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哥,你喝多了?」閆老二試探的問道。

「俺老薛千杯不醉!」

閆老二一聽,好傢夥,你這麼能那可得再給你多整點。

「鍋里還有肉呢,你再撈撈,你那碗拿來,我再給你調點蘸料。」他說了兩遍,薛總旗才迷迷瞪瞪的將碗遞過去。

閆老二往裡倒了好些鹽,再加上醋、韭菜花、蔥、蒜……

齁咸齁咸。

薛總旗真的又撈到了幾片肉,往碗里滾了滾就往嘴裡送,他是真有些喝多,鹽味重反而覺得好吃,吃完覺得口渴,喝酒的人沒有再要水的,喝到一定程度拿酒當水一樣解渴。

都不用人勸,自己咕嚕嚕又干進去一碗。

「薛大哥,你啥時候給軍營搬到咱村子邊上啊?」閆老二問道。

薛總旗大手一揮:「那能說搬就搬嗎?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嗝,你以為我沒念過書?」

「那就不搬唄,小安村邊上真那麼好?」閆老二給他下套。

「開始就那麼一說,後來回去嘿,越琢磨越好,咱虎踞要守,永寧也得守啊!

小安村,地方選的好,往哪去都近。

最要緊的一點你猜是啥?」薛總旗直勾勾的盯著閆老二問。

「啥啊?」閆老二配合著問。

「離我大外甥近啊,我得護著他。」薛總旗還覺得渴,找了一圈,看到了酒罈子,彎下腰去夠,差點沒給自己栽倒在桌底下。

閆老二扶了他一把,給他弄正。

閆玉就看著薛總旗從碗進階到壇,直接對壇喝,喝一半得撒一小半那種。

不過這個時候也顧不上他浪費了。

閆玉又將第二個大酒罈開封,放到她爹邊上。

閆懷文看出這爺倆今天是想將薛總旗灌醉,問出點什麼。

想了想,舉起酒來,高呼:「薛總旗,請。」

閆老二順勢給薛總旗的碗倒滿,提醒道:「薛大哥,我大哥敬你酒呢!」

薛總旗一聽有人敬酒,很義氣的乾了。

田大老爺想,天佑和小二都想讓你喝,那我也……

「薛旺啊,咱們同飲,干!」

他將自己見底的酒碗端起,說抿都誇張,碗翻的老高,一點酒滴都沒流下來。

薛總旗豪氣干雲,又是一碗。

閆老二覺得差不多了,再喝,人就該倒過去了。

「薛大哥,王府那邊究竟是啥情況啊?你和王府有親,和咱們說說唄,王妃手底下的人……咋那樣呢?」閆老二終於圖窮匕見,問出了想問的話。

閆懷文看了他一眼,自顧自吃著碗里的菜。

田大老爺被鍋子蒸出的熱氣熏得昏昏欲睡,閉起了眼睛。

閆玉一邊啃著白菜葉子,一邊豎起耳朵近距離吃瓜。

……

「……薛總旗說現在這個鄭王妃祖上曾經闊過,是開國勛貴,不過這創業容易守業難,出兩三個敗家子家業就禍害完了,要是沒有撐得起來的子孫,眼看就落敗,要不是這樣,當時這賜婚也不會落到鄭家頭上。

娘你想啊,關州又冷又窮,英王又對原來的宮王妃情深意重,一兒一女立在前頭,嫁過來真的只能當成一份事業來經營,她擔心王府的花銷,有很多法子,偏偏選了最蠢最惡劣的法子。

不過薛總旗倒說,鄭王妃愛財是真,通敵這件事她未必敢,也很不符合她的身份和利益,多半是手底下的人讓人騙了,那些北戎十足狡詐,鄭王妃不聰明,她手下人的智商也能想像的到。」

閆玉和李雪梅躺在炕上,被窩暖烘烘,沒點油燈,娘倆摸黑說著私房話。

李雪梅蹙眉道:「英王府再沒錢,也比平頭百姓過的好,多少人家飯都吃不飽。

她背地裡這樣斂財,很不該,撇去那張紙條不說,糧稅的事她總不會一無所知,還有河裡的沉箱,世子妃的婚船都要動……簡直毫無底線可言。」

閆玉想起一事,說道:「娘你知道嗎,在龜緣的時候,世子給自己起的假名字叫鄭晏,後來我知道現在王妃姓鄭的時候都驚呆了,一般來說,就算是個假名字,也不會用繼母的姓氏吧,可我說給師公他們聽,大伯說世子不是心胸開闊之人,就是心有城府之人,我再問,他就不肯說了……

娘,你說世子是哪一種人?」

李雪梅仔細回想,緩緩道:「我看那個世子挺聰明,是豁達還是都藏在心裡還不好說,但咱們村記軍功這件事上,能看出他不是一個利己主義者,不然以上位者視下的角度,他沒有必要在意我們的得失,眼下是雙贏之局,很難得。

倒是那個薛總旗,以後得和你爹說注意點,這人鬼著呢,哪有什麼酒後吐真言,怕是裝醉。」

「哈哈哈!」閆玉翻身,用小胳膊撐著自己,看向黑暗中李雪梅的方向。

「娘,你和大伯說的一樣,大伯更逗,和爹說……」她壓低了聲音,模彷大伯的語速道:「天佑,以後莫要與他深交。」

「哈哈,娘,像不像哪位家長交待自家的孩子:以後不許和誰誰家的小孩玩,哈哈哈!」

李雪梅心有所感:「你大伯待你爹……真不錯。」

好到她總覺得虧欠了恆兒和大丫,想對他們再好更好一些。

「世子的母家,就是已故宮王妃的娘家,是文官,薛總旗的娘,是宮王妃的親姨,嫁的薛家也是讀書人家,所有親戚全算上,就出了薛總旗一個武官,他自己要是不說,真的半點都看不出來,他身上哪有一點讀書人家的樣子,更像一個兵皮。

不過話說回來,薛總旗真夠義氣,宮王妃跟著王爺來到關州,他也千里迢迢的跟來,讀書不成就當兵,他說就這一個姐姐,得在關州當個官,越大越好,離的近,他這個小舅子就能隨時上門給姐姐撐腰……」

李雪梅聽了許久都沒說話,過了一會才道:「小二,你爹和你大哥是明年二月考試吧?就在虎踞是不是?那是不是你師公出題?他和你爹這樣的關係,會不會避開?」

閆玉:「是二月,虎踞沒有學官,應該是師公主持考試,避嫌?不用吧,嘶,也說不準,娘,我爹最近念書進步可大了,師公給他縫的那些本子寫的密密麻麻,只考個童生,我看希望很大。」

「那本子我也看了,回頭我也給他多縫些。」李雪梅想了想,又道:「你以後出去,看到有賣豬頭就買回來。」

「娘你想吃豬頭?」閆玉問道。

「不,先供一日,供完做給你爹吃。」李雪梅道。

她不是信這個,就是覺得拜一拜也不費什麼事。

閆玉反應過來,笑得滾出了被窩,在炕上打滾。

「哎幼娘,可笑死我了,一個豬頭,又能求神又能補腦,兩用唄,啊哈哈哈哈哈!

放心娘,我明日就去府城,保准挑個大個的豬頭給我爹!

哎幼!嘶……」

李雪梅聽見聲不對,問她:「咋了?」

「嘿嘿,不小心頭撞牆上了。」

李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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