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一股奇特的肉香味兒,就開始飄散開來。

袁銘鼻子皺了皺,肚子裡好似有饞蟲響應一般,配合地「咕——」了一聲。

胡圖忍著燙,從石板上捏起一個外皮烤得金黃的蟲子,放進嘴裡一咬,「咔嚓」一聲脆響,肉香油香頓時溢滿齒頰。

他也不招呼袁銘,自顧一個接一個吃起來,「咔哧」脆響不斷。

「看著也好像不是很噁心的樣子?」袁銘肚裡饞蟲叫喚,見那蟲子模樣也似乎沒那麼面目可憎了,便「嘿嘿」笑著,靠了過來。

「別別別,也不知道是誰說的,這玩意兒賊噁心,打死他也不吃的?」胡圖護住食,看著袁銘叫道。

「誰說的?這話有毛病。要知道,實踐出真知,沒試過的人,是沒有發言權的。來,讓我替他試試。」袁銘咽了口唾沫,伸手就去拿蟲子。

胡圖見他絲毫不管顏面二字為何物,便也沒有阻攔,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袁銘抓起一隻金黃蟲子,閉著眼睛,一下塞進嘴裡。

「咔嚓」

一聲酥脆聲音響起,濃郁的肉汁瞬間溢滿他的齒頰。

剎那間,真香啊!

一旦突破了心裡底線,他就再沒有顧忌了,下手如飛,忍著燙一個接一個地從石板上捏取烤熟的蟲子,不一會兒就風捲殘雲,給吃了個乾淨。

胡圖在一旁,都看得目瞪口呆。

而後,兩人燒了點山澗泉水,裡面泡上胡圖不知從哪兒撿來的乾巴菌菇,就成了一杯滋味獨特的解膩茶。

胡圖起身去提那燒得發黑的破壺時,絲毫沒有注意到身旁的石縫中,一條顏色青灰,和岩石相近的毒蛇,突然昂首朝他咬了過來。

眼看著毒蛇就要咬中他的手臂時,一旁同樣側身對著毒蛇的袁銘甩手扔出一枚卵石。

「嗖」

卵石如飛矢一樣疾射而過,「噗」的一下,砸在了毒蛇身上。

胡圖猛然一驚,扭頭去看時,才看到腳邊不遠處,一條毒性猛烈的灰岩蛇已經被石頭砸爛了七寸,軟趴趴地跌在地上。

「你是怎麼做到的?」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袁銘,心中大感震撼。

因為從剛才袁銘站位的角度,是很難發現毒蛇的,更不用說隨手扔塊石頭,就能精準地打在蛇的要害,將它打死。

胡圖指了指那條已死的毒蛇,袁銘看著也一臉吃驚的模樣。

「這運氣好,想不到我隨手扔塊石頭還能砸死一條蛇。」

「運氣也太好了吧,你是不是非常厲害?」胡圖不禁咽了口唾沫,「你這麼厲害,是怎麼受的傷?」

他雖疑惑剛才那一幕也許真是個意外,但聯想到袁銘腿上的刀傷,心中暗暗覺得,袁銘的武力並不簡單。

「記不得了。」袁銘撫著自己大腿受傷的地方,搖了搖頭。

說罷,他就上前挑起那條灰岩蛇,打算扔遠一些。

「喂,別扔,別扔,這灰岩蛇的血肉可是滋補之物,正好能補你虧虛的氣血,可是難得的好東西。」胡圖連忙攔下了他。

他三下五除二,就將毒蛇洗剝乾淨,粉嫩的蛇肉進了錫壺裡,一壺解膩的菌菇茶水,頓時變成了一鍋蛇肉羹。

胡圖走到一邊,拎起一顆完整的蛇膽,高高仰起頭,順著喉嚨扔進去,一口咽了下去。

吃完,他坐了回來,兩人吃起蛇肉羹來。

「袁銘,被灰岩蛇咬到可是致命的,你救了我一命。」胡圖吃著蛇肉,忽然說道。

「這不算。」袁銘擺了擺手,只顧吃,並不在意。

「袁銘,像你這樣厲害,怎麼會受傷流落到這裡?還被收屍人送來墳場。」胡圖停下咀嚼,看向袁銘,試探問道。

「我要知道也不會坐在這兒了。」袁銘悶聲回答。

胡圖猶豫了一下,便把袁銘被老煙袋送來的經過說了一番。

你一句,我一句,聊著聊著二人吃完了蛇羹,胡圖才繼續開口說道:「咱們的食物已經吃完了,不能繼續在林子裡逗留了,可你……」

「我的記憶,恐怕一時半會兒是很難恢復了,但是我想回去中原,有沒有辦法?」袁銘明白他的意思,開口說道。

「想回去,有一個辦法可行。」良久之後,胡圖才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決定一般,抬起頭,說道。

「什麼辦法?」袁銘好奇地問道。

「從軍,入伍。」胡圖說道。

「去當兵?這是個什麼道理?」袁銘有些疑惑了。

「前兩年,中原那邊關閉了通商口岸,不准那些商販來南疆做生意,南疆也禁止各族人前往邊境,以防他們偷渡去中原。大晉國甚至在邊境關隘築起高牆,阻止南疆人過去。除了當兵的,普通人是很難靠近邊境的。」胡圖嘆道。

「中原南疆邊境線極長,中間難免有漏洞存在的,咱們就不能想個辦法偷渡過去?」袁銘問道。

「說的容易,這要是沒有熟悉的路線,自己上去瞎跑,只怕還沒到邊境,就得被當做叛逃的姦細給砍成八段,怎麼偷渡?」胡圖用一種看傻瓜似的眼神看著袁銘,反問道。

「咱們沒有熟悉的路線,就找有路線的人唄。」袁銘不在意的說道。

「你是說找偷渡的商隊?那些傢伙都是刀口舔血的傢伙,碰到厚道點的,搜刮乾淨你,或許還能留條命。碰到不厚道的,哼哼……」胡圖後面話不用說,袁銘也知道下場必定悽慘無比。

「這麼說來,只有入伍,才能正大光明地去到邊境,也才有機會偷偷溜去中原?」袁銘摸著下巴,沉吟道。

「軍隊裡面也有人專門做這個生意,只是收費比商隊更貴,但相對穩妥點。畢竟他們不像商隊那樣無法無天。」胡圖對此似乎很有信心,說道。

「這個辦法我看可以,我們以後是不是要重新回你們族裡?」袁銘問道。

「那是肯定回不去了。」胡圖連連搖頭道。

「這個不至於吧……」袁銘有些詫異道。

「不至於?你還不知道。當時我要是不救伱,你就和其他屍體一起被賣給黑火門拿去煉殭屍了,他們可不會管你是死是活。我離開那裡,就算泄露了他們和黑火門的交易,被他們抓到還不得把我打死?」胡圖眉頭一揚,提高了幾分嗓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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