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連忙拉開兩人,每次都要他調停,別人根本插不上嘴。

「好了,我們現在還不清楚敵人的身份和目的,不帶回來也是好的。以免帶來新的麻煩。」

村長摸著自己的鬍鬚,「現在當務之急還是準備抵禦即將到來的混亂日。我們的防禦工事還沒有全部完成,把你們吵架的精力用到這些上面吧。」

「其他人繼續輪值,該休息的就去休息吧,總不能沒打仗就先把身體搞垮了。」

在村長的勸說下,一些士兵相互瞅瞅,紛紛放下手中的兵器,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這些人說是民兵,其實平日主要乾的還是農民的活。他們都是村長看著長大的,因此輕易就被村長勸走了。

阿諾也沒打算多待,他這一天實在是累得不輕。

「阿諾,你送我回去吧。」誰曾想,村長卻把阿諾叫住,讓他送自己回家。

阿諾望向那條通向自己小木屋的坑坑窪窪的小土路,最終還是跟在村長後面。

他們在穿過民兵和村民組成的人牆後,看見幾個還徘徊在村子裡的玩家。

其中黑鳳梨他們看見阿諾後,明顯鬆了一口氣,不過見到阿諾跟著村長走了,猶豫一陣,沒湊過去。

看見黑鳳梨和飛飛他們一個不少等在那,阿諾放下心。

他雖然想辦法引開劇毒巫師,但也怕對方有同夥埋伏。

雖然玩家不會真的死亡,但就此重生到其他地方,阿諾也就少了幾個可用的助力。

回去的路上行人稀少。大家不是在工作,就是已經回家睡覺。

等到四周沒有人時,村長突然開口說話。

「這次的混亂日有些奇怪,來得早,卻又有些與往常不同的徵兆。你在森林裡要多加小心。」

「嗯。」

「哎……聽大鵝村的人說,他們那裡的巢穴根本沒有異動,也不知混亂日到底會不會來臨?」

「我已經砍死四頭熊地精了。」阿諾淡淡地說著,提示村長不要報太大希望。

村長動作一滯,隨後搖搖頭,「我是老了,沒有以前的魄力了。這次混亂日對你來說,也是個機會。等枯葉村順利度過這次混亂日,我會按照約定,將命運神徽傳承給你。」

村長突然提到他們之間的約定,阿諾一時心緒起伏,停下腳步。

作為背信者的孩子,原身在父母死亡後便失去了他原本的命運神徽,變成了一個神棄者。

失去命運的庇佑,他在女神屬地寸步難行。即使簡單喝一口水,都可能直接被嗆死。

當年,是村長提議收留阿諾,並分給他村裡的神恩,這才讓阿諾有機會順利長大。

因此,阿諾心裡多少是感激村長的。

但因為村裡有阿諾的存在,附近的幽影森林不但比原來多長出一個巢穴,連巢穴里跑出來的怪物都逐年增多。

這些年來,一共發生了三次混亂日,村裡死傷不少人。

也因此,很多當初同意收留阿諾的人,已經後悔了。

他們將災禍的原因歸結在阿諾身上,卻又貪圖他的實力,不想枯葉村失去這麼一個戰力。

多年下來,便形成了一種詭異的相處模式——冷言惡語,但是絕不動手;平時不搭理人,但需要時又使喚人又不會尷尬。

阿諾作為一名穿越者,自然不會將村民受到的傷害歸罪於自己。

只是為了能好好活下去,他不得不拚命變強。不得不在每一個混亂日都去面對最危險的敵人。

但這也意味著,阿諾對於所有村民都不會愧疚,也不喜歡那些人。

他一直在想辦法,重新獲得命運信徒的身份。但這對於一個離不開枯葉村的人來說,實在太難了。

高杉城的牧師幾乎不會來枯葉村。

直到兩年前的混亂日結束那天,村長突然私下找到阿諾,並承諾他,如果能再順利幫枯葉村度過一次混亂日,他便會向命運女神祈求一個恩賜,讓阿諾重新得到信徒的身份。

這個承諾對阿諾來說就是意外之喜,畢竟離不開村子範圍的他,就算是為了活命,也要幫助枯葉村度過每一次的混亂日。

但這個約定只是口頭約定,而且村長在那晚之後,再也沒有提起過這件事。

為了不節外生枝,阿諾也從不在外人面前提起這個約定。

直到今天晚上,村長又一次說起這個約定。

阿諾才稍稍放下心來。

他抬眼看向同樣停下腳步的村長,直接問道:「您是有什麼事情要我去做嗎?」

村長笑著擺擺手,「不用這麼緊張。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也希望你能儘快回歸女神的懷抱。只是這次混亂日來得有些不同尋常,我這個老頭子有些神經緊張。」

村長捏著自己的鬍子,「大鵝村沒有發現有巢穴甦醒,幽影森林中又冒出一個恐怖的施法者……」

阿諾聽到這裡,突然抬了一下眼皮,瞄了一眼村長,隨後又像沒精神似地低下頭。

「阿諾,你明天帶人先對唯一甦醒的那個巢穴進行一次清理吧。總比混亂日正式降臨時,我們同時面對三個巢穴要容易一些。」

另外……那個施法者的屍體……你把埋屍體的位置告訴我,我讓人標記一下,免得有村民不小心被傷到。」

阿諾沉默一陣才開口,「那個地方……不好形容,如果村民不小心標記錯了,更麻煩。還是等我明天回來後,再親自去處理。您放心,屍體我埋得很深,輕易不會被別人發現。」

村長苦想了想,只好點頭同意,「村子裡也只有你能跑遍整個幽影森林,老獵戶托爾都做不到。」

說到這裡,村長已經走到自家門口,他抬抬手,放阿諾回去休息。

阿諾禮貌和村長道別,走出兩步,抬手抓了抓頭髮。

在他的掌心,夾著那塊邊緣不規則的銀框小鏡子。

通過鏡子的反射,阿諾看見村長正站在院門口望著自己。

由於距離太遠,只能分辨出村長似乎不是很高興。

阿諾抬手擋嘴打了一個哈欠,然後順勢將手放下。

今天又是在危險邊緣打轉的一天。

明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一路回家,路邊很多村民的土屋磚房都還亮著油燈。

因為運貨車隊遇襲,村裡很多人都無法安心入睡。

月色朦朧,影影綽綽。

阿諾終於回到他自己的小木屋。

這裡並不是他原本的家。

原身的房子早在父母被處死後,被泄憤的村民毀掉。

當年小小的阿諾被安排在這間,原本是獵人小屋的地方暫住。

在穿越者阿諾過來後,他一點點將這個簡陋的木屋布置成一個家。

阿諾剛要身手推門,突然扭頭轉向一旁的大樹樹冠。

「誰在那?」

一個小腦袋從樹後面伸出來,稀疏的頭髮勉強紮成兩個辮子。

「小米?」阿諾雙手稍稍放鬆,離開腰間的武器,他喊出對方的名字。

一個十歲出頭的小丫頭笑嘻嘻地從樹冠後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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