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袁榮焦急如熱鍋上螞蟻，籠屜里的螃蟹，終於等到楚垣夕上線。
楚垣夕先假惺惺的問：「袁總，這兩天的情況怎麼樣？有沒什麼好轉的跡象？」
袁榮心說還好轉的跡象，這都惡化到印度洋去了！「楚總，您突然南下跑到星城去了，這個周末我都想當採取極端措施了――銷毀庫存啦！」
銷毀庫存並不是什麼新鮮事，比如說在圖書行業就很普遍。楚垣夕記得他上大學的時候有一回勤工儉學，工作任務就是撕書。那是一本武俠小說，作者是老一代港台著名武俠小說作家，擱筆十年之後重出江湖，給前面一個系列大作狗尾續貂。
於是內地的書商拿到授權之後一拍腦袋，印十萬本！
問題是您當他是黃易嗎？黃易都不敢保證能賣十萬本正版的。而且很明顯，老先生已經忘掉之前自己寫的啥了，寫出來的東西驢唇不對馬嘴，前邊是山東德州，後邊能給搞到德克薩斯州去，人物關係全是亂的，怎一個一地雞毛。
印十萬本的結果是連一萬本都沒賣出去，剩下的書商沒辦法了只好處理給造紙廠，但造紙廠不收整本的，於是必須僱人撕書。
換言之，銷毀庫存是有成本的，別說銷毀庫存了，就算是裝修房間，都要給物業繳納垃圾清運費，您這麼多玩具、手辦和立牌都特麼化學原料做出來的，焚燒都不能焚燒，怎麼銷毀？這玩意不像紙張和塑料，如果是紙張和塑料就好辦了，直接找來收廢品的盤點。
正是考慮到很讓人肉疼的銷毀費用，袁榮沒能下的了這個決心。
楚垣夕很滿意，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而且比他想像的效果還好。袁榮這樣就相當於躺平了隨便艹，而他始終以為袁榮還能掙蹦掙蹦的。
「銷毀庫存那豈不是太可惜了？確實賣不動了麼？」他繼續假惺惺，袁榮口乾舌燥：「不是賣不動，是賣的太慢了經銷商不幹了，要我趕緊想辦法不要積壓庫存……」
「您可以把他們運回來吧？」
袁榮一口老血差點噴出去，聲音高八度：「運回來――」理論上就應該運回來，相當於經銷商退貨。但問題是運費也要錢的，那些玩意根本不夠運費，相當於騎摩托車上山砍柴火。而且運回來是他一直力求避免的，一旦運回來，他名聲就砸了，今後沒法在這行混。所以他需要的是一個就地解決的解決方案。
「要不能運回來的話……不如，交給我處理一部分？我這正好有些人手準備去外地進行地面推廣活動。」
「交給您處理？怎麼處理？」袁榮頓時一激靈，「您有渠道？」
「我哪有這玩意啊，我是做短視頻做遊戲的！」楚垣夕沒好氣的說：「您不是都打算銷毀庫存了麼？我幫您把它們送出去不就得了？話說您為什麼不讓經銷商們送啊？以國人的尿性白拿的不是分分鐘就拿光了？」
袁榮嘴裡滿都是苦澀，因為送出去的成本和銷毀庫存差不多。送，也是需要人工的，他積壓的量又大，全國各地好幾個渠道經銷商，誰願意白白出人力幫他送啊？任何一個大一點的經銷點，想要處理清楚了成本也得十萬元以上，誰的錢不是錢？每家量都不大，但是堆積到袁榮這，簡直要吐血了！
而且那幫孫子根本不想自找麻煩，但他自己倉促間怎麼可能在全國各地組織起人力來？那幫孫子打的主意他很清楚，他和經銷商們是有帳目往來的，庫存費用算他的，所以那幫人壓著倉庫倒是也不急，什麼時候他熬不下去了，那幫孫子最後還能再啃他一口才能算完事！
想到此處袁榮在電話里大罵：「這群草泥馬，哥得勢的時候人人都喊袁哥，出點意外一個個全都把合同掏出來了，我算認清他們了！」
現金收回來三百多萬，光成本就小三百萬，算上其它的開銷收穫滿滿全是虧損，相當於賠錢白乾還幫國家生產了一大堆垃圾，連環保部門都找上來了……此時袁榮簡直滿腦袋官司，帶著哭腔感謝楚垣夕：「楚總還是您厚道靠譜，您要是能處理您快幫我處理了吧！」
「好，那我就派人去處理，就算是我出人工您出產品成本了。您把您的線下渠道跟我交代一下，我能力有限，從裡邊挑一些合適的，剩下的還得您自己處理啊，另外這部分就不計算什麼授權費用了。」
袁榮心說神馬？授權費用！對了，還要給楚垣夕10%的銷售額做授權費用的，我了個大艹啊，這波血虧！
很快，楚垣夕收到袁榮的詳細資料，然後大手一揮，廖星星帶著枕戈待旦的地面大軍立刻買票奔赴四方。
其實這個資料他早就派廖星星打聽過了，對照一下八九不離十，而他圈中的就是之前地面招人的時候瞄準的那幾個大學圈。廖星星已經完全明白他的任務是什麼了，幾個小隊齊頭並進，到各個大學城裡去做地推，用手辦、玩具、立牌和圖冊作為誘餌把遊戲線上禮包安利出去。
這就是為什麼楚垣夕要求地推人員全員掌握TCG遊戲打法的原因，他們需要在現場活動中組織學生軍對戰的。
招已經發了，是否能夠起效果還不一定，但是楚垣夕覺得應該不會虧，畢竟袁榮在哪集中出貨他是知道的，像什麼蜀都大學城、長安大學城，他都是對口招聘，地推人員中有三分之一是目標地區畢業的學生，在校的熟人多多，這還不行就見鬼了。
而且《動物公司》本身就有幾百萬粉絲，巴人娛樂這回又是主號力推，造成的聲勢和反響通過微博和公眾號的反饋也可以做到心裡有數。為此楚垣夕還特地加印了很多圖冊，《動物公司》這個IP未來可見的時間裡這應該是最有力度的一次推廣了。
關鍵是，袁榮居然沒有絲毫察覺，楚垣夕是做好了甩鍋的準備的，最後發現無鍋可甩。原則上他還是希望公司發展道路上朋友越來越多，而不是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