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犧牲(二)

四姨娘生怕蔡國棟就信了蔡光正的話。(頂點手打)冷笑了一聲,道:「二公子!大家都知道你孝順你姨娘,但孝順也不是這麼個孝順法!你替她頂罪倒是全了她這裡的孝了,那老爺那裡的孝你又如何全?你讀的聖賢書沒有教你縱母行兇吧?」情急之中,她的口才倒比平時好了許多。

蔡光正又對著蔡國棟磕了兩個響頭,朗聲道:「父親,兒子不孝,有負您的期望和生養之恩。但兒子今日若是做了那縮頭烏龜,眼睜睜看著姨娘為兒子犯下的錯誤遭受苦楚,兒子就更對不起您!兒子不是亂說,兒子有證據。」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淚和血,從懷裡分別掏出了幾件東西,一一拿給蔡國棟看:「這個瓶子裡,裝的是迷倒四弟的藥。得知家中要來客人,我偷偷去和四弟說,要放風箏,坐大船,還有很可愛的小狗,四弟纏著我要去。我和他說,四姨娘和夫人都不會讓他去,他要真想去。除非他背著奶娘丫鬟偷偷溜出來,我在外面等他。他果真出來了,我的人便將他迷翻,抱去湖邊……

這個珠花,原本是一對。一隻給了五妹妹身邊的翠袖,我要她那日想辦法讓小姐們去湖邊放風箏,好把三妹妹引過去,有人在那裡等著她。之中,我一直都在院子裡坐著,反正出了什麼事,大家都可以證明我不在場。姨娘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父親不信,可以問問母親、三妹妹、五妹妹,那日提議放風箏的人是不是翠袖?姨娘是不是一直勸母親不要讓小姐們去放風箏?如果父親還不信,可以去我院子裡那棵杏花樹下看看,那裡埋著我買兇殺人的五十兩黃金。還有,那天我偷偷去找四弟時,是申時三刻,穿的是件杏黃衫子,四弟屋子裡的小丫鬟大概也看見了的。」

他說得頭頭是道,蔡國棟目瞪口呆,仿佛從來就不曾認識過這個兒子。

四姨娘已經完全相信蔡光正的說辭,瘋虎一般撲上去,使勁兒搧了他兩個耳光,厲聲罵道:「我打死你這個惡毒的東西!他才四歲,他是你的親弟弟啊!他有什麼錯?他哪裡對不起你?」

蔡光正偏著頭,垂著眼,淡而冷漠地說:「姨娘快別這麼說。他可不是我的親弟弟。他又不是和我一個親娘生的,和我隔著肚皮呢。你日日想方設法地算計我親娘,害得她滿腹委屈卻沒處說,他將來還要和我分家產,留著他早晚也是個禍害!」

話音未落,蔡國棟已經暴跳而起,隨手抓了瓶子裡插著的雞毛撣瘋了似的,朝蔡光正劈頭蓋臉地打下去,邊打邊吼:「畜牲!你這個畜牲!我怎會生養了你這麼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打死你,打死你!」

說得就和真的一樣!明菲相信蔡光正一定早就想好,做了打算的,他說有的必然就有,就算是蔡國棟立刻去查,也一定會查出一個再真實不過的真相來。他還怕蔡國棟不信,故意激怒蔡國棟,又上了一層保險。

蔡國棟的手越下越狠,陳氏尖叫起來,撲上去搶蔡國棟的雞毛撣:「老爺,不能再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先問清楚再說不好嗎?余媽媽,你快請了韓總管去看看啊。二公子說的這些肯定都不是真的。」

她已然想明白了,有蔡光正這樣死命的護著,要一錘子打死二姨娘已經不可能,不如坐實了蔡光正的罪名,把蔡光正趕出蔡家去,相信二姨娘會更難過。為了防止過後有人說她栽贓,她還不忘請了蔡國棟的心腹,蔡家的外總管,韓福生一道去瞧。

氣瘋了的蔡國棟一把將陳氏推開,繼續狂打。

一直不吭氣的蔡光儀突然怒吼了一聲,撲上去搶蔡國棟的雞毛撣:「打我吧,打我吧,都是我的錯,要是我沒得罪大哥,也不會把二哥逼成這個樣子!」仿佛這一切,都是蔡光耀的錯,都是因為他們被人欺負太甚。偏偏蔡光耀還不好為自己辯解什麼。

「你走開,光儀,不**事。」蔡光正不避不讓,睜眼看著蔡國棟:「父親打死兒子吧,左右將來這一切都是大哥一個人的。就因為是姨娘生的,所以永遠低人一等,夾頭夾尾地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明姿和蔡光儀抱著頭哭成一團,對著蔡國棟拚命磕頭,又去抱著陳氏的膝蓋苦求,陳氏又是厭惡,又是憎恨,偏偏還得忍著。

蔡國棟的手突然軟了。他是家中的唯一的一個嫡子,他父親那些小妾統統沒養出一個成年的兒子來。但並不代表他不知道妾室庶子的難處。

明菲吸了一口氣,鬆開明玉的手,一瘸一拐地上前,走到蔡國棟面前跪下,大聲說:「父親饒了二哥吧!那件事,」她嘆了口氣,「明菲願意當它是件意外,會永遠忘了它!」她磕頭下去,淚如泉湧:「都是明菲命不好,才會引起這些事,您把明菲送走吧,只要家裡安生,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們好好的,明菲不怕……」以退為進,未嘗不是一條路。

她要退讓,四姨娘可不依,尖聲道:「三小姐說的什麼話?這事兒哪裡是你引起來的?明明是有人生性惡毒,居心不良,刻意的謀財害命,殘害手足,和你有什麼關係?誰不知道你原該是在三月里出生,偏偏被人陰毒地下藥,這才生在了二月!多虧我的明珮怎麼也沾不上這二月的邊。不然也得歹命!兒子這樣惡毒,那當娘的又能好到哪裡去?這麼嫌棄庶子不好,想做嫡子,說不定當年夫人就是被這毒婦母子害死的!」

陳氏等四姨娘說完了才厲聲喝道:「胡說什麼?什麼有的沒的都亂扯出來了!不是說過不許再提這件事了嗎?來人,把四姨娘給我叉下去,沒有我的允許不准出來!」

四姨娘亂跳:「我今日豁出去了!不給我個說法我也不活了!總不成別人肚子裡生出來的是老爺的兒子,我生出來就是不值錢的稻草和石頭!既如此,老爺還要什麼宗法禮教?也不必當什麼父母官,只把其他人都趕走,就留這毒婦和她的小畜牲在府,改庶為嫡。否則咱們遲早都得被他們把骨頭渣子都吃乾淨了!」她氣狠了,連自稱都改了。

金簪和珠釵也不捂她的嘴,半勸半拖地將她給拉了下去。那裡還沒弄好,這裡一直不吭氣的三姨娘陡然尖叫了一聲:「老爺,老爺,您怎麼了?」原來是蔡國棟氣急暈死過去了。

於是哭的不哭了,鬧的也不鬧了。大家蜂擁而上,先把蔡國棟給扶起來,陳氏狠命地掐蔡國棟的人中,蔡光庭拿著杯熱茶往下灌。

「老爺醒了!」陳氏驚喜地叫起來。

蔡國棟長長地嘆息了一聲,閉著眼睛,意趣全無地揮揮手:「把這逆子給我關起來,明日再做定奪,你們都下去吧。」

陳氏想了想,道:「把二公子抬回他原來的屋子裡,再請個跌打大夫來給他瞧瞧,該用藥的就用藥。小心伺候著,不然仔細你們的皮。」

蔡國棟突然大聲吼起來:「不許請大夫!還嫌蔡家的臉丟得不夠...[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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