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探查的侍衛大吃一驚,難道自己這一天的跟蹤早就被對方發現了?
但他可是格納家族的私軍,不能就此失了士氣。
侍衛海默強自挺起胸膛,感受著身上盔甲給他帶來的安全感和榮耀。
「你找格納小姐做什麼?」海默發現自己似乎比阿諾要矮半頭,連忙微微抬起下巴,造成一種視覺上的俯視。
阿諾看著這個明明被嚇了一跳,卻強裝鎮定的侍衛,摸著自己的下巴,「當然是為了調查。你既然一直跟著我,那應該知道你們小姐都拜託我們做什麼吧?」
海默感覺很生氣,「能為小姐效勞,你應該感到很榮幸!而且,如果你有什麼發現,應該去找卡特侍衛長,而不是冒昧地去見小姐。」
見對方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高人一等的氣息,阿諾挑起嘴角。
「是,你們小姐,用高額報酬,委託我。」他的身影一閃,恍如一道閃電。
海默直覺眼睛一花,眼前就再度失去了阿諾的身影。
同時,一股威壓自四面八方傳來,海默頓時全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他連忙將手伸向藏在腰後的武器。
他今天執行的是秘密任務,並不當值,所以也沒有明著攜帶武器的權利。
不過格納家族的人哪會將上城區不允許攜帶武器的命令放在眼裡?
所以每個家族私兵身上都隨時攜帶著隱秘的武器。
可是這次,當海默的手把後腰的短劍抽出寸許時,就被一隻手按住劍柄,狠狠又塞了回去。
阿諾從海默背後扣住對方的手,然後握著對方的劍柄連著對方的手狠狠向下一壓。
「啊——」年輕的侍衛忍不住痛呼一聲。
這時,路上有一輛馬車經過。
駕車的車夫聽見聲音,好奇地將頭轉過來看。
阿諾立刻用另一隻手從後面攬住海默的肩膀,大聲笑道:「好哇,讓我抓到你藏私房錢了,若是不想讓你妻子知道,今天必須請我喝酒!」
兩人站得很近,從遠處看還真以為阿諾是在和海默開玩笑。
駕車的車夫聽見兩人的談話,一臉高深莫測地微笑,似乎對此很有經驗。
待馬車駛離,阿諾才鬆開海默,拍拍對方的肩膀,「所以說,既然是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我可以不計較你們暗中監視,但是別在我面前擺你們那副臭臉色。」
「我這些年看的臭臉已經夠多的了。」
海默的腿還在微微發顫。
剛剛阿諾按著他的手往下壓時,手腕卻是一鉤。
那藏在長衣擺下的短劍劍尖立刻就在兩腿之間向上一翹,直抵某處要害。
這才是他嚇得一聲驚叫的原因。
現在阿諾放開了他,海默小心翼翼地將劍尖換了個方向。
「我知道了。」海默低頭認慫,「但是你沒有事先遞請帖,是不能見小姐的。」
「都火燒房子了,還要鎖好門再跑出來嗎?當然也不是不可以。」阿諾臉色緩和,「反正只有七天時間了,希望你們小姐不要將『接見』我的日子推到十天之後就好。」
說完阿諾轉身就往西行,似乎是真不打算繼續找愛莎了。
這回輪到海默傻眼。
「要是對方真的有重要發現找小姐,可是卻因為自己選擇拖延時間……」
海默連忙跑到阿諾身前,雙臂一張攔住他。
「嗯?」阿諾眼睛一瞟。
海默立刻縮回手,夾緊腿。
「我,我可以帶你去找卡特侍衛長……」
阿諾嗤笑一聲,繞過海默繼續走。
年輕的侍衛轉過身,卻不敢再攔上去。
他內心咆哮:「自己怎麼分了個這麼難的任務!」
……
半個通時後。
阿諾在海默的帶領下終於來到愛莎小姐的住處,格納家族的大本營。
那是一處位於北城區地勢最高處的一座……城堡!
阿諾站在城堡腳下,仰頭看著這棟宏偉的建築。
這座城堡從外表看上去至少有上百年的歷史。
但時間並沒有抹去它的風采,而是為其填上一身厚重的底蘊。
城堡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但青灰色石磚上的風霜雨漬就是其最高貴的點綴。
城堡最高處的塔樓,足有六層樓高。
站在那裡,一定可以俯瞰全城。
這樣一棟建築,怎麼會是副城主的住宅?
連命運教會的巨型圍牆在它面前黯然失色。
阿諾低頭,問站在他身邊同樣等待門口衛兵傳令的侍衛海默。
「你們高杉城城主住在什麼地方?」
海默還以為阿諾還要去城主府,這次回答得非常痛快,「城主府就在議事廳的后街。不過在DC區。」
「城主府很大嗎?」
「還好吧,也就兩層。還沒格納堡三成寬。」
「嘖。」阿諾看著面帶自豪的海默,「格納家族能撐到這個時候,還真是不容易啊。」
「額?」海默不知道阿諾在說什麼,總覺得不是在誇獎人。
但他也不好意思問。
這時,先前進去通報的士兵終於出來了。
「小姐外出,不在堡里。」士兵先是說了愛莎不在,然後卻請阿諾進去。
「夫人請您進去。」
夫人?愛莎的母親?
阿諾本來也不是為了見愛莎,自然跟著士兵進去。
海默想著自己還有監視阿諾的任務,硬著頭皮也跟了進去。
雖然從暗中檢查變成了明著跟隨,他也不能擅自撤離。
城堡內部一層是一個華麗又寬敞的大廳。
大門一關,陽光被阻擋在厚重的牆壁外。
但大廳里明亮依舊。
四周的牆壁上都鑲嵌著一盞盞壁燈,頭頂更是垂著直徑近三米、藝術氣息濃厚的鐵質吊燈。
燈光明亮穩定,仔細一看,原來燈座上固定的不是蠟燭,而是一塊塊螢石。
這螢石比阿諾手裡的高級很多,通透且明亮。
在門內接應兩人的是一名年長的僕從。
他領著阿諾來到大廳後方的對稱旋轉樓梯前停下。
兩個樓梯中間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巨大的油畫。
上面是一個中年男子的半身像。
男子俯視著站在樓梯前的阿諾,威嚴滿滿。
「這位就是愛德華·格納大人。一位仁慈且英勇的伯爵大人。」
一個蒼老的女聲傳來。
阿諾抬頭,看見一位身穿暗褐色衣服,長發全部攏進黑色頭紗的老婦人慢慢從樓梯上走下來。
阿諾看著老婦人略帶憂傷的臉龐,微微欠身說道:「日安,格納夫人。」
身旁的男僕和身後的海默侍衛同時僵住。
站在幾級台階之上的老婦人抿了抿嘴,還是低聲說:「我是卡羅拉,是格納家的女僕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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