城。

要離開省城,當然要先離開醫院。

金雲飛還不能走動,這是最大的麻煩。

還有門口的便衣警察,中年警察默許金雲飛離開,卻還在他門口放哨。

辦法總比問題多。

晚上,八點半時。

便衣警察上廁所去了。

調包計迅速上演,謝穀雨代替金雲飛躺在病床上蒙頭而睡,大妹守在他的旁邊。

金雲飛坐在輪椅上,正在電梯里下樓,他全身纏著繃帶,只露出兩隻眼睛。

打扮成護士模樣的岳秀清就在金雲飛身邊。

奔馳轎車就停在住院部門前,駕車的是謝智陽。

金雲飛下了電梯出了住院部,在岳秀清的攙扶下艱難上車。

奔馳車隨即駛離醫院,停在附近的街道上。

到目前為止,金蟬脫殼之計都很順利。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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